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在勢力中的地位生了動蕩,或者是同時受到了諸多對手的惦記時,中國人比較推崇“退一步海闊天空”――當然這不是說你忍了就完了,而是為了暫時避開鋒芒,以待重新“飛龍在天”的一日。


    而西方人,卻是更習慣於在外界找個標誌性的“敵人”,一方麵靠這個共同的敵人來轉移視線,另一方麵則在鬥爭中,盡量彰顯自己的強大以震懾那些覬覦他位子的家夥。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手段或者說處世哲學,老包也分不出究竟孰優孰劣,畢竟前者經受過五千年的磨礪,到現在還在被人沿用;而後者……至少在老包穿越的那個時候,作為其思想代表的大老美,在綜合國力方麵還領先了咱們不知道多少年。


    因此包光光不敢說傲獅的做法就不對,也算不出他和維多蘭綁在一起之後,究竟會產生何種的因果,畢竟,他對眾神殿內部的了解終歸還是太少了。


    “抱歉呢……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麽多啦,以後的路要怎麽走,還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包光光在心裏默念著。


    是祝福也好,是箴言也罷,總之傲獅這一離開,包光光就真的閑下來了――除了躺在床上挺屍之外,他現自己居然無事可做,這在從冰原出來後熱鬧喧囂的幾個月裏,恐怕還是第一次。


    於是繼失落和亢奮之後,他的心中又多了一絲淡淡的茫然,這種極為複雜的心情,讓他想睡個回籠覺的打算成了泡影。


    直到人躺得後背麻,包光光才猛然醒覺到自己這一回傷的是手,又不是斷了雙腿,何苦像上一回受傷那樣窩在床上不敢動彈?“日,就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瞧瞧,後遺症來了吧?這才頻了幾個小時,老子的腦細胞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再多玩幾次,豈不是要直接燒成白癡了……就算不白癡,年紀輕輕地頂個‘地中海’,老子以後也不好把妹啊!”


    嘴裏麵念叨著,包光光手上的動作倒是一點都不慢……唔,或許不應該用“手上”這個詞,因為他的戰衣,分明是在幾條繩標的驅動下,自己“爬”到他身上的;如果不算那些正蠕動不休的觸手,整個過程,大概跟美少女戰士變身也差不多……


    “法師的福利啊……”他一麵為自己當初在選擇職業上的英明得意不已,一麵施施然地下得地來,用鑲嵌在法袍內的舌頭替自己打開了房門。


    “啊!”“啊!”門一開,外麵就傳來了兩聲驚呼,把老包本人也嚇了一跳,趕緊用舌頭擺了個“如封似閉”的架勢,其頂端鋒利如刀的利齒也層層打開――就這樣怪獸的造型,他居然還有臉問人家“何方妖孽?”


    “閣下您……不認得我了?”


    對麵答話的,是一個穿著月白金邊長袍,長相斯文的年輕牧師;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包突然開門嚇到的關係,這一刻他臉上的表情,似乎顯得有些慌亂。


    “你是小懷特?”從那和年輕的相貌格格不入的少白頭,老包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隻是記不清,前幾次兩人見麵時,這家夥臉上是否也像現在這樣,架著副造型老土的圓邊眼鏡。“當然記得了,你那麽……醒目。”包光光好不容易,才想出了這個不那麽肉麻的恭維詞,接著他又偏過頭,向小懷特身側那個剛才同樣出驚呼的堵門者打招呼,“嗨,維多蘭!”


    沒錯,這第二個偏卡著他要出門時拜訪的不之客不是別人,正是被他私底下“租借”給傲獅的維多蘭?列?阿瓦隆!此時,這英俊得令女人心跳氣短,男人臉紅脖子粗的大美人正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空中好像毒蛇般盤踞的舌頭,良久,才緩緩地籲了口氣:“主公啊……我怎麽現,你是越來越不像人了!”


    其實無論是她還是小懷特,在這之前都見過老包動舌頭,隻不過像今天這樣近距離地觀察,恐怕還是第一次。即便是維多蘭膽氣過人,乍見到這種造型猙獰、利齒簸張的玩意兒,還是忍不住有些膽寒。


    不過理解是一回事,被一個女人指著鼻子說不是人,心裏會不會不爽是另一回事。包光光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道:“你們倆……不會是一起來的吧?找我有事?”


    這其實隻是一種岔開話題的方法,但話一出口,包光光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在這之前他從老主教口中得知,小懷特在自己昏迷的這兩天裏,一直在屈尊幹著“私人看護”的活;而維多蘭作為傲獅看重的人,也是自己陣營中唯一可以無礙出入教堂內部的,因此出現在這裏並不稀奇。


    但問題是且不說兩人分別孤身前來,剛巧在門口碰到的幾率有多小,既然你們倆在路上都碰見了,好歹也要打個招呼彼此間寒暄兩句吧?可在這之前,老包卻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


    “難道說這兩個家夥之間……真的生了什麽?否則怎麽看起來一副很熟的樣子呢?”


    想想也是,畢竟這倆人的經曆,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一個是修女學校出身,另一個,幹脆就是職業神棍,相互之間能沒有共同話題嗎?


    要知道正所謂獨身三年,母豬都能賽貂蟬,兩天的交流,足夠這一對久不接觸異性的男女由好奇產生好感,更何況維多蘭的相貌本來也不差――甚至老包這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帥到像她這麽完美的;即便是一直讓老包嫉妒其長相的阿方索,也沒有那般高挑的個頭。


    至於老懷特的那個兒子,雖然長得算不上帥更有一頭讓姑娘們敬而遠之的少白頭;但人家好歹是經過了教會那麽多年的熏陶,一派溫文爾雅的風度,也算得上郎才女貌了。


    當然這女“貌”的比較另類,以後兩人照結婚時可能會有些麻煩,但誰知到是不是正因為這另類的美貌,才讓教會中呆久了,見慣了同性的小男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呢?


    想到這裏,老包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笑眯眯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對男女。維多蘭直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終於忍不住爆了――她一把搶過小懷特手上的托盤,叫道:“誰和他一起來了?我是怕你餓到,才特意送東西來給你吃的……不識好人心!”


    還沒等包光光有所反應,維多蘭又一屁股地將小懷特擠到一邊,衝著他點頭道:“好了,東西送到,你也該忙你自己的事去了……去吧,去吧,別像個傻子似的杵在這裏。”


    來,並順腳“嘭”地一聲踢上木門,將目瞪口呆的小懷特關在外麵。


    “那個……你打算在哪兒吃?”


    一連串的變故,讓包光光有些傻眼,不過被對方這麽一問,他倒也覺得腹中有些難過了。而且這種饑餓的感覺來的如此突然,如此的猛烈――想想也是,畢竟他在床上昏迷了兩天。雖然不知道在這兩天中,那幫牧師是拿什麽給他吊的命,但想來也不可能是那些大魚大肉之類的東西。


    環顧了一下房間,現除了床頭的小櫃和角落裏一把可能是給牧師治療時所用的椅子之外,屋裏再沒有其他的家具,包光光隻好用腦袋一指:“放床上吧……對了,裏麵是什麽?”


    “我怎麽知道?”維多蘭隨口應了一句,將蓋著亮銀蓋簾的餐盤扔在了床上,“當”的一聲,汁水四濺;而維多蘭本人,也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將就著吃吧……反正吃不死你。”說著話,她仿佛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嗬嗬”地笑了兩聲。


    “果然,看你也不像能素手調羹的主!”包光光在心裏狠狠地吐了幾句槽,用舌頭掀開了蓋簾。


    菜品還算豐盛,起碼有魚有肉,還有一盤炒蛋和不知道什麽東西熬製的醬汁。包光光把切好的麵包片拿過來,打算整一個“綜會三明治,結果他便悲哀的現,原來舌頭使得再靈活,也不能完全代替雙手。


    至少用手指拿麵包片的時候,不會順便在上麵戳幾個窟窿。


    “我來吧!”看某大魔法師對著幾片薄薄的麵包一籌莫展,維多蘭忍不住又笑了,“……不過,你確定這樣真的好吃?還是說你們那裏的人,平時吃飯都這樣?”


    包光光沒說話,因為看著對方有些笨拙地在麵包上鋪肉片,塗醬汁,他的心裏不知為何竟多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雖然對方的身份,是他的追隨者,為他做這點事按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我,都聽見了。”將熏肉上又蓋了一片麵包,並且正用調羹往上舀雞蛋的維多蘭突然將話題,轉換到另外的地方,讓包光光一時間措手不及。


    “什麽?”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恐怕是他和傲獅之間的約定,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畢竟再怎麽說,他這也是背著當事人達成的交易,就其性質而言,跟人販子其實也沒什麽兩樣。“那你……對待遇方麵還滿意嗎?如果有什麽要求的話,咱們還可以再另行添加……”


    “滿意?”維多蘭抬起頭,有些古怪地瞟了他兩眼,“我隻是懷疑,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這個啊!”見對方似乎並沒有生氣,包光光心裏的石頭才算是落了地。“哈哈,咱們好兄弟,講義氣嘛!”為了加強語氣,他還特意用代替手臂的舌頭,在對方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嗯……好兄弟,講義氣。”維多蘭的身軀,不自然地顫了一下,包光光這才醒悟到舌頭這玩意除了不能用來吃飯,恐怕也不怎麽適合用來和下屬聯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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