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擂鼓般砰砰砰嗙嗙嗙亂跳個不停。


    嘉茵以最快的速度爬下沙發,為了掩飾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她要離得遠一些。


    江淮放咽下血腥味,抬手一抹嘴唇,“你牙什麽做的,有本事,這麽厲害……”


    好吧,要不要認命,她是喜歡他的吧。


    要不然,現在怎麽會牙齒打架,再也沒法回嘴了,隻想離他越遠越好,最好出門就有火箭直達月球,離開地球表麵……不行,月球還不夠遠……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應該道歉嗎?可要不是他耍小花招,她也不會撞上去的呀!


    再說了,他他他還……


    怎麽好像被輕薄的反而成了自己呢!


    嘉茵愣愣地看了眼前的男人幾秒,轉身就往門外逃。


    江淮放看著她的呆樣,在後邊吼:“喂!這是你家,你忒麽要跑哪兒去?”


    ……還問!還不都因為你!


    嘉茵硬著頭皮又給跑回來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撈起電腦包,“我、我上班要遲到了!”


    然後,她總算順利地逃走了。


    坐上地鐵,拉著扶幹,臉蛋好半天還通紅通紅的,隻要一回想稍早時的那個畫麵,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味兒。


    甜絲絲喜滋滋的,又驚又慌。


    那家夥也不是討厭她的吧,他沒有立刻就推開她,也沒有任何厭惡或者不悅的神色。


    總之,她有種慢慢陷進去的感覺了,江淮放的脾氣明明一點兒也不溫柔,可為什麽她就會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天哪,難道她的體質是受虐狂嗎?


    那麽接下來呢,就像尹蕊所說的,主動一點兒,哪怕跨出一小步也好,接下來的九十九步交給這男人來決定?


    這樣到底行不行的通啊!


    嘉茵一路都在糾結,卻沒想到這時候公司裏已經發生一些變故。


    她才刷卡進門,kiki冒著踩斷高跟鞋的風險,風風火火跑過來,一把拽著她的胳膊就問:“你和周晉元到底怎麽回事兒?”


    說起當時她會同意錄用周晉元,是因為她以為,那麽多些日子過去了,是個人總會變的,可沒料著周晉元他根本不是個人,他簡直就是一禽獸啊!


    “……怎麽了?”


    “他在你背後淨說些難聽的,現在公司到處都在傳呢!”


    嘉茵怒火中燒,媽的,他又來了,那男人又想故技重施?


    以前在美院的時候,周晉元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搞臭她的名聲,甚至差點把她逼得回陵安縣。


    他說她勾引淩大師和他上床,淩祈才會收她這個徒弟,還給她特殊待遇,別人的結業作品都辦了一個美術展給大家觀摩過了,明明她得分數最高,卻愣是不給展出。


    還說她給一個學長暗地裏當小三兒,所以響應大學生自主創業的學長就邀請她加盟“滕龍網絡”,卻把自己給除名了。


    他又說她在老家如何如何的不光彩,那些舊底全給翻出來了。


    這種膈應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陌生人闖到你家來,還非得評頭論足一番。


    而學校裏和朋友圈的流言蜚語就更可怕了,那時甚至連累學長與女朋友分手,自己又遭到大部分人的排擠。


    仿佛生活把你整個人剝.光,放在大太陽底下任人指指點點。


    要說自己以前也性子太糯,一個人出鄉念書,沒見過什麽世麵,才會被周晉元這個比小賤人還碎嘴的男人得逞。


    現在,他還想對她玩這套不入流的把戲?他以為她還是受氣包嗎!


    嘉茵走過公司長廊,確實有不少同事投來異樣的目光,她扭頭問kiki,“這王八蛋人呢?”


    “在總經理辦公室,談什麽事兒……”


    嘉茵就往辦公室門口一坐,氣勢那叫一個排山倒海。


    周晉元出來了,她“噌”地跳起來指著他鼻子問:“你什麽意思?我做哪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了,活該被你唾棄?”


    男人還不回答,隻輕蔑地瞪她一眼。


    “周晉元,你最好給一個解釋,要不然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告你誹謗!”


    “他說別看你現在洗白了,以前在學校怎麽怎麽滴……還說你……”kiki把那些話小聲地一字不落說給嘉茵聽,“他還造謠你現在勾引柯善老總的小兒子。”


    當然了,諸如那種帶有侮辱性的“不就一賤貨……”的髒話,她自動打上了馬賽克。


    嘉茵已經不止惱火了,這麽一來她反倒冷靜了,斜睨他道:“你不想幹了大可以明說,用這種伎倆算什麽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我每回和人上床你都在邊上嗎?你到底哪隻眼睛看見了?”


    周晉元還挺理直氣壯,“那你結業作品是怎麽回事?憑什麽淩祈老師就總包庇你?”


    “哪兒來那麽多的為什麽?當初學校的學長學姐沒要你來工作室,你也要問為什麽!”嘉茵冷笑一聲,“周晉元,你讓大家看的還不夠明白嗎?你不就是討人厭嗎?自以為是、目中無人!情商低不是你的錯,出來丟人現眼就是你的不對了!”


    嘉茵早不是念大學時單純天真的學生妹,她拐著彎兒損人可以不帶一個髒字。


    原先在旁竊竊私語的同事們,這下子議論的更加熱烈,總經理辦公室的那扇大門不知被誰又推開半邊兒。


    一個清潤沉穩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穿精致筆挺的西裝,看了他們一眼,臉上還隱有笑意,“嘉茵交給淩祈的那張作品,畫的正是我。”


    他鬆了鬆領帶,神色懶散地解釋:“那是張人體素描,通俗些說就是沒穿衣服的那種……所以我沒讓她與淩大師之外的品評,如果周先生你這麽想看,我電腦裏還有備份,隨時歡迎。”


    說著,柯圳堯不動聲色地衝那男人笑,卻極具一種說不出的威脅力。


    “行了,都回去工作,沒什麽熱鬧可看的。”總經理說完,指了指眼前的一男一女,“你倆到我辦公室,把問題給我解決了。”


    其實也已經明擺著了,如今的嘉茵不可能妥協,她一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的態度,隨便上司怎麽處理。


    嘉茵是自己人,又是“無主之境”的創始人之人,雖然周晉元也有真本事,但誰去誰留大家心裏有數。


    嘉茵先從辦公室出來,這才發現柯圳堯還沒走,他身邊還站了一位腿長腰細的年輕女子,雖然長相氣質都有些妖嬈,但她穿著職業套裝,模樣又十分精明,大約是與他隨行的秘書。


    倆人原先不知聊什麽,柯圳堯這時說:“你先下樓等我。”


    秘書二話不說就走了,嘉茵與他打招呼,“原來你是柯善老總的小兒子?”


    “嗯,老爺子今天沒空,才派我替他出麵。”柯圳堯神色如常地對答,“不過他的影視公司與我無關,上回在車裏就想告訴你的。”


    既然無關,那他現在還來洽談後續幹嘛?


    柯圳堯看出她的疑慮,對她道:“我這幾年在金融投資公司工作,而景泰……這棟公寓才是我以前對你說的目標。”


    嘉茵像被一道天雷給劈中了。


    從來沒想過,自己住了這麽久的景泰公寓,會是屬於他的!


    這這這……這太神奇了!


    “柯先生,我把你當作‘裸模’的時候,你可一個字也沒透露啊!”


    “至少,我沒說過我很窮吧。”


    嘿,他還挺無辜的!


    你是不窮,可你們家傭人很窮,你們家園丁也很窮,你們家的司機還是很窮!


    嘉茵默默在心裏吐槽,她很想問這男人,你每年都在一棟虧損的公寓上投資究竟是何苦啊!


    有錢人家的少爺,燒起錢來真是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這女人很有問題,你最好不要被她騙了。”


    周晉元忽然在他倆背後捅上一刀子,嘉茵臉色僵住,回頭狠狠瞪他。


    “你最好去做個腦部掃描。”


    周晉元被嘉茵的話一堵,回到桌邊一聲不吭地收拾辦公桌,他臉色極差,然而嘴角卻詭異地笑了笑。


    嘉茵心裏總算痛快了,就聽眼前男人忽然開口,語氣鋒如冰刀:“周先生,我的律師隨時會給你寄律師函。”


    柯圳堯這是在提醒,更是在威脅。


    嘉茵眼底閃過一絲動容,要是當時在學校能多一個這樣的朋友,肯站在她這一邊,就好了。


    她猜不著柯圳堯的心思,更不知道周晉元指的那些情況,柯少早就知根知底。


    他們辦事向來如此,在與嘉茵接觸之前,已經對她做過基本了解。


    或許,他現在還談不上什麽愛不愛的,但指不定哪天,就真的會彌足深陷。


    ******


    江淮放沒有特殊任務的時候,每天早餐後,召開勤務準備會,安排部署一天勤務。


    如果遇上執勤,則要領取武器裝備、校驗。


    萬一有專項行動、特別勤務,他還要做簡短的戰前動員,鼓舞士氣、提醒安全。


    特警工作向來繁忙而艱巨,好在這些男人早已習慣成自然。


    這天從副大隊長的辦公室出來,一身作訓服的江淮放特別的灰頭土臉,他翻開手機簿,溜了一圈,撥電話。


    姑娘略有些興奮的聲線從那頭傳來,“喂?”


    “晚上有沒有空,請吃飯,有事找你幫忙。”


    嘉茵看到來電的時候,緊張的都差點沒結巴,這還是第一次接到江隊長的電話。


    江淮放:“幾點下班,我來找你。”


    嘉茵:“你找我?你有車?”


    “沒車,坐地鐵環保!”


    “那你約好在哪裏碰麵不就好。”


    “少囉嗦,老子定的算,就這樣。”江淮放爽氣地掛斷了。


    嘉茵一整天再也沒有心思上班,就等晚上的飯局了,這也算是一次非正式的約會吧,雖然是作為朋友一塊兒吃飯,可感情那必須得好好培養出來!


    她激動的坐立不安,一直等到晚上六點,說啥也不加班了。


    下樓以後,江淮放站在馬路對麵,衝她揮了一下手,嘉茵頓時心中像有什麽東西爆炸了。


    他穿便服的樣子也這麽帥。


    江淮放的衣服倒沒什麽檔次,他打扮得總是幹幹淨淨,光潔的下顎有些許青色的胡渣,眼神像一片薄薄的刀片,鋒利凜冽,從頭到腳實在沒得挑。


    倆人找了附近一家吃火鍋的店麵,他問:“你不是說挺喜歡打羽毛球的嗎?”


    “還成,怎麽了?”


    嘉茵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副大隊長周末安排活動,要求幾個被他點名的隊員都要帶上家眷去體育館,積極參與體育鍛煉,強身健體。


    副大隊還指名道姓,說小黑、東子幾個早在警局裏爆料了,江淮放在金屋裏藏了一個如花似玉溫柔貌美的未婚妻,他怎麽能沒見過!


    老實說,江隊在特警編製裏年紀不算小了,可至今還未婚,他們能不著急麽。


    江淮放想過了,他倒也不是真拿嘉茵去做擋箭牌,他記得她說過喜歡,反正多帶一個人也不麻煩。


    倆人邊聊邊吃,過了一會兒,嘉茵翻了翻包,懊惱:“靠,我把鑰匙放桌上忘拿了。”


    江淮放瞪起眼了,往她碗裏夾了一片羊肉,麵冷嘴硬地抱怨:“女人就是麻煩。”


    嘉茵瞪他:“再囉嗦我告訴你們同事,我要掰了你不肯,對我家庭暴力!”


    “……”


    得,她說了算!


    江淮放陪嘉茵回公司取鑰匙,這時候天色早已幽深,燈火流光,夜風吹在臉上難免有些氣氛曖昧。


    江淮放特別的高大挺拔,矗立在漆黑的天幕下頗有幾分熟男的味道。


    滕龍網絡包攬整個十二層,此時也應該已經沒有了加班加點的同事,電梯剛打開兩側門,忽然前方竄出一個黑影。


    嘉茵嚇了一跳,整個人寒毛都豎了起來。


    媽呀……竟然有小偷!


    那男的蒙著臉,可她第一眼就覺得麵熟,不對勁兒!


    “別過來……”嘉茵向後退了幾步。


    對方一下子起了殺意,眼神直直地發狠,心說一不做二不休,正要摸器具,女孩後邊的男人一個側身飛踹,正中他的肋骨部位!


    黑暗中,嘉茵甚至聽見骨骼與肉體碰撞之後的“哢哢”聲!


    “我操.你大爺的……”蒙麵男子忍痛從地上再次爬起來。


    這一腳要是故意踢中下顎,那還不非得弄得他下巴骨碎。


    江淮放兩道目光極冷極:“媽的,當老子不存在?”


    “你他媽誰啊……”


    小偷粗喘著氣,還沒罵完,從褲兜裏掏出一把三棱刀,江淮放精準地一掰手腕,那人手中拽著的刀子就被他搶走了。


    “我是你大爺!”


    他的近身肉搏怎麽可能是特種兵出身的江淮放對手,江警官狠狠拿膝頭毫不留情地踹這家夥。


    蒙麵男子眼前一麻黑,還沒搞清什麽狀況,手臂上一大塊肉就給削沒了!


    “啊、啊……!!”


    尖利的刀子剝開軟肉,他嘶叫著滾在地上,捂住生疼生疼的大口子,粘稠的鮮血淌了一地。


    今天隻能算這小賊點兒背。


    江淮放取下手銬,把這男人利索地銬在門把上邊,報了警。


    嘉茵還沒遇過這種社會刑事案件,她真的有些後怕了,站在那兒愣愣地神魂出了竅。


    江淮放回頭見她傻了,一隻手揉了揉丫頭的發頂,“嚇著了?”


    嘉茵這才稍稍緩了過來,她看著江警官微垂著頭,烏黑的睫毛勾勒出冷漠以外的一絲孩子氣,他的笑臉靜謐而又動人。


    突然就伸開兩隻手臂,虛環住他,然後,輕輕抱住男人寬厚的脊背。


    她像在需求他身體的溫度,又像是這一刻再也沒有比擁抱他更重要的事情。


    當你喜歡這個人的時候,也隻是希望他知道,這世界上有這麽一個你,在喜歡他。


    盡管你知道,你於他來說是多麽的微不足道,可幸好,還有他在。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了,我還在,始終愛我的人還在,真好。我對自己說,加油加油加油。下章倆人的關係有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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