鄭風林衡量陸任丙話中的真假,問:“你真的不知道文哲不是意外身亡麽?”


    “不知道……那時候我忙著找替補,哪裏有精力管文哲是怎麽死的……他死得太麻煩了!”陸任丙道。


    鄭風林說:“你之前說了幾個跟文哲有利益瓜葛的男明星,你覺得他們可能因為資源而買凶殺人麽?”


    “沒可能吧……這圈子雖說不怎麽幹淨,但也不窮凶極惡,痛下殺手不至於……”陸任丙慢慢說著,突然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看著鄭風林,說:“都什麽時候了,鄭警官你還在查文哲死亡的案子麽!”


    鄭風林說:“這是我的職責。”


    陸任丙用一種非常驚詫的神情看著鄭風林,說:“這……現在的警察都這麽認真工作?看來公民可以放心了。”


    “這要看你是守法的那一方,還是違法的那一方了。”鄭風林淡淡道。


    陸任丙也許有什麽虛心事,囁嚅住嘴,含糊道:“還不知道這群人凶不凶,能不能成功逃出去呢……”


    陸任丙說了這麽些內容,鄭風林卻沒有他那般吃驚。這年頭什麽樣的時期都有可能發生,身處刑警隊聽說過的案子,寫進故事會隻怕人家都嫌玄乎。三四份小眾的合同並不離奇,所謂的“執事長”最初沒有選擇殺人滅口,按照陸任丙的話說,就是沒有那麽“凶”。


    他奇怪的隻是,執事長最後離開前說的那一句“編劇”。


    “編劇是什麽,你知道麽?”鄭風林問陸任丙,陸任丙卻很茫然,回答:“就是編劇啊……鄭警官不會不看電視劇和電影吧?”


    想來陸任丙並沒有注意到那一個詞語。鄭風林淡淡一笑,就當沒問過。


    他怎麽會不知道編劇,前不久不就還破了一個小說家兼編劇殺人碎屍的案子麽,易光可才剛剛進監獄裏呢。


    兩人相對無言,沒過多久,執事長就重新推門進來了,身後還跟了三個衛兵和一個帶著金絲邊眼睛的男人。


    男人推了推眼鏡,說:“就他?”


    執事長點了點頭,說:“可以麽?”


    男人繞著鄭風林轉了一圈,說:“還行,沒問題。就是要給我一周時間,重新揣摩一下人物性格,以便完美對接,嵌入進去的時候不會顯得突兀。”


    執事長平靜地說:“最多三天。”


    編劇苦惱地撓了撓頭,說:“好吧,三天就三天,不過這三天不能有任何人打擾我,我要跟他待著一個屋子裏。”


    執事長說:“可以。但公主那邊等不了了,今天必須讓他露臉,遠遠的也可以。”


    鄭風林看麵前兩人自顧自對話,忍不住道:“我沒聽錯的話,你們正在談論我?”


    編劇點了點頭,說:“好在長得還不錯,能夠救場。”


    “你們讓我做什麽?”


    編劇詫異地看向執事長,說:“他不知道?”


    執事長說:“我說過,這是意外。”


    編劇說:“哦,那你跟他溝通,我去想故事了。”


    陸任丙問:“我……那我呢?”


    執事長掃了陸任丙一眼,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這讓陸任丙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覺得自己一定馬上要被滅口了,額頭流下一行冷汗。


    “那我先帶他去見公主了。期待你的成果。”


    說完這句話,執事長對衛兵使了個眼色,衛兵們便兩個幹脆利落的手刀,將兩人都打暈了。


    ——


    鄭風林再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無法動彈。


    他正坐在一葉小船上,身體被綁住了,直挺挺地坐著。


    執事長正在旁邊站在,對他說:“馬上就要去見公主了,至少現在,希望你能配合一些。”


    “這是怎麽了?”鄭風林忍不住問道。


    “趁現在,我稍微解釋一下情況。你即將接受一份工作,工作持續兩個月,內容是扮演一個王子。”


    “什麽——”鄭風林還未驚歎完畢,便被執事長打斷。


    “我們有專門的編劇,身份性格會貼近你的性格,難度不會太大。在你昏迷的時候,給你做了一個小手術,你的後背植入了一個微型炸彈,我們會全天候監視你。一旦你做出什麽不妥當的行為,我們便會引爆炸彈。這工作不可拒絕,不可失誤,還望鄭先生理解。”執事長說著,手掌在鄭風林背後拍了拍。


    脊背上傳來輕微的刺痛,鄭風林便明白,方才的恐嚇並不是作假。


    而在這時候,鄭風林也終於理解文哲的神秘工作是什麽了。可公主……公主又是什麽東西?!


    “公主即將出現,還望鄭先生打起精神。”執事長小聲提示道。


    說來奇怪,聽到這句話,鄭風林竟然忍不住停止了脊背。


    隨後便看到小船緩緩前行,越過了一個湖中小島,更遠的景色出現在眼前。


    一座白色的城堡掩映在層層的數目中間,顯得很是神秘。


    小船距離岸邊不過三十米,而岸邊有一列人在行走。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很華麗的女孩子,隻這一眼,鄭風林就能確定,這就是所謂的“公主”了。


    隔得很遠,鄭風林沒辦法看清公主的長相,隻能依稀辨認出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


    見到這艘小船,公主停下了腳步,一個勁地張望著,似乎還笑了一下。


    執事長在一旁解釋道:“這是朱麗葉公主。”


    鄭風林對朱麗葉“公主”揮了揮手,立刻被執事長警告道:“不要做無謂的動作。”


    朱麗葉卻顯得很高興,也抬起手揮了揮。


    隱約還能聽到女孩子的歡笑聲。


    鄭風林目測小船和岸邊的距離,又對照朱麗葉揮了揮手。


    執事長又想說些什麽,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看到鄭風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栽進湖中,紮了個猛子,便朝著岸邊遊過去。


    鄭風林大膽的行為顯然違反了執事長的意願,他掏出引爆器,想要按下的瞬間,卻聽見朱麗葉公主在岸邊尖聲呼喊:“快救救他——執事長——!”


    執事長愣了愣,隻好鬆開按鈕,同樣潛進水中,追著鄭風林遊去。


    第126章 砝碼


    寇霜進去同小蝶聊天的時候, 宋暮雪站在廚房裏, 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宋暮雪並不是冷淡冷漠的人,但因為外貌和氣質的關係, 總是讓人覺得有些禮貌的疏離, 不敢造次的美。


    寇霜覺得宋暮雪很熱情善良, 也很少拒絕推辭,這樣的行事風格也能被當做高冷, 也許也跟“人設”和“天道”有關。


    原作者捏宋暮雪這個人物的時候,絕對不是現在這幅樣子。概括來說, 知乎高知分子、上等人。依照這個人設, 宋暮雪長成這模樣, 擁有這樣的氣質和氣場似乎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旁人都不曉得宋暮雪的好, 但寇霜清楚。


    也許是覺得有些尷尬, 蘇香主動同宋暮雪攀談,道:“宋律師,再版合同有什麽需要注意的麽?我不懂這些, 怕到時候吃虧。”


    宋暮雪思考了一下,將條款和重點都口述了一遍。這場景熟悉得不行, 讓她不禁回想起當年對寇霜耳提麵命, 讓對方多注意實習合同的事情。


    零星的往事讓宋暮雪的心中漾出隱隱溫情, 嘴角忍不住含著笑意。


    蘇香詫異道:“宋律師,你笑了……”


    “嗯?”


    “笑起來還挺……溫柔的。”蘇香笑了笑,說:“你人挺好的嘛!”


    宋暮雪常被人誇,聽到這一句話還是忍不住高興, 道:“你郵箱多少,我可以寫個書麵的注意事項發給你。”


    蘇香高興道:“真的嗎?那太好了!”


    交換郵箱的時候,蘇香隨口道:“宋律師,你知道易光曾經被拐賣麽?”


    “嗯?”宋暮雪看向蘇香,說:“我不知道,有過麽?”


    蘇香點了點頭,說:“在他把版權和財產都留給我之後,我見過他父母,才知道的。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賣了,直到成年之後才回到家裏,然後就開始寫小說了。”


    蘇香看向宋暮雪,說:“妹妹被拐賣之後,就變得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樣,我覺得,那段經曆給易光的影響很大。”


    “香香!”蘇母皺了皺眉頭,似指責又似嗬斥:“你妹妹跟別人一樣,沒什麽不同。你是她姐姐,不能也用異樣的眼神看她。”


    “媽媽,你說‘也’,其實你知道,別人都覺得小蝶不正常。有些事情沒辦法否認,傷害已經造成了,你不接受,就隻能變得更痛。我腹部全是傷口,連走路也沒有辦法,你能說我跟別人一樣嗎?媽媽,你不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你以前就是這樣,遲遲不離婚,最後造成的結果你也看到了。”


    蘇香的語氣有些激動,觸及到蘇母的傷心事,蘇母轉過了頭。


    蘇香自知說過分了,連忙補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要向前看。易光說要把版權給我,我不是就毫無負擔地收下了麽?證實傷害,因此對於補償也能坦然接受。”


    宋暮雪卻對蘇香的話很感興趣,問:“易光什麽時候被拐賣的?”


    “我不知道,好像從十一歲就開始了。我想知道他那時候被拐賣到了什麽地方,然後發現了他的手稿。”蘇香說:“他好像一直在尋找什麽地方,我想,這是不是跟他小時候的經曆有關?”


    蘇香說著,椅子突然向後退了一段距離。宋暮雪這才發現,蘇香其實坐在輪椅上。蘇香朝著某個房間移動,不久之後又移動回來,遞給宋暮雪一個筆記本,說:“就是這個。”


    宋暮雪接過來,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小字。有的頁麵上配了圖,很認真耐心。


    仔細去看,發現這是考據和敘事的結合。每寫下一點兒回憶,總要引入證據,最終得出某種結論。


    像是臆想的藏寶圖,但因過於慎重,其真實性仿佛上升了一個層次。


    宋暮雪翻到某一頁,看見了一個掩映在樹木之間的城堡。建築風格華麗壯觀,莫名有些眼熟。


    宋暮雪皺眉,對蘇香道:“這個筆記本,能借我看看麽?”


    蘇香笑了下,說:“本來就是想送給您。”


    送?


    “我覺得這是真的,易光是真的想去尋找這個地方。但我沒辦法幫助他。如果宋律師有興趣,說不定能幫他找到這地方,比放在我手中有用多了。”蘇香說。


    宋暮雪鄭重地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手中的筆記本仿佛又重了一些。


    說話間寇霜從客廳裏出來了,臉上帶著笑容,但宋暮雪能夠看出來,這是強行裝出來的平靜與隨和。


    兩人又同蘇氏母女倆聊了聊,便離開了。


    一出房間,寇霜就說:“小蝶的確跟黑衣人接觸過了,武文玉是她……”


    是她怎麽的?寇霜突然有些說不下去,又換了一個話題,說:“那人不年輕,讓小蝶叫他‘叔叔’。全身都被燒過,喜歡穿一身黑,戴口罩。”


    “嗯,這跟我們掌握的信息差不多,可以確定是一個人。”宋暮雪輕輕地說,倒沒有寇霜那麽激動。在來之前她做過很多預想,其中甚至有比目前的情況更加駭人聽聞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求回報,隻是問小蝶是不是悲傷。小蝶說她曾經向他求助,希望能夠對她爸爸做出懲罰。但那人說不行,原因是不悲傷,這份恨意是假的。”寇霜說:“我實在不理解,他圖什麽?為民除害的心理快感?掌控感?”


    寇霜搖了搖頭,看向宋暮雪,說:“我就問出來了這些。”


    宋暮雪舉了舉手上的筆記本,說:“我也拿到了很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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