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光光當然不知道――畢竟這一狼一狗軋上,是車隊離開冰原,向警鍾鎮進發之後的事;烏吉娜收愛人則更晚。說閱讀盡在試問當時身在斷脊山脈的老包,又上哪去知道。


    不過現在他倒是想明白了,為什麽老布在小樓外會突然抽風,而且還沒等他拿到烏吉娜日常所用的物品,這家夥就跟神棍一樣,自己就知道地往這邊跑――原來它根本不是發現了烏吉娜的蹤跡,而是來找姘頭幽會的!


    “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包光光恨得直咬牙。


    但就算他把牙都給咬碎,又能怎麽樣呢?雙方的局勢已經徹底逆轉:他本人因為魔力反噬而受了傷,戰力大減,而那條該死的老狗,卻隨時有叛變投敵的可能。此消彼長之下,甭說打狼,他們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包光光自己還好說,大不了一飛了之;小保羅認得那頭母狼,應該也沒什麽危險,可問題……老金咋辦?


    他可是既沒關係,又沒有足夠的實力啊!想想在那邊,這種人會是個什麽下場,老包就一個頭兩個大。


    好在那頭母狼出來後,一直沒表現出什麽敵意,隻是一邊用尾巴驅趕著老布的騷擾,一邊用略帶警惕的眼神,平靜地盯著他們。包光光心裏發毛,趕緊賠笑道:“嗨!美女……咳,布夫人,這都是誤會,誤會啊!小的們初到貴地,不明白山頭的規矩,這才冒犯了夫人您的虎威……”


    一番特江湖的話噴將出去,登時就把小保羅給震住了;旁邊雙手持弩嚴陣以待,頗有些老牛仔風範的老金,也忍不住疑惑地問:“你這麽說,它聽得明白嗎?”


    “咳,管他呢!反正老古人都說,好狼不咬笑臉人……”


    老金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說哪個古人這麽沒溜?但除了任包光光胡說八道的“公關”,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辦法,隻好在那裏悶聲大發財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或許是老布的麵子夠大,又或者,在愛人心中,對包光光的仇恨還沒到不共戴天的地步――這其實並不難理解,雖然老包帶人殺了它幾百個手下,但那畢竟都是冬狼;和身為森林狼的愛人不是一個種族,很難說有什麽認同感。


    就好像當年抗美援朝的誌願軍,有幾個是為了給朝鮮兄弟報仇而去的?雖然大家都是紅色政權。


    不管怎麽說吧,反正那頭母狼,總算是認同了老包這些人的存在,讓包光光不禁喜上眉梢。


    要知道在那邊時,就曾有個當馴獸師的哥們跟他說過:所謂馴獸,說白了就是讓動物把你當成它的伴侶,而狼這種動物,是絕對不會拋棄伴侶的!


    因此烏吉娜的狼既然出現在這裏,就意味著她的人,肯定也離此不遠了。現在的問題隻是,要如何讓這頭狼聽懂他的意思,並帶著他去烏吉娜所在的地方。


    ――――――――――――――――


    其實,包光光的猜測也不全對。因為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那就是烏吉娜的性別是“雌”,而眼前這頭母狼的性別也是“雌”。


    在狼的世界中,恐怕還沒有百合這麽一說吧?


    因此不管那馴獸師哥們是不是在涮他,反正烏吉娜和愛人之間,肯定不是以這種方式相處的。不過有一點他倒是說對了:烏吉娜的學校的確離此不遠。


    當初說服烏吉娜來此時,費舍爾大嬸還很費了一番唇舌。畢竟小姑娘再單純,也知道這世上除了馴獸師培訓班,不可能再有哪一所學校,能允許學生養狼這種東西。這就意味著她如果入學的話,就勢必要與愛人分開。


    試問烏吉娜又如何肯幹?


    但費舍爾大嬸騙她說:這是你於貝爾大哥的意願。隻有將你安排妥當了,他那邊才沒有後顧之憂――若不是當時還有外人在場,她幾乎都要直接說出“越獄”這個字眼了。


    再加上大嬸還承諾說,會像照顧親閨女一樣照顧愛人,烏吉娜這才勉強同意。


    可惜這一回,愛人又不幹了――被斯諾拋棄過一次的它,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噩夢再一次重演。不管烏吉娜好說歹說,最後它還是跟著去了。


    好在聖?露琪亞教會學校地處偏僻,周圍都是密林;憑愛人的本事,在這種環境中就算烏吉娜餓死了,它一樣會活得相當滋潤,因此烏吉娜並不會為它擔心。


    事實上,烏吉娜樂觀開朗,很少有什麽事情能讓她過於擔心。而且她的性子還有些小執拗,總是堅信事物美好的一麵;即便是身陷囹圄的於貝爾,她也認為一定會好人有好報――就像她堅信有一天,某人會身穿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這裏接她一樣。


    她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說了。可是同屋的維多蘭對此嗤之以鼻。“別作夢了!”她說,“這世上男人根本就靠不住。想活下去,就一定要靠自己!”


    “她在撒謊!維多蘭,”朱迪尖叫道,“如果她真有男人,根本就不會被送來這裏……再說了,你這小地豆子能有多大?十一歲?十二歲?”


    “我沒有!到來年開春,咱就十五了!”被人冤枉撒謊,讓烏吉娜有些光火,以至於“冰原味”也露了出來。


    ――最可惡的是,她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男人。


    “喲嗬,你還來勁了,”朱迪“托”地從床上跳下來,袖子一擼就要動手。


    “夠了!”大姐大維多蘭發話了,“現在都閉嘴!接下來誰要是敢再鬧出動靜,我就扇她的耳光,明白了麽?”


    她平素威嚴甚重,即便是朱迪都不敢捋她的虎須,隻可惜那扇破舊的木門十分不給麵子,她話音剛落,門就“吱嘎”一聲被人推開。


    和光線一起進來的,是個矮敦敦、大概三十歲左右的修女。她環顧了一下周圍,待眼睛適應了屋裏的昏暗,才甕聲甕氣地開口道:“誰是烏吉娜?遠山?跟我走!”


    烏吉娜“哦”了一聲下得地來,那圓臉的珍妮摸索點亮了油燈,嘴裏亦道:“是不是還得收拾什麽?我來幫忙吧。”


    “不用麻煩了,現在就走!”修女不耐煩地說。可就在倆人要出門時,就見維多蘭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目直勾勾地盯著那修女道:“你這是要帶她去哪?”


    修女皺了皺眉頭――不過很顯然,她也不願意招惹像維多蘭這種刺頭,於是耐著性子解釋道:“是阿卡拉嬤嬤要見她。維多蘭,這事和你沒關係,我勸你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切,神氣個屁啊!”當門被再一次掩上,朱迪才忿忿不平地說。可是緊接著,她又開始嫉妒小姑娘的運氣,“這算什麽,本小姐在這鬼地方待了兩年都沒被選中,這小婊子剛來就……真該死!”


    朱迪罵罵咧咧地詛咒著,絲毫未察覺旁邊的床鋪上,維多蘭已經捏緊了拳頭。她是如此的用力,以至於手背都變成了青白的顏色;那尖銳的指甲,也深深地嵌入肉中。


    她顫抖著,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該死!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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