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的表情有些錯愕,包光光知道他在顧慮什麽――回去,就意味著把幾人的命運,交到了老嬤嬤阿卡拉的手上。:這對一個見慣了陰暗與血腥的老傭兵來說,無疑是不能接受的。


    在他們看來,隻有“隊友”才值得相信,而與阿卡拉的關係,顯然還沒到這種程度。


    但包光光本來就不是傭兵。


    他首先分析的,是雙方的利益得失。拋去阿卡拉本身的信仰不談,即便是純從利益的角度來說,有他這麽一個強勢的“神使”在,對她重新掌控教派也是利大於弊,最起碼,在接收赫靈頓和費拉斯兩人殘餘的勢力時,阻力會小很多。


    反過來如果她想害這幫人的話,就要小心幾人的反噬。畢竟一個能幹翻頂級老怪的魔法師,可不是鬧著玩的!隻要一棍子沒敲死,接踵而來的報複根本無法想象。


    而且老金他們能一路殺進來,說明其戰鬥力也不白給;就算翻不出多大浪花,好歹也能讓你付出點代價吧?


    一加一減,基本沒腦殘的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這,便是包光光的真實想法了。雖談不上齷齪,但也絕對不夠大氣,更透著幾分奸商的味道在裏麵。可有什麽辦法呢?兩世為人的他,其內心早就過了向夕陽揮汗的年齡。


    至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隻是一種或理想、或無奈的說法罷了,包光光不反對,但也不可能那麽豁達。


    或許正因為這個,圍聚在他身邊的除了烏魯和寇拉拉,基本都抱了某種目的,包括那些被他硬綁來的主。所以他不相信眼前對他畢恭畢敬的老師太會是一個例外,也不需要。


    畢竟裏昂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裏呢。


    除了給兩女解除詛咒外,他還能找出不少理由:比如說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戰鬥,一行人已經筋疲骨乏,急需找一個地方休整;再比如說……誰敢肯定,其他出口就更安全?天知道那些死去的教徒,有多少親信守在外麵;與其做那不知道幾率的賭博,還不如走回比較熟悉的路。


    或許接受了上述的理由,又或許,是出於殺人湖事件以來,對包光光一種慣性上的信任,沉默了半晌之後,老金終於同意了他的計劃:“行,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他一開口,事情基本就定下了。畢竟維多蘭是包光光的追隨者、而小辮兒直認為,藥罐子比她聰明,聽他的準沒錯。剩下小保羅孤掌難鳴,不同意也沒用。


    將兩女的詛咒封印之後,老修女就開始一五一十地匯報起教內的情況,大多是一些瑣事,包光光也沒興趣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於是他擺擺手,打斷話頭道:“這些你不用跟我說,要知道你才是大祭司,而我,隻是替‘偉大之眼’在地上行走的使者而已,說白了,就是個跑腿兼傳話的;事情辦完,就沒我什麽事了;以後教務方麵,還得你自己操心,我可幫不了你。”


    他這麽說,另一層意思就是跟教派劃清界限,免得讓阿卡拉覺得,自己會威脅到她位置,起了嫌隙反而不美。


    對於他的表態,新晉大祭司阿卡拉並未給出任何回應,甚至連感激涕零的態度,都沒有任何改變,讓包光光有點意外,心想要麽是她城府太深,要麽,是這老太太對權力本就不是很熱衷吧。


    這個結論,讓包光光欣慰之餘,也禁不住有點擔心。


    但很快的,他就知道自己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在出了地底暗道之後,老嬤嬤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位是神使冕下,‘偉大之眼’在地上的代言人。”道道憤怒的目光,變成了疑惑和震驚。


    當目光開始變得狂熱的時候,包光光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雖然在這個敏感時期,守在甬道裏的都是阿卡拉的直係下屬,但別忘了,教派勢力的本質就和別家不同,很多所謂下屬,效忠的對象根本就不是你本人!如果阿卡拉真想對付他的話,完全沒必要公開“神使”的身份,以免節外生枝。


    以眼下的情勢來說,越多的人相信他是“神使”,他們一行人也就越安全。隻是望著這一群大嬤嬤,小嬤嬤,不大不小中嬤嬤,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願“偉大之眼”永遠注視著你?別開玩笑了,那和**狂有什麽區別?憋了半天,老包也沒想出一句合適的,隻好尷尬地抓著頭皮,來了句:“嗨……大家好!”


    在場的人全傻了。


    好在進來的一個“姐妹”替他解了圍――也不知道她原先打算找誰,但一見到阿卡拉,那修女有些嚴肅的臉上便露出了驚喜。她快步走到阿卡拉身邊,趴在她耳際說著什麽。以包光光的感知,能聽見似乎和“衛兵”有關。


    “怎麽,有麻煩嗎?”包光光警覺道。衛兵的出現,倒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駐軍就在附近,而修女會出了這麽大的事,不報警就出鬼了。


    “沒什麽,屬下可以應付。”阿卡拉平靜地說,“還請尊使冕下暫且回避……”


    包光光眯起眼睛。其實此時此刻,他並沒有對阿卡拉完全放心,無奈他們的形象……雖然為了洗去身上的血跡,眾人渾身都濕漉漉,好像落湯雞似的,但那濃鬱的血腥味,隻要是內行人一下就能聞出來。再說維多蘭身上的傷,和他背上那把超長的刀也沒辦法掩飾啊!


    想到這裏,老包隻能同意了阿卡拉的安排。但出了甬道沒走多遠,眾人就迎麵撞上了穿著淑女裙的歐琳小姐。


    此刻她那光潔如玉的額頭上,已經見了汗水,秀氣的鼻翼微微張合著,似乎趕得很急。“阿卡拉嬤嬤?您怎麽會在這裏?”她臉上微微現出了疑惑的表情,而看到老包等人之後,那表情又多了幾分錯愕。


    一切似乎很自然,但問題是,這時候身為女校負責人的她,不是該在外麵應付著衛兵嗎?為何會如此碰巧地來到這裏?難道,要另一個脾氣火爆的苦瓜臉師太接客不成?


    “不對勁……這女人有問題!”包光光低聲對老金說,於是“唰、唰”,兩把上了弦的連弩被掏出來,一把瞄準了歐琳小姐的胸腹,另一把,瞄準了則是跟她一起來的兩個修女。


    這一下,眾人麵色齊變。歐琳小姐臉都嚇白了,但還是強壓著心頭的恐懼,頗為鎮定地問了一句:“這位先生……您,您這是為何?”


    阿卡拉也有些慌了手腳,剛要出聲解釋,就聽包光光聲色俱厲地說:“嬤嬤!我們已經很累了,就讓這位歐琳小姐,送我們去房間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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