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這真是你所說的試探嗎?”斯科特終於忍不住開口抱怨道。其實還不止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懷疑,畢竟最近敵人的攻擊愈發頻繁,這種強度,早已經超過所謂“試探”的範疇了。


    但對方偏偏就沒要他們的命。每次都是卡在他們剛剛好能應付過來的程度。


    到處都透著詭異,空氣中,似乎都飄來一種陰謀的味道。


    斯科特用手使勁地搓了搓麵頰,又沾了些水拍在自己額頭上,繼續說道:“你說能不能是城裏有什麽變故?比如說……吞森先生出事了,所以沒辦法通知我們?”


    班得瑞沉吟道:“不,就像大個子說的那樣,我們殺得越狠,小魔法師在城裏就越安全。其他的,由於資料不足,我沒辦法作出判斷……還有,你說話小點聲,‘他’的耳朵很靈。”


    斯科特聞言微微一怔:“‘他’又來了?”說這話,他伸長了脖子就要往那邊瞅。


    “別看!”


    二人口中的他,是一個經常在附近出沒的卓爾,八成是某個勢力派出的探子。昨天班得瑞注意到這家夥的時候,他正躲在三百多米遠的一處石灘中朝這邊窺探。再後來,弟兄們又發現過他幾次,大多是在戰鬥中,偶爾也有戰後打掃戰場的時候。至於在眾人浣洗的時候出現,這還是第一次。


    “我是想啊,”斯科特往後縮了縮頭,“既然咱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那把他抓住問問,不就知道了麽?”


    “你們沒發現麽?”班得瑞搖頭道,“不管咱們這打得多麽激烈,他都沒有越過那片河灘,從這裏就可以看出,這家夥實在是相當謹慎。再說,就算抓到了又怎麽樣?斥候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想從他們嘴裏套出點東西,哪那麽容易?”


    “試試!”烏魯插口道,“沒試過你咋知道不行?”


    班得瑞翻了翻白眼。他當然看不慣這種凡事都要嚐試的精神,這和他們身為傭兵的行事準則,完全是相反的兩個極端。如果凡事都像烏魯這樣,其結果隻能是讓人在墓碑上填上一句:


    快恭喜他吧,這家夥終於要開始今生的最後一次冒險了。又或者是:他總是勇於嚐試;有一天,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試過死亡……


    “你想要試的話,自己去好了。”班得瑞淡淡地說。


    烏魯皺眉道:“你這不廢話麽?俺要是追得上還找你?怕追不上丟麵子就直說,少跟俺整這些沒用的!”


    斯科特見勢頭不對,趕緊打著圓場,誰知道班得瑞又說了句什麽,這下子把烏魯給惹火了。他一把揪住班得瑞的領子,將他連人帶刀一齊提了起來。班得瑞伸手想要拔刀,卻被烏魯一把抓住了手腕。


    烏魯一使勁,那刀便“當啷”一聲落到了地上,眾傭兵呼啦啦圍了過來,抱腿的抱腿,拽胳膊的拽胳膊,斯科特甚至還趴到了烏魯背上,晃啊晃的就跟個樹袋熊也似。


    “滾開!”烏魯雙臂一震,將身邊拉架的傭兵一齊掀翻。班得瑞則趁機飛起一腳,照著烏魯額角就踢!這一腳又疾又刁,隻可惜才踢到一半,班得瑞的人被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脊背生疼,緊接著就是一陣刺骨的冰涼。河水灌入口腔,嗆得班得瑞連連咳嗽。他手腳並用地鑽出水麵,卻發現對手早已經守在那裏,見他露頭,又一把掐住肩膀將他整個人按回水中!


    漆黑的河水翻著白沫,看來是班得瑞在下麵掙紮不休。但這一切都是徒勞,失了武器和攻擊距離的他,近身扭打又怎抵得住烏魯那恐怖的怪力?


    “放開他!”


    烏魯轉頭一看,原來是斯科特蹲在岸邊,將手中的強弩指定了自己。周圍的弟兄們全傻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小小的一次口角,居然會落到自己人兵戎相見的地步。因此一個個都慌了手腳!


    “小犢子!”烏魯森然道,“你是真不想要他的命了?”


    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激動,斯科特此時眼淚鼻涕居然流了一臉。那把弩,也被他端得就跟篩糠子似的,顫巍巍地抖個不停。


    “正在殺人的是你!”斯科特大聲道,“我也不想這樣,是你逼我的!放開他,現在!馬上!”


    “你就那麽肯定一箭能射死俺?來試試……”空著的那隻手,在胸膛上緩緩滑動著,最後在自己的心口處定住。烏魯露了一個猙獰的笑容道:“瞄準了?不,你瞄不準。說句不好聽的,現在你連隻兔子都射不死!”


    “混蛋!”斯科特不由自主的,被那隻手吸引了全部的心神;他忽然發現,自己越將精力集中在對方的胸口處,目標反而就越模糊,到最後對方的整個身體,也開始無規則的晃動起來。


    可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不,不對!如果對方作出什麽出人意料的躲避動作,周圍的兄弟不可能沒有反應!所以……實際上他根本就沒動過地方!”


    “他不可能會幻術,那麽,是我的錯覺嗎?難道在他氣勢的壓迫下,我已經產生幻覺了?”


    這時候,就聽烏魯忽然開口道:“俺認識一個叫斯諾的家夥,斯諾?鮑力斯――”


    “什麽?”斯科特頭腦中是一片混亂,哪裏還顧得上斯諾是老幾,但他身邊的傭兵中有識貨的――作為新鮮出爐的頂級強者,斯諾的名聲在射手界可以說是一時無兩,尤其是在決鬥中射殺了影賊工會在北地的負責人後,這家夥更是出盡了風頭。因此烏魯一說,就有人失聲道:“難道是‘問心’之斯諾?”


    “問心?”烏魯皺了皺眉頭道,“他現在改叫這名了?好像他有一招就是叫問心……別打岔!他以前對俺說:一個射手,最重要的就是得有射穿一切的心;不是俺小瞧你,你問問你自個,有這樣一顆心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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