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烏魯就追上前麵二人。裏昂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斯諾問:“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俺咋說的嗎?”


    “七年了,你到現在還想殺我?”


    烏魯不置可否:“帶上你的家夥,跟咱走!”


    “我的弓丟了。”斯諾攤開雙手,“如果這樣會讓你好過些,那就在這裏吧。”話音剛落,旁邊裏昂卻把他自己的短弓遞過來了,笑眯眯的說了句:“自己兄弟,不用客氣。”


    斯諾抬起頭,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會感謝你!”


    烏魯笑了:“他不借給你,咱也會給你準備,這次你跑不了。”轉頭又對裏昂說,“該幹啥幹啥去,別在後邊跟著,知道不?”


    ――――――――――――――――――――――――


    兩人先到烏魯家轉了一圈,這次烏魯沒有動他的巨斧,卻提了麵塔盾出來。


    盾牌是包光光罰款罰來的,正麵雕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獅子頭,在獅子的嘴裏,還叼了一個大概是用來攜帶什麽武器的鐵環,可惜包光光不夠努力,沒把那武器給一並繳了。


    “這樣並不公平。”當兩人在村外的空地上站定,斯諾突然說。


    “知道你有傷,”烏魯道,“可射箭用不著腿吧?”說著話他另一隻手拔出腰間的手斧,想了想卻又插了回去,彎下腰在地上尋摸著,最後找到塊大小適中的石頭這才滿意。


    斯諾搖頭道:“雖然我傷了腿,武器也不趁手,但隻要還是弓,就能發揮戰力。可你呢?你就算拿起了盾牌,也成不了盾衛者;你問問你自己,有守護什麽的心麽?”


    “啥狗屁心!”烏魯吼道:“少扯沒用的,要來就來!”


    “我這一箭就叫做‘問心’。你可看好了。”話音剛落,就聽“嘣”的一聲弓弦響,烏魯的頭上又流血了!


    還是那個位置!眉尖上細細窄窄的傷口和那時候一模一樣!


    這一箭其實並不花俏,既沒有炫目的光彩,也沒有煊赫的聲勢,飛行路線更是簡單的直線,但它唯一的特點就是――快!快到你來不及躲避,來不及格擋,甚至來不及感知的情況下,箭就已經到了!


    七年前斯諾算是偷襲;而七年後,兩人麵對麵的站立,烏魯明明能看清對方每一個動作,而他手中還拿著盾牌,但一樣來不及作出反應!


    ……


    ……


    烏魯又驚又怒,破口大罵道:“你瞎啊!這老大的盾牌你看不見,偏偏往俺腦袋上射?”


    斯諾:“……”


    見烏魯仍在那邊跳著腳叫罵不休,斯諾歎了口氣,直接轉過身準備走了,可這時候烏魯卻問了一句話。(.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為啥要對崽兒出手?”


    “我沒有出手!”


    烏魯諷刺道:“你是沒動手,就唬了他一次,你說你們這些家夥,是不是一閑著沒事就瞄人腦袋玩?”這話就有點“群嘲”的意思了,好在裏昂不在這裏,不然還要多一個跟他掰扯的。


    隻見斯諾猛地轉過身來,走到烏魯身邊,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瞧。過了好一會兒,才服軟似的開口道:“很有意思。你知道嗎?那孩子被我盯住,第一個反應就是逃!”


    烏魯怒道:“你啥意思?”


    斯諾又道:“但他最後還是反擊了。”


    “這才像咱冰原的戰士!”


    “不!”斯諾頓了頓,“他用的是魔法!而且是雙重施法!這孩子不應該成為戰士!他是天生的戰鬥法師!”他越說越快,如果有熟人在場,一定會吃驚向來冷靜的斯諾,這時候竟露出了狂熱的神情。


    “據我所知,所有的戰法師都一樣,他們同時施展的兩種魔法都是同一元素的,冰就都是冰,火就都是火。


    “但是這孩子不同。他當時施展出來的兩種法術,按照神殿的魔法體係,一種是生命係,一種是水係!當然你也可以說都是奧術,但傳統奧術師們進階的方向,應該是‘古語法師’!”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說到這裏,斯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意味著,他,是唯一的!”


    ……


    ……


    烏魯一直默默地聽著,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那笑怎麽看怎麽讓人心裏發寒。“你整得俺都不敢認了,真是鹹吃山菜淡操心。咋的,你自己的狼逮到了?”


    早年間斯諾曾做過一件傻事,為了逮一頭狼而在林子邊上蹲了三年。後來這件事成了傭兵界的笑談,而斯諾本人也多了個“長弓邊林三”的雅號,深以為恥。烏魯這個時候故意提及此事,一方麵是自己心裏不岔,另一方麵也是提醒斯諾不要多管閑事。


    可斯諾的反應卻出人意料的平淡,他隻是點了點頭,說了句:“是啊,後來我又用了幾年,直到去年才抓到的。”


    烏魯明顯有點懵:“後來呢?”


    “後來?我又把她給放了。”


    “為什麽?”


    “因為我發現,我並不是真的需要一隻動物夥伴。就是這樣。”斯諾笑了,雖然笑容有些生澀,但裏麵那種明朗豁達的味道,卻怎麽也掩蓋不住。


    就好像五月冰原上的天空。


    烏魯被對方的情緒震撼了,聯想起方才那追風逐電般的一箭,心中忽然有了一種明悟:“所以,你……突破了?”


    如果斯諾射術上再作出突破,那就是宗師了。自黑鐵時代以來,宗師就是站在個人實力頂峰的群體,他們和普通強者之間的差距是決定性的,這個世界有句俗話,那就是隻有宗師,才能對抗宗師。


    世間大師無數,但宗師永遠是那麽小貓兩三隻,關鍵就在於“心境”二字。沒有人知道在何種情況下才能打開那扇門,而每個宗師突破那扇門的方法都是不同的,具有唯一性,因此宗師的數量也就愈發少了。烏魯也正是因為這個,才不敢堅信自己的判斷。


    斯諾認真的想了一會,才開口道:“還沒有。不過,應該就快了!”


    烏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你這次來是要帶崽兒走的?”


    斯諾搖了搖頭說:“不是我要帶他走,而是他這樣的人,遲早是要離開的,難道你不明白?”


    他的話就像箭一樣,刺穿了烏魯心中某個懦弱的地方,鮮血淋漓――他怎會不知道這孩子的不同,是村裏離不了他啊!可話又說回來了,就這樣把全村的責任都壓在一個孩子的肩膀頭上,一壓就是整整七年,這公平麽?


    “你不一樣了。”烏魯第二次這樣說,這個高壯的漢子,此時卻像個小孩子一樣蹲下來抱住腦袋。“你現在老硌應人了你知道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包光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之光的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之光的光並收藏包光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