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菁跟風說“那要是還有一小部分人沒進化,那怎麽辦?萬一空調人要毀滅世界怎麽辦?”


    羅笑笑一拍胸脯說“科學家從空調人身上提取基因完成全人類進化,人類於是進入新紀元!”


    陳菁說“那萬一這些基因掌握在少數人手裏,一般人沒有資格使用怎麽辦?”


    羅笑笑“這時候就要有超級英雄捨身為己拯救世界,促使全人類進化——電影裏都這麽演。”


    陳菁笑著點頭,贊同她的說法。不管會不會有空調人,會不會有超級英雄,跟羅笑笑一起說夢話她都覺得十分有趣,願意認真討論。


    羅笑笑開始隻是開玩笑,說到一半自己突然捂臉笑了。她放下喝空的飲料杯對陳菁說“走啦,我們還活不到產生空調人的那一天,還是先去跟太陽生死搏鬥吧。”


    陳菁看著她笑,覺得這個人特別好看。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五點才到家,陳菁的東西由羅笑笑放置好,自己則馬不停蹄的做晚飯。


    鬧了一路體力消耗大,下午那一肚子冷水也解不了什麽餓,羅笑笑嘴饞的翻出一大堆零食在茶幾上攤開,自己邊吃邊看手機,時不時捏上一塊上廚房餵陳菁,順便查看她的工作進展。


    陳菁看她嘴上不停,提醒道“你再這麽吃晚飯該吃不下了。”


    羅笑笑連忙保證道“不會的不會的,隻要是菁菁你做的我都喜歡吃,絕對吃的下!”


    陳菁拿她這樣一點辦法都沒有,含下送到嘴巴的一塊巧克力,心裏甜滋滋的。


    縱容的結果是,到正餐的時候兩人已經被零食填了個差不多,羅笑笑遵守諾言硬塞了自己半碗米飯加一碗半魚湯,看的陳菁心驚肉跳,勸她不要再吃了。


    羅笑笑摸摸自己死撐的胃果然聽話,陳菁問“有這麽好吃嗎?”她自己怎麽感覺不出來。


    羅笑笑回說“我們家好久沒人做飯了,要是今天不多吃一點,你走之後我就吃不到了。”


    陳菁心疼的摸摸她的肚子,羅笑笑說“你看,都是你的東西。”


    陳菁打趣道“幾個月了?”


    羅笑笑一本正經道“三個月了!你要負責聽到沒有!”


    陳菁點點頭道“負責負責,明天燉骨頭湯喝,給你補補鈣。”


    羅笑笑這才滿意的點頭,靠在沙發上打飽嗝。


    可惜明天並沒有等到陳菁的骨頭湯,羅笑笑半夜突然發起高燒,陳菁上床的時候還以為人睡著了,一摸她的手才覺得不對,額頭又燙的驚人,縮在床上像一隻煮熟的蝦,怎麽叫都沒反應。


    陳菁哪見過這陣仗,嚇得快哭了,強打精神給醫院打電話,一連打了好幾個120都占線,她實在沒辦法想給她媽打一個求救,這時突然聽到羅笑笑的手機在響,她死馬當活馬醫的接聽,電話那頭的男聲剛“餵”一聲,她就不給對方說完話的時間就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報告一通,希望他能趕過來救援。


    按下掛機鍵的時候,陳菁的手都在顫抖:她小時候看過她媽發燒發到四十度,肺部感染,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再晚個一會兒人就沒了,她跟弟弟坐在病房外邊發抖,直到媽媽確認脫離危險他爸才出來送他們回去。


    現在羅笑笑的情況跟那時有部分重合,統一讓她感到恐懼:在陳菁心裏,發燒已經算是威脅到生命的疾病,一個不慎,身邊的人就可能被帶走。


    等約定的人來時,她正手忙腳亂的給羅笑笑餵水,眼睛被淚水蒙住,看東西是糊的,身上還穿著羅笑笑嫌大的睡裙。


    她端著水杯發現有人敲門,開門一看,一位高大的男性青年正黑著臉站在門口,氣喘籲籲,手上還拿著車鑰匙。


    不等陳菁打招呼,男人便急沖臥室,看到羅笑笑不省人事的樣子將她打橫抱起,陳菁什麽東西都沒收拾就跟他一起下樓,坐上他開往醫院的車。


    羅笑笑躺在第二排,陳菁把她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摸著她被冷汗打濕的頭髮,從羅笑笑家到最近的醫院有一段路要開,人已經在車上,到醫院隻是早晚的問題,男人稍稍放鬆心情,看後座的陳菁還一臉緊張,於是趁等紅綠燈的時間,說兩句話調節調節氣氛。


    他先自我介紹“我是秦騏。”又問陳菁“你叫什麽名字?”


    陳菁摸摸羅笑笑的臉頰,回答道“我叫陳菁,跟笑笑是校友,最近幾天在她家住。”不用他再問,已將前因後果簡短的介紹了出來。


    秦騏點點頭評價說“難得她有心帶人到家住。”


    陳菁直皺眉頭,他這句話雖然說的少,但語態間完全是一副與羅笑笑熟的不能再熟的模樣,仿佛她家就是自己家一樣。


    陳菁心裏有種很難受的情緒,堵在喉口,讓她一路上沉默寡言,答非所問。


    秦騏願意是想讓她放鬆,說了幾句發現讓人情緒更低落就沒再多嘴,兩人直到醫院都少有交流。


    陳菁掛號,秦騏就抱著羅笑笑去急診室,等陳菁拿著醫保卡回來的時候,羅笑笑已經在急診室的床上掛好點滴睡著了。


    秦騏坐在床邊摸她的額頭,眼神裏是擔憂跟責怪,顯得非常親昵,陳菁捏著醫保卡站在門口,隻覺得這一幕異常刺眼,逼得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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