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代表燕地義軍而來的陳友諒尋思了片刻,才答道:“事已至此,隻好先打退敵軍再說了……”


    月奴聞聽眾人已表心意,頓時拱手謝道:“多謝諸位出手相援,待退了敵軍,在下定當好生答謝諸位。”


    眾人也不再多說,隻得將尋寶之事暫時擱置一邊,隨著月奴返回營寨,做起了共抗元軍的準備……


    眾人回到營中,月奴便馬上吩咐兵士將眾人各自帶入營帳休息,好養足精神,準備與元軍一戰。


    一大清早剛用過飯,大夥便已急急忙忙聚攏在中軍大帳中討論起抗敵之策。


    此時隻聞月奴取來地圖,將四周地形一一向眾人介紹了一番。


    楚鐵俠頓時若有所思地開口道:“如今我們在山上,元軍在山下,確實占了地形上的優勢,若兩軍交戰定然勢如破竹,不過元軍勢大,若占據下山的唯一一條棧道,死守不占,恐怕我們即會被困死在山上……”


    此時隻見月奴走向帳門,挑簾觀看了一番天色,隻見天色剛剛蒙蒙轉亮,她頓時回身問道:“元軍差不多午時才能到達山下,倘若在敵軍未到之前,我們先行下山紮起營寨侯敵呢?”


    楚鐵俠立時搖了搖頭,答道:“元軍兵馬過萬,我方隻有區區幾千人,相差甚遠,若與對方正麵拚殺,不但定會傷亡慘重,而且我方勝算不多……”


    “可否趁著元軍攻打之前,我方派出一隊先鋒偷襲呢?”碧霄頓時問道。


    “元軍竟然敢孤軍深入,定然有此防備,若強行偷襲,恐怕隻是羊入虎口……”楚鐵俠沉沉答道。


    此時見朱重八站起身來,說道:“既然無力正麵交戰,不如我們趁著敵軍尚未殺到之前,先行將兵馬撤到山下,待到以後有了機會,再反殺上來……”


    “這怎麽行?”卻聽月奴立時否道,“這六盤山乃是元軍攻入寧夏的一道必經關口,若我們棄寨而逃,且不說我西夏軍必定士氣大挫,那豈不是為元軍主動打開了攻入我國土的大門?”


    “那麽,可否派附近其他營寨的人馬速來支援?”楚鐵俠問道。


    誰知月奴卻搖了搖頭,“本以為前方有秋寒姐姐親自把手,若敵軍來襲,六盤山營寨自然會先得到消息,做好迎戰準備,所以便未在附近設下其他兵馬,隻有三三兩兩的幾支百人隊伍而已……”她頓時狠狠跺了跺腳,“誰知……誰知那王保保竟然如此詭計多端,不傷一兵一卒便挫敗了秋寒姐姐……”


    此時頓聞帳外有軍士來報,隻見那軍士猛然闖入帳中,便跪下稟報道:“啟稟將軍,我方探馬來報,元軍已於五十裏外分兵,前軍繼續朝我軍進發,後軍卻已在五十裏外紮下營寨……”


    聞聽此報,月奴頓時大喜,立時問道:“這麽說來,繼續挺進的隻有一半的人馬?”她立時回身朝著楚鐵俠等人激動地說道:“元軍隻有幾千人馬趕來,而我軍位居上風又站地利優勢,如今破敵豈非手到擒來?”


    楚鐵俠點點頭,頓時問那軍士道:“你們可曾探明,對方究竟有多少人馬……”


    “有……”那軍士忽然頓住。


    卻聞月奴叱道:“楚公子問話,為何吞吞吐吐?如今我們聯手抗敵,難道還有什麽需要隱瞞的?”


    “是!”那軍士立時領命,答道:“稟報楚公子,敵軍共有人馬三萬有餘,前軍兩萬,有一萬人馬已駐紮在五十裏外……”


    眾人頓時一驚,月奴已一把攥住那軍士衣襟,將他生生拽了起來,怒聲問道:“混賬,你們先前稟報說對方有一萬人馬,為何此時卻又變成了三萬?”


    那軍士頓時變色,急忙求饒道:“將軍……將軍贖罪……敵軍聲勢浩大,且又陣形錯亂,目測不出兵馬數量,我方探子隻能根據敵軍紮營時造飯爐灶的數量來判斷人數……殊不知……殊不知……”


    “有話直說!”月奴頓時怒道。


    “殊不知敵軍竟分三次造飯,每個兵士一日隻食一餐,所以留下的鍋灶痕跡隻有三成……”


    楚鐵俠在一旁聽聞,頓時心中一震,立時問道:“卻不知這帶兵之人是誰,竟如此狡詐?”


    那軍士立時答道:“啟稟楚公子,探馬已查明,敵軍大將已隨前軍殺來,正是鎮邊大將擴廓帖木兒……”


    楚鐵俠眉間一震,心中已然明了,這擴廓帖木兒豈不正是王保保的胡名。


    “看來,我們遇到了棘手之人了……”楚鐵俠頓時冷冷一笑,又說道:“卻想不到這王保保行動如此迅捷,這才幾天的功夫,已帶著大軍殺到了六盤山……”


    隻見月奴狠狠瞪了瞪眼,冷冷答道:“也罷,他來的正好,如若不然,我也要上門去找他,好為我姐姐報仇!”她說著又朝那軍士傳令道:“傳我軍令!全軍整備,隨我殺出營去與敵軍決一死戰!”


    “且慢!”那軍士正要領命下去傳話,卻忽然被顧長雲喝住,隻聞他冷冷說道:“月奴姑娘,莫要為了私仇,葬送了營中這幾千條人命。”


    月奴頓時瞪他一眼,問道:“那孰不知長雲兄有何必勝之法?”


    顧長雲頓時搖了搖頭,“沒有。”


    月奴眉間一震,“既然沒有,那月奴隻能放手一搏了!”


    此時卻見楚鐵俠淡淡一笑,“其實,也不是沒有,隻不過我們還尚未想到而已……”他說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緩在帳中踱著步子,說道:“元軍三萬大軍,若全部攻來,我營定然無力招架,但王保保卻心有餘悸,仍然留下一萬軍馬留守在五十裏外,已被不時之需,如此可見,這王保保雖詭計多端、精通帶兵之道,卻過於多疑……”


    月奴頓時問道:“那不知楚公子有何妙計?”


    楚鐵俠頓時一笑,“我倒是沒有,不過,有一個人似乎已想到了破敵之法……”楚鐵俠說著含笑望向了顧長雲……


    正文 第七十章 血戰在即


    更新時間:2011-5-1 8:05:50 本章字數:3048


    已近午時,眾人卻尚未想出對敵良策,身為軍中統帥的月奴頓時心中萬分焦急,卻聞楚鐵俠似乎心中把握十足,頓時麵露出一絲喜色。


    此時隻聞楚鐵俠笑道:“長雲,我早上起床時,便見你一個人站在外麵,正望著天色發呆,等我用過了造飯,卻見你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莫不是想到了什麽妙計?”


    顧長雲頓時冷冷一笑,“果然還是瞞不過你。”


    “什麽妙計?”月奴頓時上前問道,“既然長雲兄已想到妙計,為何剛才我問你時,你卻說沒有?”


    卻見顧長雲冷漠地看了月奴一眼,答道:“我這方法還未實行,能否成功誰又知道?你卻要找必勝之法,我自然隻能回答沒有……”


    “你……”月奴立時被他這話塞得啞口無言,緩了緩才終於壓下性子問道:“罷了,月奴知錯了,請問公子有何妙計?”


    隻見顧長雲走上前挑起帳簾,回首問徐達道:“徐兄弟,你看這天色,可能看出些什麽?”


    徐達走過去朝天空望了許久,忽然說道:“這天氣,雖能看見太陽,卻似乎陰沉的很呐!”


    顧長雲頓時笑了笑,又說道:“不愧是自幼生長在漁人家的子弟,好眼力。”


    徐達頓時撓撓頭笑道:“公子誇獎了……卻不知,這與你的破敵妙計有何關聯?”


    隻聽顧長雲答道:“俗語雲,雲往東,車馬通;雲往南,水漲潭;雲往西,披蓑衣;雲往北,好曬麥。你看這天上的雲層動向,由少變多、由高變低、由薄變厚,雖還未曾陰天,但似乎用不了幾個時辰便會堆積起一層烏雲,如今已是深秋,雨季將過,但晴雨變幻莫測,我料定這場大雨拖不過今夜……”


    月奴頓時問道:“天相變幻無窮,你又如何得知?”


    此時卻聞楚鐵俠在一旁笑道:“月奴姑娘,你可不要光看我長雲師弟這一副枯瘦模樣,便覺得他不中用……他自幼博覽群書才智過人,所識之道理,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月奴點了點頭,卻又問道:“下雨又如何?然後呢?”


    卻見顧長雲冷冷一笑,“月奴姑娘隻需出去調配兵馬守好山寨,無論元軍如何挑釁切莫應敵,等到今晚,我再將戰法告知於你……”


    “難道你連我都要保密?那還叫我如何相信呢?”月奴頓時眉間一震,正要遷怒於顧長雲,卻聞此時帳外又有軍士來報:“啟稟將軍,敵軍已在山下紮營,軍中主帥王保保正於營外挑釁……”


    月奴心中一震,“他們來得好快……”頓時回身又朝眾人說道:“諸位稍後,我去會會那王保保……”


    隻聞楚鐵俠攔住她道:“月奴姑娘,知敵方能製敵,我陪你一起去。”月奴頓時點了點頭,二人一同出了營帳,便朝著寨門處走去。


    隻見幾匹戰馬正候在寨門之外,一名身披鎧甲的俊朗少年穩穩騎在中間一匹白馬上,一見月奴、楚鐵俠二人從營中走出,立時拱手笑道:“在下王保保,不知來人可是西夏軍月奴將軍?”


    月奴頓時牽過一匹戰馬,跨馬提槍便出了營去。一出寨門,她立時勒住馬韁,挺槍指著王保保喝道:“我正是月奴,王保保,你來的正好,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算賬!”


    王保保頓時笑了笑,“月奴將軍,你我從未相識,何賬之有?”


    月奴頓時“呸”了一聲,答道:“你還敢狡辯?快說,你將我秋寒姐姐如何了?”


    王保保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你是說西夏公主李秋寒姑娘……放心,她還活著,此時正在我留在五十裏外的後軍中做客……”


    月奴心中頓時一震,立時百縷思緒籠上心頭,其中不光是得知李秋寒還活著的驚喜,同時也有憂慮……


    隻聞月奴柳眉緊皺,頓時喝道:“王保保,你若是想用秋寒姐姐來要挾我投降,我勸你死了這條心,西夏子民,決不會卑躬屈膝的去做你們這些蒙古番子的狗……”


    卻聞王保保大笑道:“月奴姑娘,你放心便是,我王保保可不是那麽卑鄙的人,我將她壓來,隻不過是想讓她親眼看看,你們這些叛臣賊子們是如何的下場!”隻見王保保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遞向月奴,又冷笑道:“此乃我軍戰書,戰書一下,明日一早,我軍便會全軍進攻,我看你能反抗到何時!”王保保立時仰天狂笑,已一拉韁繩,緩緩朝山下而去,身後跟隨而來的幾名軍士立時齊聲喝道:“戰書一下!血濺西夏!勸君歸降!莫待全亡……”


    月奴頓時怒火心生,恨不得現在便率軍殺出營去取下王保保的狗頭,卻也明白,兩軍交兵不斬來使,何況已答應顧長雲決不冒險應敵,隻得壓住怒火,打馬回到了營中……


    進了營寨,隻見楚鐵俠正獨自立在門側,苦苦冥思著……


    “楚公子,你可看出了什麽?”月奴頓時問道。


    卻見楚鐵俠搖了搖頭,答道:“我一直在此處暗暗觀察王保保,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什麽?”月奴急忙問道。


    “你方一出去,挺槍指向王保保時,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恐懼……”楚鐵俠說道。


    月奴立時答道:“楚公子,這有何奇怪的?他隻帶著區區幾個人就敢來我寨前下戰書,自然是怕我當真殺了他……”


    “不對。”楚鐵俠若有所思地說道:“他既然敢來,自然事先料定你不敢動手,而且王保保身經百戰,怎會如此慌張?”


    “楚公子,你多慮了……”月奴立時又笑了笑,已將王保保送來的戰書交給楚鐵俠,“這是王保保所下的戰書,明日一早,他們便要來攻打。”


    楚鐵俠拆開信箋,從中取出信紙,隻見那信紙上隻寫著四個大字——趕盡殺絕。


    二人也不多說,立時朝中軍大帳走去,月奴搶先一步掀簾而入,頓時朝著顧長雲說道:“長雲兄,元軍兩萬人馬明日清晨便要攻寨,我們該如何應敵?”


    顧長雲站起身來,說道:“你且為我準備兩支營中最精銳的騎兵,每支人馬五百人……”


    月奴立時點了點頭,又問道:“然後呢?”


    隻聞顧長雲答道:“然後再為我準備一百名死士。”


    “死士?”月奴一愣。


    顧長雲頓時點了點頭,“不錯,這一百人不但要英勇善戰,而且還要膽色過人、不畏生死……”


    “為何要如此?”月奴立時問道。


    “因為這一百人去了之後,也許再也不會回來……”


    月奴沉默許久,終於堅定的點頭說道:“好吧,若這一百人能救全營數千人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顧長雲點了點頭,已走到桌前,指著桌上的地圖說道:“我已查看過地圖,直通六盤山營地的雖然隻有一條大陸,但兩旁的山林中卻並無懸崖峭壁,也可以行軍,而且不易被人發現……”


    月奴點了點頭,“不錯,兩旁山林茂密,確實可以藏匿軍士。”


    “策之而知得失之計,作之而知動靜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無形,則深間不能窺,智者不能謀.因形而錯勝於眾,眾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勝之行,而莫知吾所以製勝之形.故其戰勝不複,而應形於無窮。”楚鐵俠頓時說道:“我要你示形誘敵……”


    “此話何意?”月奴不解道。


    “今晚你隻管在營中拚命練兵,戰鼓聲、喊殺聲,越大越好,如此以來,對方便會以為我軍中徹夜不眠拚命苦練,準備明日與他們決一生死……”


    “然後呢?”月奴又問道。


    顧長雲道:“兵者,詭道也!與其戀子以求生,不如棄子而取勝。棄此寨者,主動出擊者生,守此寨者,必死。兵法如棋,寧輸一子莫失一先,既然他們明天一早殺過來,那麽我們就今夜先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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