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烏魯的斧頭就要出手,包光光也急了,衝出來攔在幾人中間,叫道:“叔!你要幹啥?他們可是好人!”


    烏魯皺眉喝道:“你懂啥!這裏沒你事,一邊待你的去。”


    “我記得你了!”流晶突然開口道,“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你總是針對我們?”


    烏魯笑了,笑容中卻透著濃濃的血腥味,“裝犢子呢?你們這些外人有一個算一個,安過啥好心麽?你們一來禍事準到!”


    流晶搖頭道:“我倒是覺得,我能夠帶給你們的,是希望。”他挺起了胸膛,姿勢優雅的行了一個貴族禮。


    說來也怪,仿佛他先前所有的狼狽,都隨著這個禮一掃而空;等他再直起身子,已經換了個人一般。“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流晶之哈德起斯,而我的姓氏是――唯尊!”他頓了頓,指著斯諾道,“既然你能認出他來,就一定知道這個姓氏代表了什麽。”


    他這話倒不是無的放矢。在文明社會,“唯尊”這個姓氏絕對算得上是如雷貫耳。凱奧凱曆代的首相,基本都出自這個家族,當真是權勢熏天,不可一世。


    “我有個很好的提議。由我們唯尊家提供一部分過冬的糧食,哦,還有鹽;而你們要負責保證我們在冰原上的安全。這不是收買,而是交易;一個我們雙方互利的交易。”


    “交易?”烏魯動搖了。他太了解在這片莽莽冰原上,糧食意味著什麽,那是命!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或許多一口吃的,你的親人、兄弟就會撐下來,直到長夜過去,春暖花開。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都別動手!”


    包光光一看來人,樂了:“族長爺爺,快來!叔要殺人呐!”他知道隻要老頭一來,今天這坎就算過去了。但作為一個十歲的孩子,要是不告烏魯的黑狀那多說不過去啊?


    ――其實按照冰原的傳統,族長和首席戰士也說不出誰大誰小,還有一個地位相近的就是族裏的長老,基本都由巫醫擔任,至於包光光,勉強能算半個,畢竟他既不長也不老。


    由此看來,部落的領導製度,還有那麽點“三拳分立”的意思――當然了,這要和孫先生倡導的大絕區別開來。


    族長老頭很瘦,瘦到就剩一張皮蒙在骨架上麵。他佝僂著身子,好像不勝風雨似的將手架在頭上,撅著**正一顛兒一顛兒的朝這邊跑。


    烏魯看他跑近,有些氣急敗壞的說:“老家夥,你咋也來了?”


    老頭“嘁”了一聲道:“就你那大嗓門,誰聽不到?我說小子,算了吧,啊,別整天大斧長槍的。”


    烏魯將手斧插回腰間,下巴殼子點著流晶道:“喂,你……提議很不錯,可惜你們魔法師肚裏的彎彎繞太多,俺信不過!”包光光聽到這裏心咯噔一下子,可緊接著,烏魯卻指著斯諾說,“俺隻信你!要做交易,你來!”


    接下來的會議一直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下進行,雙方代表圍繞著“關於部落資源與人口的可持續性發展”的問題,交換了意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包光光同誌指出:“我說,下大雨呢,有啥話咱進屋說好不好啊?”


    ……


    ……


    世間的事本就是這樣,隻要雙方肯坐下談,多數都打不起來。


    在簽訂了契約後,包光光的問題終於被擺到了桌麵上。烏魯起先是不肯答應的,後來老頭說了一句話:“咱不能耽誤了孩子前程。”結果事情就這麽被敲定下來。


    當天斯諾和流晶就離開了村子,和他們一起走的還有瓦麗芝小姐。至於包光光,被留下來照顧“睡美人”施耐德。這是他自己要求的,因為在他心裏始終懷疑烏魯這老光棍存心不良。“還指不定他整出什麽幺蛾子呢。”包光光如是想。


    他們走後,施耐德就醒了。他坐床上發了半天呆後,終於吐出了一個字:“走!”包光光沒敢接茬,因為他很怕再從那張嘴裏聽到“天竺”。


    “不知何年何月,得得得……得償所望,我得償所望……”包光光嘴裏哼唧著,但總覺得自己唱的沒有人家原版有味道。


    得意嗎?不但可以離開這座“侏羅紀公園”,去征服各路美女;還捎帶手的給村裏a下了許多好處;最關鍵的是自己抱流晶大腿,抱的那叫一個騰雲駕霧天翻地覆轟轟烈烈……一切都在按照預定的規劃,有條不紊的發展著,似乎沒理由不得意啊!


    可是為什麽,自己就是感受不到半分成功的喜悅呢?


    小店靠近村口,一共也沒幾步路;大雨天的也沒什麽人出來溜達,加上施耐德催得又急,所以當包光光離開時,竟連一個來送行的村民都沒有。包光光望著生活了十年的小村,心底突然湧起了一股衝動,他猛地衝前幾步,扯開了喉嚨大喊道:“小心啊!打雷嘍!下雨收衣服啊――”


    其實他並不在乎喊的是什麽,他隻是想喊。


    誰知道旁邊竟然有人搭茬:“打雷?在哪裏?”包光光一轉頭,就看到一張小臉正傻乎乎的抬頭看天,那管本就十分飄逸的鼻涕在雨水的衝刷下,終於的告別了嘴唇,跑去跟耳垂你濃我濃的勾搭上了。


    “寇拉拉!你啥時候跟來的?”


    “你盡忽悠俺!”寇拉拉埋怨道,“都說好了帶俺一起穿的!”


    “穿什麽?”包光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又是個深度中毒導致腦抽的!意淫主義害死人啊!“別跟著攪和!你走了你爹你娘咋辦?”


    寇拉拉眼珠一轉,道:“就是他們讓俺來尋的你……”


    這時候施耐德說了一句:“沒時間了,帶上他一起走!”結果寇拉拉就跟著一起走了。


    倒不是包光光看不出這小鬼頭撒謊,隻是他實在舍不得這家夥――雖然明知道對方和寇維強沒什麽關係,可心底裏還是把屬於他的那份感情轉嫁了過來。兩世損友,這是何等的緣分,比親兄弟也差不到哪去了。


    於是包光光隻好一麵裝作上當,一麵安慰自己:“反正他老爹也不怎麽在乎這個兒子。”


    本來天色就暗,地麵上還汙糟糟的一團,根本就分辨不出什麽。大雨讓苔蘚和地衣變得溜滑,最討厭的還是那些貼地生長的藤蔓,隱蔽性極強,殺傷力極大。逼得包光光隻好抓緊蓑衣的邊角,高抬腿、輕挪步,走得那叫一個艱難。


    可另外兩人明顯沒受什麽影響。尤其是寇拉拉,一個人背著全部的行李還撒歡一般跑前跑後,讓包光光不由得暗歎,自己的體力比起人家,那可真是筷子攪和缸――差遠啦!咦?這話咋這麽別扭?


    走著走著,施耐德忽然停下了,他做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接著又抬起頭,迷茫的望著天空。


    包光光見他停下,不由疑惑的問:“咋了?”


    “噓!”施耐德比劃著,“你們聽……是雷聲。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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