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隻有幾分鍾,但在包光光的感覺中,卻好像一萬年那麽漫長。終於,寇拉拉不再掙紮,而烏魯肩膀上的火焰也早已熄滅,隻留下一片醜陋的黑痂。


    果然不出包光光所料,寇拉拉一失去意識,火焰便消散了。


    其實這種火焰,多半屬於一種類法術的效果,因此防護火焰,解除魔法之類的法術或許有效,但筋疲力竭的包光光,實在是沒有魔力再去放三級法術了。


    眩暈,惡心,加上眼前五顏六色晃動著的光點,就好像喝醉了酒再暈車的感覺;讓包光光知道,自己差不多快要到極限了。


    四下裏,傭兵們橫七豎八的倒了一片,都是被烏魯落地的震波掀翻的,之後就再也沒站起來。老漢斯就躺在離他們十幾步遠的地方,他麵容安詳,嘴角還掛著一絲欣慰的笑,仿佛正做著一個甜美而又悠長的夢般,令人不忍驚吵。


    至於烏魯,估摸著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畢竟狂化後在缺氧的環境中,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他拎著寇拉拉,幾步就走到老包身邊,一把將坐在地上的他揪了起來,喘息道:“你還坐著幹啥?不說是爬高了就能活命嗎?快上樹啊!告訴你說,誰死了你都不能死!你死了你媳婦咋辦?咱村裏老老少少咋辦?快給俺爬!”


    “沒用啦。”包光光苦笑道,“起前我還以為,這霧很快就會被吹散,但現在看來,八成要等到天亮了。就算爬上去也是個死,爭的不過是早晚而已。”


    “你咋知道?指不定這樹頂上就沒霧呢?”


    包光光緩緩的搖著頭――此刻就算這種最基本的動作,做起來也頗為吃力:“我太低估這霧氣的規模了,現在看來,方圓百裏之內都被這玩意填滿了,怎麽可能會空出一塊……等等!”


    若不是身後還背著潔西卡,他幾乎都要從地上蹦起來:“你說得對!還真有一個地方沒有霧氣!它就是――”他伸出手,指著遠處煙霧繚繞的湖麵道,“這個湖本身!”


    烏魯皺眉道:“啥?那上麵的霧都濃成啥了,你看不到?”


    “不是啊!”包光光急忙解釋道,“我是說水底下!霧氣噴發的時候,湖裏自然是最危險的地方,但現在不同了,霧氣已經擴散開來,所以說,那裏的二氧化碳應該最少才對!”


    “再說了,二氧化碳比空氣重,自然會將空氣排開;但沒聽說過溶解在水裏的二氧化碳,將水溶氧排開不是?所以水裏的氧氣,還是能夠保存下來的!雖然比空氣中要少得多,但畢竟還是有啊,不然所有的魚都甭活了!”


    “啥氧氧的,俺聽不懂!”烏魯甕聲甕氣的說,“俺又不是魚,還能在水底下過日子?”


    包光光道:“這不是問題,我有法術可以讓你和魚一樣!”這個法術,便是先前老漢斯用過的“水下呼吸”;可以讓人呼吸到溶解在水裏的氧氣。雖然躲在水裏,也不見就能躲過這一劫,但起碼比岸上的機會大得多不是?


    “一定行的!”老包對自己說。其實憑他恢複的那點魔力;根本不夠讓他完成一個三級法術的,更何況幾個?但這一刻,他卻逼著自己相信,就算是魔力完全耗盡,他也絕對放得出來!


    隻要心裏想,就一定可以做到!


    他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鼻血道:“叔,你把那混蛋帶著,我先看看老漢斯還有救沒。至於哈比……日啊!你丫沒事掛那麽高幹嗎?”正說著,冷不防烏魯從後麵一把抓住了他,連帶著他背上的潔西卡也一起拎了起來。被人提在空中的滋味自然好受不到哪去,包光光掙紮著叫道:“你抓我做什麽?”


    烏魯上下看了他兩眼:“你剛才說的法子,靠譜不?”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咧嘴露了一個大大笑容;可兩臂的肌肉,卻像吹氣球一般鼓了起來!“你,你要幹啥?”包光光又驚又怒,可還沒等他發飆,就被“呼”的一聲扔了出去!


    於是,他飛起來了,而目標正是先前的那個大湖。


    “那就給俺好好的活著!”人在空中時,烏魯的聲音還在他耳邊響徹,但緊接著,就被“嗚嗚”的風聲湮沒。他睜不開眼睛,隻感覺那風刮過他的臉,就好像刀割在肉上一樣的疼。


    諷刺的是,他第一次有飛的感覺,是被斯諾抱著用弓射出來的,當時他還嫌斯諾的胸口太硬,撞得他鼻子生疼;而這一次他背著的,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妞了。


    這值得慶幸嗎?


    ……


    ……


    阿方索站在窗口,望著雨點打在那算不上精致的雕花窗台上,濺起無數的箭頭。他推開窗子,任由風雨吹入書房,淋濕了絨布窗簾之外,連他那件昂貴的斜紋襯衣也沒能幸免。


    街上的喧鬧聲傳了進來:有男人在高聲喝罵,也有女人在嚶嚶的哭;時不時的,還有什麽東西倒了,發出一陣“叮鈴咣啷”的亂響,於是罵的更怒,哭的更悲。


    說起來,這陣突如其來的暴雨,已經下了快一個小時了。


    人們剛剛從大地之怒的恐懼中掙脫,大雨便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這對於那些塌了房子的人,這無疑是雪上加霜。比如說老爵士斯圖沃特。他那被弄塌了一半的別墅是第一個倒的,誰讓他修繕時,又攤上了這種倒黴事呢?


    “這下,他連修都省了,可以在舊址上直接蓋新的。願列王,以及天上的眾神保佑他吧。”阿方索悲天憫人的歎了口氣,“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真的確定他們已經進了斷脊山脈?”


    回話的,是那個與烏魯交過手的護衛。他長了一副瘦長臉,下巴突出,頗有些滑稽的樣子。可別看他貌不驚人,此人卻是六個護衛當中,頭一個獲得稱號的。


    在五年前。


    ――“不破”之雷克斯,這對於一個護衛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榮譽了。


    “回大人。”雷克斯斟酌著詞句道,“據眼下的情報推斷,他們走這條路的可能性最大;也有證據表明,潔西卡小姐也和他們在一起。但那裏是大地之怒的中心,因此……”


    之所以他作出這個判斷,是因為從警鍾鎮可以看到那邊的地光。


    阿方索揮手打斷他道:“不要說那些沒有根據的猜測!大地之怒又怎麽樣?我可不認為,咱們的小朋友會這麽死了;有一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冰原上,從來都不缺少奇跡!”他一邊說著,一邊踱回到沉重的紅木書案邊坐下,將古銅燭台挪開。借著那搖曳的燭光,翻閱起原本壓在下麵的那一疊資料來。


    而第一頁上的畫像,赫然便是烏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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