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尋聲看去,借著燈光隻見一個美貌女子已朝著他們走來,不等眾人說話,便又開口道:“我是這裏的老板,各位有合吩咐和我說便是。”蘇三郎聽罷問道:“這家店何時轉了手?我幾天前才來打過酒的?”卻聽那女子嚶嚀一笑道:“也就這幾天的事。”說罷見那中年男子已提著一壺茶水走了出來,急忙接過茶壺對著眾人道:“各位先喝被茶水。”說罷便提壺倒茶,剛倒了一杯,卻聽情緒尚未穩定的歐陽蘭道:“老板娘不必麻煩了,準備五間上房便是。”那老板娘聽罷一笑,開口道:“也好,大晚上的。”又轉身對男子道:“阿三,快帶各位上樓。我到廚房做點糕點,一會你給各位送去。”說罷轉身向廚房走去。


    蘇三郎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連忙對那老板娘謝道:“我們趕了一天的路,正餓的難受,麻煩你一會多做一點。”說罷提起那杯已倒滿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見大家已經,隨著那名喚阿三的男子走上樓去,才急急的追了上去。


    阿三將五人分別帶進了五個正好挨在一起的房間,歐陽蘭剛坐下身來,想要好好的回憶一下這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卻忽然聽到一陣輕巧的敲門聲,歐陽蘭連忙起身,開門隻見顧傾城正微低著頭站在門邊。歐陽蘭稍微一愣,這才笑問道:“顧小姐,怎麽還沒睡?”顧傾城向房中一指,微聲道:“你不請我進去嗎?”歐陽蘭尷尬一笑,這才將顧傾城請進房中。


    二人相對而坐,歐陽蘭開口道:“整日奔波,顧小姐怎麽還不睡?”顧傾城道:“累是累,可是想想這一天中發生這麽多事情,想睡都睡不著。”歐陽蘭歎了一口氣道:“是呀,傾城樓被毀,我三叔也被人所害,還有……”歐陽蘭說道這裏卻停了下來。“還有什麽?”顧傾城追問道。歐陽蘭這才說道:“隻怕蘇老已經……”顧傾城微微一顫,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蘇伯伯已經被害?這怎麽可能,他可不是錦衣衛那幫走狗能對付的了的。”歐陽蘭道:“話是不錯,隻是錦衣衛中人詭計多端,蘇老又已隱退已久……”說完二人便都不再說話,各自低頭想著心事。


    一陣沉寂後,隻聽歐陽蘭說道:“三郎對你倒是很不錯。”顧傾城聽罷一笑道:“是啊,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緩了緩又說道:“不過我隻把他當弟弟看待。”


    此時卻聽傳來一陣敲門聲,歐陽蘭開門看去,正是來送糕點的店小二阿三,隻聽他含笑說道:“公子,糕點準備好了,您慢用。”說罷將盛滿糕點的盤子遞給歐陽蘭,徑自走下樓去。歐陽蘭道了聲謝,將盤子放在顧傾城身前道:“顧小姐,你該是餓了吧。”顧傾城笑了笑,拿起一塊糕點遞給歐陽蘭道:“一起吃。”歐陽蘭麵上頓時一紅,連忙伸手接過。


    顧傾城又拿起一塊道:“這家客棧對待客人倒是蠻周到的。”說完剛要去吃,卻聽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歐陽蘭心中不悅,厲聲問道:“誰呀。”隻聽門外人道:“歐陽公子,是我。”正是賊王鎖不住。歐陽蘭這才起身開門,卻見鎖不住進屋一把搶過顧傾城手中的糕點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顧傾城一驚,問道:“什麽奇怪的?要不你也坐下一起吃。”鎖不住狠狠瞪了顧傾城一眼道:“我剛才偷偷查過,這家客棧中隻有我們幾個客人,其餘的客房都是空的。”


    歐陽蘭這才想起,上樓時候不僅樓上沒有一處光亮,更是連一點兒喘息之聲都沒有。按理說,現在雖然是晚上,卻還未到睡覺的時間,客人不可能全都已經睡下。三人正想著,忽聞一聲尖叫傳來,歐陽蘭連忙帶頭衝了出去,卻見陳小詩臉色煞白的站在走廊上,雙眼直愣愣的注視著蘇三郎的房間。三人急忙跑過去,朝房中一看,不由全都大吃一驚……


    正文 《九龍匕》第六章 患難見真情


    更新時間:2011-4-26 16:18:55 本章字數:2433


    隻見蘇三郎躺在地上,雙目圓凳,嘴角上還殘留著一抹已凝固的黑色血跡。顧傾城率先衝進房中抱住蘇三郎身體,隻感覺他身上還有一絲熱氣,眼中卻已無生人所散發的光芒,像兩攤水底的汙泥。歐陽蘭摸了摸蘇三郎胸膛不覺搖了搖頭,又看向擺在桌上的糕點道:“難道糕點中有毒?”鎖不住卻反駁道:“不能,盤中的糕點沒有動過的痕跡,蘇兄弟一定還沒來得及吃。”說道這裏他將目光移到擺放在桌邊的一個空茶壺上,頓時恍然大悟,對眾人道:“是水。那老板娘在樓下曾倒過一杯茶,我們都沒動隻有蘇兄弟喝了一口。”


    顧傾城突然起身朝門口闖去,狠狠罵道:“我去殺了那老板娘為三郎報仇!”歐陽蘭一見急忙追了出去,鎖不住也拉著驚魂未定的陳小詩走出門去。眾人走到樓下,卻見那名夥計趴在地上,身下壓著一大灘黑血。眾人急忙圍了上去,鎖不住一把將那屍體翻過身來,正欲檢查之際,卻見那夥計突然睜眼,一把毒粉已朝著眾人撒去,眾人隻覺身子一軟已無力的攤在地上。


    那夥計起身急退數步,見眾人已手無縛雞之力,這才大笑道:“我的軟筋化骨粉味道如何?你們現在猶如甕中之鱉,如果妄自動用真氣,即會筋脈盡斷而亡。”說話間隻見那老板娘手提一把菜刀從後屋緩緩走出,將手中菜刀遞向那用毒的夥計道:“利落點做了他們,也好趕緊回京城向嚴大人交差。”


    聽那女子口中提到嚴大人,歐陽蘭恍然大悟,原來又是錦衣衛指揮使嚴順從中作怪。此刻他雖得知真相,卻隻能眼睜睜坐在地上任人宰割,心中頓時又悲又氣。隻見那夥計接過菜刀,邪笑著走到顧傾城身邊道:“要殺這麽漂亮的姑娘我還真有些於心不忍,不如先刮花你的臉在給你個了斷。”說話間手中菜刀已向顧傾城臉上劃去。卻聽鎖不住突然一陣輕笑,眾人疑惑之時他已開口道:“要殺我們可以,但是總要留個姓名好讓我們死後化作厲鬼找你報仇吧?”


    那人停住手中菜刀,對鎖不住笑道:“那你可聽好了,爺爺我就是毒蟾子畢方。”說罷卻聽鎖不住更是一陣大笑,開口說道:“原來你們就是號稱毒門雙傑的毒蟾子畢方和毒娘子畢春娘啊,手法也不過如此。”畢方一聽大怒,朝鎖不住喝道:“看來你是想比他們先走一步。”說罷手中菜刀已朝著鎖不住頭頂直掄過來。不想鎖不住猛一閃身,砍來的菜刀落空之際,兩枚銀針已從他手中甩出,直向畢方雙眼刺去。


    畢方以為鎖不住已動彈不得,卻不想竟有此一舉,隻聽一聲慘叫,他一雙眼睛已是血流不止,鎖不住立時抄起掉在地上的菜刀,一個手起刀落已解決了大意輕敵的毒蟾子。畢春娘心中一震,惡狠狠朝著鎖不住問道:“你沒中毒?這怎麽可能?”卻聽鎖不住笑道:“憑你們二人這點本事,也想對付我堂堂一代賊王?”畢春娘聽罷大怒,大喝一聲已一掌打向鎖不住。隻聽鎖不住一邊招架一邊回身對著中毒的三人低聲道:“解藥該是在畢方身上。”說話間已和畢春娘戰作一團。


    歐陽蘭使盡全力撐起身體,在眼前畢方的懷中一番摸索,果然找到一支瓷瓶。唯恐有假,歐陽蘭先行服用了一顆,頓覺力氣漸漸恢複,這才倒出兩粒分給顧傾城、陳小詩二人。三人剛剛恢複精力,卻見鎖不住似乎已招架不住,身法也頓時顯得不少。隻聽畢春娘一笑道:“不愧是賊王,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到幾時。”說罷又揚起一掌打來,鎖不住全力一接,竟被這一掌的掌勁震出十幾步。


    “拿命來!”畢春娘又一聲大喝,正要了結鎖不住,卻被一柄寒刃攔住去路,她回首看去,正是歐陽蘭。


    隻見白光一閃,歐陽蘭已然揮刀斬去,畢春娘閃身之際已從身後抽出一根七尺軟鞭握在手中。刀為刃中之王,卻唯有軟鞭正是刀的克星,如此一來,歐陽蘭竟漸漸走了下風,招招受製於畢春娘手中的軟鞭。正焦急時,忽然心生一計,見畢春娘一鞭打來,歐陽蘭當即用刀身一卷,頓時卷住了襲來的軟鞭,又一掙,軟鞭已從畢春娘手中脫手而出。畢春娘心中一驚,刀刃已然架在她的頸上。


    鎖不住見毒娘子已被歐陽蘭擒住,這才鬆了一口氣,推開正在一旁對他百般誇獎的陳小詩,徑直向毒娘子走去。畢春娘側目瞪了一眼鎖不住,輕蔑一笑道:“哼,要殺老娘不要緊,有堂堂的賊王陪葬已是穩賺了。”歐陽蘭聽罷怒道:“你還敢耍什麽詭計?小心頸上的人頭不保。”手一用勁,架在毒娘子頸上的刀,頓時入肉三分。


    說話間卻見鎖不住臉色一變已跪在地上,黑血不斷從口中溢出。毒娘子一見忽然大笑起來,口中罵道:“這就是你這個小毛賊逞英雄的後果。”陳小詩、顧傾城二人急忙去扶鎖不住,卻不想竟被鎖不住一把攔開。毒娘子又狂笑了一陣,見鎖不住越顯痛苦,這才狠毒一笑道:“他同你們一樣也中了軟筋化骨粉之毒,隻為救你們才逆行筋脈暫時壓製住毒氣擴散,可惜他強動真氣此時已是毒氣攻心,華佗在世都束手無策了。哈哈……”話音剛落,卻又厲聲大笑起來


    “蛇蠍婦人。”歐陽蘭暗歎一聲,腕上稍一用力,冰冷的刀鋒已割開了毒娘子的喉嚨。


    “鎖不住!”歐陽蘭俯下身來扶住鎖不住道:“我馬上幫你找解藥。”說罷正要起身,卻杯鎖不住一把攥住,歐陽蘭回首卻見鎖不住輕輕搖搖頭,忽覺一股溫熱襲上眼眶。


    “鎖不住貪財一生,終還是死在了這個字眼上。能救下你們三人,也算是我贖罪了……”說完隻見他攥住歐陽蘭衣袖的手漸漸鬆開,再看顧傾城、陳小詩二人,早已是滿麵淚痕……


    歐陽蘭徑自走向牆邊一堆酒壇碼起來的酒垛,抬手抓起一壇老酒便昂首暢飲起來,狂飲幾口之後,猛然將那酒壇狠狠摔在酒垛上,酒垛上幾十個酒壇應聲而碎,壇中的酒泛濫般流了滿地,整個客棧中頓時彌漫著一層濃重的酒氣。


    “我們走吧。”歐陽蘭輕聲對二人道。顧傾城輕輕扶起一直在鎖不住身邊不停哭泣的陳小詩道:“妹妹,走吧。”陳小詩邊揮淚邊起身道:“他是個好人。我那什麽七日斷腸蠱都是騙他的,其實他沒必要一直跟著我們。”歐陽蘭徑自走到門口道:“其實他是自願跟來的,憑你的伎倆根本騙不了賊王。”歐陽蘭走到櫃台前拔出刀一掃,櫃台上那一抹燈火立時朝著被砸的破破爛爛的酒垛飛去,“呼”一聲引著了散在地上的酒。三人步出客棧時,客棧中已成了一片火海,歐陽蘭望著熊熊燃燒的火呆立了片刻,這才領著二人朝鎮外走去……


    正文 《九龍匕》第七章 陌路遇強敵


    更新時間:2011-4-26 16:18:55 本章字數:2686


    三人又一路疾行了半日,歐陽蘭從鏢隊留下的記號得知,鏢隊已在前方的小鎮落腳,欣喜之際更是顧不得休息,隻在路上草草吃了些東西,就又忙著趕路。


    “終於要結束了。”歐陽蘭輕輕一笑,不由用手摸了摸藏在懷中的九龍匕,又說道:“這麽一個小小的東西竟然害死了幾十條人命。”顧傾城輕輕一笑道:“是啊,幾天前還是傾城樓的老板,如今卻連個家都沒有了。”歐陽蘭聽罷當即說道:“顧小姐不嫌棄的話,震東鏢局以後便是你的家。”話才出口卻見顧傾城雙頰一陣緋紅,這才察覺自己太過冒昧,連忙說道:“不,我的意思是……”剛說到這裏卻聽走在身後的陳小詩低聲說道:“是什麽是,就把你這笨蛋窩囊死。”歐陽蘭一聽頓時無語,卻逗得顧傾城一陣輕笑。


    三人正說的高興,卻見一名壯漢已不知何時擋在了路中間。隻見那人長發長須,身著一間虎皮袍,乍看之下竟像個山間的野人。不等歐陽蘭三人說話,那人已開口道:“恭候多時。”說話間拱手對三人行了一禮。歐陽蘭還禮道:“不知閣下有何貴幹?”那人聽罷伸出右手道:“九龍匕拿來。”歐陽蘭一聽頓覺可笑,心中忖道:這人倒是不會拐彎抹角。那人見歐陽蘭無故生笑,不悅道:“你笑什麽?”說話時那隻右手卻一直懸在半空不曾放下。


    歐陽蘭止住笑道:“沒笑什麽。為什麽你要我給你我就非要給你?”那人眉頭一皺道:“不給你們便要死。”說罷右手一翻,形同一隻鷹爪向歐陽蘭迎麵抓來。歐陽蘭急忙揚起手中刀鞘招架,隻聽“啪”一聲響,這一爪雖被刀鞘擋住,卻把歐陽蘭震得連退數步。歐陽蘭心中一震,心中忖道:難道是鷹爪功?想罷不由開口問那人道:“閣下尊姓大名。”隻聽那人道:“老夫高清晰。”歐陽蘭聞言大驚,不覺笑道:“原來閣下就是錦衣衛第一高手——擒龍手高清晰。”


    高清晰不答,雙掌化爪再度逼上。歐陽蘭不敢輕敵,急忙舉刀招架,匆匆過了數招,卻覺高清晰力道之勁根本無法招架,一時疏忽竟被高清晰一爪正中胸膛,跌在地上。高清晰突然止住手輕聲笑道:“鐵家刀法不過如此,勸你還是趕快交出九龍匕,老夫大可饒你不死。”卻聽歐陽蘭起身道:“老怪物,我還沒死。”說罷又挺刀向高清晰砍去,高清晰一聽被歐陽蘭罵成老怪物,更是氣惱萬分,這時見歐陽蘭自動過來領死,當即全力擊出一爪,直逼歐陽蘭天靈蓋而去。


    危機關頭,隻見一把鐵扇從歐陽蘭身後飛出,直向高清晰雙眼打來,高清晰連忙回手一擋,又將鐵扇擋了回去,這時隻見顧傾城縱身而出,一個騰空之際,已將歐陽蘭牢牢接在手中。高清晰又續一掌反身擊向顧傾城,卻見身側寒光一閃,一把銀蓮子已向他打了過來,高清晰情急之下一聲大喝,那把銀蓮子已一顆不落的鑽進他那件虎皮袍中。


    “死怪物,看你死不死。”陳小詩大笑一聲,卻發現高清晰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她剛要走過去看個究竟,不想高清晰突然一爪打出,陳小詩未及閃躲一爪已重重的打在她身上。歐陽蘭、顧傾城當下大怒,一刀一扇已同時打出,卻見高清晰空手一抓,已同時抓住了打來的刀和扇。隻見他雙手同時向後一拽,二人身體不由向前傾去,高清晰找準時機一把抓住顧傾城手腕,另一隻手猛然向歐陽蘭打去,歐陽蘭隻覺胸口一陣酸麻,已被一掌擊出數十步遠。


    高清晰一把將顧傾城攬在懷中,用手將顧傾城咽喉扼住道:“你交出九龍匕,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如若不然,不但這麽美的姑娘要死,你們兩人也要一同死。”顧傾城被狠狠扼住,想說話卻已發不出聲音,隻得拚命搖頭,告誡歐陽蘭不要交出九龍匕。歐陽蘭眉頭緊皺,心中已是一團亂麻,他雖然擔心顧傾城的生死,但如果交出九龍匕,更會讓全鏢局的人都要跟著流血,此刻他已完全亂了分寸。這是卻聽陳小詩怒罵道:“卑鄙小人,你快放了顧姐姐,有什麽本事衝我來。”此言一出卻聽高清晰笑道:“小姑娘,就算我放了她,你們也贏不了我,倒不如就此交出九龍匕,免得老夫大開殺戒。”


    此時隻見歐陽蘭朝陳小詩一使顏色,沉聲說道:“他說得沒錯,就算我們三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與其白白搭上顧小姐的性命,倒不如先將九龍匕教給他,等他放了顧小姐再和他拚命。”歐陽蘭說罷從懷中掏出錦盒道:“放了顧小姐,九龍匕在此。”說著將錦盒向高清晰拋去,高清晰嘿嘿一笑,一把抓住拋來的錦盒,順勢將顧傾城推出去道:“算你識相。”說罷正欲打開錦盒,卻忽聞遠處有人大喝道:“老夫來遲了!”隻見一騎快馬已飛奔而來。


    馬尚在飛奔之時,卻見一個長髯大漢已從馬背上飛身而下,手中一把九環金刀立時砍向高清晰。歐陽蘭定睛一看,來人正是鐵震東。隻見高清晰急忙將錦盒藏在懷中,匆忙閃身之際,那刀已從他胸前直擦過去,鐵震東一刀未中又是橫掃一刀,高清晰不及退避,隻見鋼刀砍在虎皮袍上頓時火花四濺,鐵震東一見心中頓時一驚,低聲歎道:“金絲鎖子甲?”卻見高清晰一震雙臂,雙爪已攻到鐵震東眼前,隻聽歐陽蘭急聲叫道:“小心他的鷹爪功。”鐵震東並未理睬,一挺鋼刀已和高清晰戰做一團。高清晰兩手空空,卻因為虎皮袍中暗藏一件刀槍不入的金絲鎖子甲,頓時使鐵震東鋼刀無從下手,高清晰此刻已全無防守之勢,任由鐵震東鋼刀猛砍,卻隻見火花飛濺,高清晰卻絲毫無損。


    二人僵持不下,鐵震東頓覺吃力,心中忖道:“他渾身被鎖子甲包裹,唯一致命的地方便是喉嚨,但他雙爪卻又謹守要害,要殺他並非容易。”說話間高清晰找準時機當即一爪打來,鐵震東揮刀急擋,卻不料高清晰一反手已將他右腕抓住,鐵震東心中一震急將九環金刀拋起,一個轉身之際左手已赫然抓住刀柄,隻見刀光一閃,刀刃已從霎時從高清晰頸上劃過,一陣血霧頓時從他頸上傷口中噴出。


    隻見高清晰雙目圓瞪,雙爪緊爪鐵震東右臂猛然用力一扯,鐵震東整條右臂已被他生生扯了下來。鐵震東慘叫一聲,頓時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血不斷從右肩的傷口溢出,已染紅了他全身的衣物。歐陽蘭一見頓時激憤難耐,一翻身拾起地上的鋼刀猛朝高清晰虎皮袍上一陣亂砍,雖未傷及高清晰分毫,卻將虎皮袍砍了個稀巴爛,原本藏在高清晰懷中的錦盒被刀鋒一帶,頓時從袍中飛出,直摔在地上,被陳小詩揀在手中。高清晰已被鐵震東割斷了喉嚨,掙紮了一陣便氣絕而亡。


    歐陽蘭剛剛跑上前去扶起義父,卻見顧傾城跑過來道:“快將肩井、天宗二穴封住。”歐陽蘭聽罷急忙點住鐵震東右肩肩井、天宗二穴,穴位一封血頓時止住,歐陽蘭一見大喜,連忙感激的對顧傾城點了點頭。又等了片刻,鐵震東已漸漸回複直覺,睜開雙眼第一句話便問道:“九龍匕呢?”


    “義父放心,九龍匕沒被搶去。”聽到歐陽蘭這般回答,鐵震東總算放下心來,緩緩開口道:“快交給我。”說罷隻見陳小詩遞過錦盒道:“在這裏,不過……”見陳小詩欲言又止,歐陽蘭問道:“不過什麽?”


    “不過這九龍匕似乎有假……”


    正文 《九龍匕》第八章 移屍巧嫁禍


    更新時間:2011-4-26 16:18:55 本章字數:3657


    陳小詩說完眾人頓時大驚,鐵震東趕忙打開錦盒將盒中的九龍匕看了個仔細。九龍匕失竊以來一直在鎖不住手中,但如果九龍匕是被鎖不住調了包,他又何必舍命相救?這是卻聽陳小詩道:“九龍匕一直放在我家,我絕對不會看錯。這把雖然幾可亂真,但絕不是西域寒鐵所製。”她剛說完卻聽鐵震東破口罵道:“你這野丫頭少在這裏胡言亂語,老夫壓鏢幾十年靠的便是一雙利眼,這把九龍匕明明就是我鏢局丟失的那把。”


    陳小詩正欲反駁,卻聽歐陽蘭道:“任何東西我義父隻要見過一次便能記住此物的特點,這一路九龍匕一直在賊王手中,絕對不可能被人調包。”陳小詩一時語塞,隻得閉口不語。


    鐵震東將錦盒揣進懷中道:“快扶我起來,鏢隊就在前麵的鎮上歇腳,我們馬上趕路,盡量趕在明日太陽下山前抵達京城。”歐陽蘭聽罷阻止道:“義父,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是先在鎮上療養幾日吧。”卻聽鐵震東怒道:“這怎麽行?隻要全鏢局人能保住性命,老夫丟一隻手又能算什麽?”說罷徑自撐起身子,卻覺渾身一軟,又跌坐在地。


    顧傾城一見急忙幫歐陽蘭上前攙扶,鐵震東將顧傾城上下打量一番問向歐陽蘭:“這位姑娘是誰?”歐陽蘭道:“這位便是傾城樓老板顧傾城小姐,這一路上多虧顧小姐多加照顧,孩兒才能平安無事。”顧傾城聽罷麵上頓時一熱,鐵震東已開口笑道:“難得啊,蘭兒從沒誇獎過誰家姑娘。”


    二人將鐵震東扶起,卻見鐵震東掃了一眼陳小詩,對歐陽蘭道:“告訴你的朋友,說話要留神。”歐陽蘭尷尬一笑,頓時無語可對。倒是陳小詩聽罷心中氣道:“不就是一個鏢師,有什麽了不起的。”想罷不情不願的跟著歐陽蘭三人朝鎮上走去。


    入夜以前一行人已隨鐵震東趕到了鏢隊所租用的宅院,隻見鏢車停在院中,由鏢師們輪流看管著。鐵震東命人匆匆包紮好傷口,急忙將歐陽蘭、顧傾城、陳小詩與鏢局二當家江太衝四人喚進房中。歐陽蘭將一行人一路上的凶險遭遇與錦衣衛假意請鏢局護鏢實為誣陷之事一一告知鐵震東,鐵震東聽後大為震驚,不由長歎一聲道:“江湖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沒想到為了一把九龍匕竟害了這麽多人的性命。”


    想到蘇晚舟、蘇三郎和鎖不住三人,歐陽蘭頓時一陣悲傷襲上心頭,輕聲說道:“今後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為了九龍匕而送命。”鐵震東道:“以後死多少人我們管不了,但總算保住了全鏢局兄弟的性命。”說著又把目光移到右肩的傷處道:“今日老夫右臂已廢,恐怕以後再也不能用刀了。”說罷一陣苦笑,一代刀王竟落得如此下場。


    這時隻聽震東鏢局二當家飛輪刀江太衝輕聲勸道:“大哥,三弟被害之事請你放心,隻要我江太衝還活在世上,定要找出那左手刀客為三弟報仇。”提到武天霸,鐵震東心中更是一陣悲涼,鐵震東、江太衝與武天霸三人早年便是金蘭之交,三人一同創立震東鏢局,幾十年風風雨雨終於將震東鏢局發揚光大,成為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鏢,三兄弟本想再過幾年便隱退江湖安度晚年,誰想為了一趟鏢,竟斷送了好兄弟的性命。


    鐵震東心中想著,不由一股熱淚已溢出眼眶,他急忙起身背向眾人,沉默了片刻道:“你們先各自去休息吧,老夫想一個人靜一靜。”江太衝剛欲帶眾人離去,卻聽久為開口的陳小詩突然低聲說道:“我還是覺得那把九龍匕……”話才說到一半,卻見鐵震東一掌猛擊在身前的茶桌上,厲聲喝道:“老夫念你與焰兒同路而來,才願留你在此,你卻一再胡言亂語,若不想留下你盡管離開便是。”見鐵震東已下了逐客令,陳小詩當即回道:“走就走,請我留下我倒還不願意那。”說罷一抖長袖,徑自走出門去。


    歐陽蘭、顧傾城二人一見急忙追出門去,歐陽蘭快步上前拽住陳小詩道:“小詩姑娘,你一個人要去哪裏?”陳小詩一把掙開道:“去哪裏總比在這裏挨罵的好,該說的也說了,信不信便是你們的事。”說著又轉對顧傾城道:“顧姐姐,若是有緣,他日再見。”說罷淺行一禮,快步朝院門走去。歐陽蘭、顧傾城二人深知這姑娘的脾氣,她既已決定也不好阻攔,隻得站在門外目送陳小詩消失在街角處。


    此時房中的鐵震東仍是怒氣未消,忽聽一直陪在身旁的江太衝道:“大哥何必跟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慪氣,憑她片麵之詞,又怎能壞的了大哥您的好事?”鐵震東聽罷心中一震,回身笑問:“二弟此話何意?做大哥的倒是聽得不大明白。”隻聽江太衝詭異一笑道:“大哥不必隱瞞,一路上小弟已察覺了不少,您這招苦肉計用的實在是妙不可言。”江太衝有意將“妙不可言”四字加重語氣,說罷望向鐵震東。


    隻見鐵震東一臉鐵青,方才的笑容此時已無處可尋,他狠瞪一眼江太衝,低聲問道:“你想怎樣?”江太衝笑道:“大哥右臂已廢,再說已到退隱之年,以後鏢局的瑣事,交給小弟處理便是。”


    鐵震東聽完臉色一變,頓時滿臉堆笑對江太衝道:“都是自家兄弟,有我的便有你的。”說罷二人不由大笑起來。


    時值深秋,夜涼如水。


    院中隻有兩名睡意正濃的雜役把守鏢車,幸好眾人知道鏢車上隻放著作為掩飾的一箱珍寶,九龍匕已被鐵震東貼身收起,所以便都無憂的睡去。


    子時剛過,隻聽院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歐陽蘭立時驚起,急忙套上衣物衝出房去,隻見鐵震東、顧傾城連同眾鏢師已全被這聲慘叫吸引了出來,緊緊的圍在院中。


    歐陽蘭擠過身去,隻見奉命把守鏢車的兩名雜役已躺在地上氣絕而亡。他連忙提過一盞油燈仔細看了看兩具屍體,兩人都是被一刀封喉而死,傷口由右至左左淺右深,顯然出手之人是左手用刀。歐陽蘭看罷不由忖道:“難道是殺死三叔的左手刀客?”想罷他急忙起身對身後眾人道:“血還未冷,凶手定未走遠,大家分頭去追。”卻忽聞鐵震東道:“不必了。”眾人目光齊齊看向鐵震東,隻見他提起一塊墨綠玉佩道:“這是剛在鏢車發現的。”


    歐陽蘭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向那玉佩,頓時心中一震:隻見那玉佩之上刻著一個不大的“江”字,正是二叔江太衝隨身之物。“二鏢頭去哪了?”鐵震東發現江太衝並未在人群之中不由厲聲問道,豈料竟無人知道江太衝的去向,人群中頓時一片唏噓之聲。正這時,隻聽門聲一響,一個白袍漢子已哼著小曲搖頭晃腦的走進院中,正是江太衝。


    “二弟!”江太衝初進院中並未發現眾人,回身關門之際卻聽鐵震東一聲召喚,頓時嚇得一個激靈。江太衝正欲答話,卻聽鐵震東又道:“這麽晚你去了哪裏?”“我……”他本是夜逛煙花巷,卻怎好在眾人麵前說出口,靈機一動謊稱道:“想到三弟便難以入睡,所以趁著夜色出去散散心,大家怎麽都還沒睡……”不說還好,這麽一抹到更讓眾人生起疑來。


    不等他說完,隻聽鐵震東厲聲喝道:“將這個不忠不義的賊人拿下。”頓時一陣拔刀聲劃破天際,眾鏢師已將江太衝團團圍住。江太衝當下大驚,口中瑟瑟說道:“大哥,大哥,這是為何?”鐵震東抬手將玉佩擲向江太衝道:“虧我跟你做了幾十年的兄弟,想不到你這個狗賊竟親手害死自己的兄弟。”


    江太衝一見玉佩早已心知肚明,這玉佩正是他昨日丟失之物,此時就算實言相告也是無濟於事,隻聽他頓時破口罵道:“老賊,你這分明是嫁禍於我。”鐵震東假裝不理對中鏢師喝道:“給我斬了此人,為鏢局清理門戶。”眾鏢師聽罷頓時舉刀齊砍向江太衝,江太衝被圍在中間避無可避,幾回合閃躲下來已身中數刀,他連忙飛身急退,雖尚未被砍死在亂刀之下,卻已毫無招架之力。


    歐陽蘭見眾鏢師已殺紅了眼,頓時上前一步阻止道:“各位住手。”眾鏢師停下手中兵刃,頓時十幾雙眼睛齊齊看向歐陽蘭。隻聽歐陽蘭說道:“僅憑一塊玉佩怎能盲目認定二叔是左手刀客,興許另有隱情。”卻聽鐵震東怒道:“證據確鑿,他休想抵賴。”說罷提過一把鋼刀便向江太衝當頭砍去,歐陽蘭急忙揮刀一擋道:“義父,你怎能如此對待二叔。”鐵震東聽罷臉色頓時一變,痛罵道:“你懂個屁,此人背信棄義豬狗不如。”剛說完卻聽江太衝已狠狠罵道:“背信棄義的不知是誰?你為了一己私利……”話剛說到一半借著燈光隻見寒光一閃,一把利刀已然劃過江太衝胸口。


    “二叔!”歐陽蘭急喚一聲,已然抱住江太衝身體,隻見江太衝雙唇微張似是有話要說,卻已發不出一絲聲音,隻見他雙眼狠狠盯住鐵震東,眸中越發顯得暗淡無光,漸漸化做了一灘死水。眾人呆立片刻,隻聞鐵震東道:“將屍體抬去埋掉。”說完已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再也不回頭看上一眼,眾鏢師也相繼各自回去休息,隻留下兩名雜役將江太衝屍體抬出門去。


    歐陽蘭獨自站在夜色中,心中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悲憤,縱使江太衝正是害死三叔的左手刀客,但是畢竟也是眼看他長大的二叔啊。這時隻見顧傾城緩步走來,將一件風衣批在他肩上道:“公子不必太過悲傷,怪隻怪他心中的一個貪字,為了一把九龍匕最終落得如此下場。”歐陽蘭輕輕一笑,緊緊盯住顧傾城道:“江湖險惡,等把九龍匕送到京城,我一定帶你去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離開這個江湖。”


    顧傾城聽罷頓時麵上摸過一抹紅霞,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甜蜜,歐陽蘭輕輕拉住顧傾城一雙玉手,緩聲說道:“這個江湖已不屬於你我。”顧傾城輕輕試探著偎在歐陽蘭肩上,輕聲說道:“它本來便不屬於我。”


    江湖本就是一個局,你可以屬於它,它卻永遠不會屬於任何人。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最終葬身在這個永遠令人猜不透的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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