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


    怎麽可能!


    展大炮怒視這個人性的小丫頭,眼尾掃過吳天卓手裏的刀非常順勢的直立朝池小冉後背紮去。


    他一手捏著他的手腕,無力的右手往下格擋,沒有武器,隻能用肉體當做盾牌,深深被刺破,血滴答滴答濺在池小冉的背上。


    她仰頭看,眼裏一片血紅。


    就算是有血緣關係又怎樣,吳天卓要殺她。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又怎樣,展大炮在護她。


    她最近一直都在闖禍,一直都不乖的。


    她一直都讓大熊擔心的。


    大熊什麽都不說,不怪,永遠守護。


    三人僵持不下,池柔撲過來擋在池小冉背上,憤憤道:“吳天卓你有種就朝我來!”


    無論什麽時候,能為你擋槍擋刀的,永遠隻是愛你的人。


    池小冉做了決定。


    她拖著一條腿,把池柔抱起來。


    池柔身上的繩子她剛剛試著解過,沒有刀具,很難。


    她甚至比池柔還要嬌小。


    但,同樣的,我愛你媽媽,我來保護你。


    愛,可以創造奇跡。


    她那麽細的胳膊,此刻充滿力量,不顧池柔的阻攔,牢牢抱起來,一步一步,帶著急切的小跑,腿仿佛不那麽痛了,一點一點,往門口去。


    每靠近一點,就多一點希望。


    庫房內,汽油的味道刺鼻又讓人暈眩,它們在蒸騰,它們在某些時候,是乖順的寶寶,但此刻,它們預示著危險。


    轟!


    它們可以變成火焰,燒毀一切。


    池柔在此刻看清她的小閨女,值了,這輩子值得的。


    吳天卓狂叫著:“給我回來!你們別跑!”


    展大炮趁機鬆開手,抬腳,踹掉那柄刀。


    “哐當”,金屬落地的聲音。


    “嘩啦啦”,鐵門被從外麵拉開,是池小冉熟悉的小臉蛋!


    “救——救——”她喘氣說不清,出口就在眼前。


    她的身後吳天卓又抽出另外一把刀。


    展大炮的虹膜染上冷寒的光,他不能放開左手,他在為池柔和池小冉爭取逃出去的時間,他的右手無法再抬起。


    眼睜睜的,看見那柄刀刺過來,朝著心髒的位置。


    他的腿腳,來不及抬起。


    “嘣!”


    一聲槍響。


    池小冉沒時間往回看,耳畔在小臉蛋狂喊道:“隊長——”


    ——不要,拜托不要!


    小臉蛋又喊:“嫂子你快跑——”


    她鼻子酸的要命,堅定前行,把池柔放在門外的地上,隻來得及說一句:“照顧好我媽媽!”


    然後,她轉身,往回跑。


    還未看見,水汽就上湧,眼睛模糊看不清楚,


    ——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了。


    “冉冉!!”池柔急切呼喊,無奈自己動彈不得,看見池小冉跑回去,心髒嚇到顫抖。


    “嘣!”


    又是一槍。


    池小冉抹著眼淚,一瘸一拐,連蹦帶跳。


    近一點,再近一點,不夠,還不夠。


    展大炮猛地回頭看,看見他女人小兔子似的往這裏跳。


    男人扶額,有點體會到明子哥的心情——果然是閨蜜,都是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吳天卓跪在地上,手腕被子彈穿破,大腿在往外淌血。


    他手裏的打火機,被展大炮奪下。


    池小冉終於站到展大炮麵前,她仰頭看他,深深的像要把他含進去,在確認他完好無損。


    大炮抬手,揉揉她的腦袋,“別擔心。”


    池小冉騰的,鬆懈下來,差點站不穩。


    而展大炮,不解氣,當著池小冉的麵,來了一套拳。


    太討厭了!真是給爺們丟人!


    敢動我媳婦兒動我丈母娘爺削你!


    管你是哪個烏龜王八蛋!


    耍完拳,回頭看鐵門外的池柔,嘿嘿笑,可愛極了。


    池柔灰頭土臉,朝天豎起大拇指。


    過眼雲煙,她終於可以放下。


    這輩子,你就在監獄裏逍遙吧!


    吳天卓的血,仿佛流再多,也激不起池小冉的一丁點憐惜,她的眼裏,隻有展大炮背在身後的右手。


    他撲到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完了,什麽都完了。


    展大炮一腳踩爆打火機,迎上池小冉。


    “不聽話!”他抱住她,拔腿往外跑。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重見陽光,呼吸到的空氣都如此不同與珍貴,他把池小冉立在自己懷裏,捏她的臉,把她的頭發撥開,“你怎麽這麽不聽話麽。”


    同時,抬手給狙擊手豎個大拇指。


    如果當年他沒受傷,也許會一輩子都抱著那杆槍。


    池小冉這才開始嗚嗚的哭,也不管身邊有多少人看著,也不管池柔嘖嘖出聲表示輕蔑。


    她就是要哭,會哭的娃有糖吃!


    ——陸寧教的!


    所以,眾人紛紛看笑話,展大炮也不趕人走,看吧看吧,爺媳婦兒就是這樣愛撒嬌爺喜歡!


    池小冉抖著手抓著展大炮的右手一個勁的蹭,嘴上嘀咕著:“怎麽辦怎麽辦,嗚嗚嗚,怎麽辦啦!”


    男人笑出聲,“涼拌!”


    池小冉不理他,左右扭頭找醫生,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後,現在才覺得疼。


    男人覺得自己的笑話被忽視了,嘶嘶抽氣擠眉皺臉。


    池小冉擔心到不行,一張臉哭成小花貓。


    池柔實在在看不下去了,轉身離開。


    “別哭了,你媽媽笑你了。”


    “嗚嗚嗚——”


    “走了,我們回家了。”


    “嗚嗚嗚——我手疼,嗚嗚嗚——”


    “做得好,你好勇敢,我的寶貝。”


    “嗚嗚嗚——”


    如果手沒受傷,展大炮一定會把這姑娘打橫抱起來帶走,可此時他隻能訕訕的笑,原來女人的眼淚真的是無底洞啊!


    沒什麽好哭的啊!我隻是流了點血而已。


    幸好,你們都沒事。


    包紮,收拾爛攤子,小臉蛋過來指指裏麵的人,總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吧?


    展大炮先是征求了一下丈母娘的意思,再征求了一下媳婦兒的意思,最後自己意思意思,搭著小臉蛋的肩膀說:“按照程序走。”


    池柔在與池光鏢通電話,池小冉正在與醫生請教刀傷的後續養護,兩個女人其實都沒空理他。


    於是,展大炮覺得自己做對了。


    警察拎著吳天卓出來,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裝瘋賣傻。


    “嘿嘿,嘿嘿嘿。”他在笑,傻兮兮的笑,然後嚎啕大哭,說自己害怕。


    展大炮嗤笑,太假了吧?


    直接下命令:“不需要做精神鑒定了,他完全正常。”


    吳天卓的臉,一瞬間垮下來,惡狠狠的看向展大炮。


    展大炮轉著手腕,吝嗇的不給一個眼神。


    於此同時,另一隊警員在吳天卓租住的房子裏找到了杜月華。


    不同的是,那個女人真的瘋了。


    她拉著小臉蛋的手喊思思。


    ——“你不是說要給媽媽把錢拿回來麽?錢呢?我想買鑽石,隔壁王太太今天打牌賺了我不少呢,我明天要贏回來。”


    展大炮收到消息,說了同樣一句話:“不需要做精神鑒定,她很正常。”


    以為瘋了就是解脫麽?以為瘋了就可以逃脫法律的製裁麽?


    真是想的太美!


    你們倆,給池小冉帶來的災難,吳思思給池小冉帶來的傷痛,一並承擔了吧!不


    管是真瘋還是裝瘋,在牢裏,會有人好好“照顧”你們的。


    池小冉也包紮了雙手,是瞬間負重太大導致的肌肉拉傷,她用白白的紗布手去蹭大炮的手,輕聲說:“大熊,我們回家吧。”


    男人笑起來難得的有氣質,原本臉上深刻剛毅的線條沒有幻化成為傻憨萌呆的表情,而是淡淡的,眼神卻炙熱的,彎起嘴角,眉眼帶著愉悅,柔聲說:“好。”


    池柔難得耐心的等兩人膩歪完了才上車,她得回去等待哥哥暴風雨般的說教。


    剛剛,手機被說沒電了


    展大炮在嘴裏含了含,還是把那句話說出來:“阿姨,對不起。”


    池柔正在頭疼接下來沒完沒了哥哥的說教,一時詫異,抬起頭,看見後視鏡裏熊崽子萬分抱歉的小眼神。


    “為什麽?”


    “我不該大意,是我下令放他出來的。”


    池柔想了想,微微笑了,這一笑,把熊崽子笑出一身冷汗。


    ——我丈母娘第一次衝我笑啊!太嚇人了吧!


    還有更嚇人的是,池柔對他說:“也謝謝你。”


    謝謝你,保護我跟冉冉。


    她身旁的池小冉,昨天前半夜噩夢連連,後半夜被舔吻得快樂連連,一早起來準備遠行,再從機場奔波至吳家莊園,身心疲憊,此刻,見著自己在意的人都安好,再也撐不住,靠在池柔肩頭昏睡過去。


    兩隻眼睛,腫成大桃子,粉嘟嘟的。


    池柔溫柔的看她,抬起手,扶著她的臉往下放,放在自己腿上,讓女兒睡得更舒服。


    司機挑挑眉,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池小冉的眼角沁出淚,呢喃:“媽媽。”


    池柔摩挲她的臉頰,問司機:“你能愛她一輩子麽?”


    展大炮強悍的心髒難得撲通跳,被未來丈母娘這樣問還是很害羞的好不好!


    清清嗓子,想要好好表表態,卻見池柔搖搖頭。


    “我相信你能。”


    “還有,我丟過她一本書,打過你一耳光,不要在意。”


    展大炮這回真的嚇傻了,瞪圓溜溜的黑豆豆眼神憨厚回望。


    池柔隻是閉上眼,剛剛的話語仿佛沒有出現過。


    大院。


    池光鏢同誌背著雙手等在門口,看見池柔下車,非常嚴肅的勾勾手指,轉身進屋了,鄭秀梅女士擔憂的看著小姑子,她也愛莫能助啊!


    池柔挺胸抬頭,進去了。


    池小冉還在睡,睡覺的時候安靜的像是初生的嬰兒,小臉蹭蹭後座的坐墊。


    展大炮讓舅媽幫著照看,也挺胸抬頭進屋了。


    恩,他要保護丈母娘。


    敲門,一個煙灰缸就砸過來,熊崽子咂舌,池叔這脾氣真是比我媽好不了多少啊!


    池柔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各種聽話老實,被哥哥訓得抬不起頭也不吭聲。


    池光鏢凶她:“都跟你說接送接送,你有什麽好別扭的?早就讓你過來一起住你是有什麽好不甘願的!池柔我忍你很久了告訴你!”


    展大炮在心裏哇哦一聲,霸氣!


    然後想起他過來是解救池柔的。


    “吭池叔您”


    “你丫給老子閉嘴!”


    好吧熊崽子默默閉上嘴,敵人火力太強!


    “當年我就說你看人不準你不信!給你介紹的那人等了你多少年你自己說說!好了吧,現在心甘情願了吧!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冉冉,都是什麽模樣!你特麽坐老子的車去上班還能被那個王八蛋劫持?真是笑掉老子大牙了!池柔你是要在這大院裏讓我多抬不起頭?這樣你就很舒服是不是!”


    池柔悄悄扣著手指頭,悶聲不響。


    展大炮稍稍挪步,擋在池柔前麵,生怕池光鏢一時把持不住朝她扔煙灰缸。


    不過,私心認為——恩,對的,丈母娘要是早住過來說不定我跟我冉寶就是青梅竹馬了!


    可火焰馬上燎原了,池光鏢走過來費力抬手用力戳著展大炮的額頭,“你不是特種兵麽?你不是槍王麽?你兵王的稱號是花錢買的啊!?他特麽保護不了自己女人你特麽是不是爺們!這都第幾次啦?老子真是瞎了眼!”


    展大炮那麽高的個兒就這樣認慫被戳紅一片。


    “好麽,是我不對,我是很笨也沒什麽本事,我還是個半殘廢,我重勞力都做不了麽,我也很愧疚很難受的麽,池叔您”展大炮自我剖析半天後回過味來,笑到口水都要流出來。


    “嗬嗬,嗬嗬,嗬嗬嗬,是麽,我承認我這次沒保護好我女人,上次也沒保護好,上上次也沒保護好,池叔啊,我也不是天生就幹保鏢噠,您通融通融,再給次機會吧?我這冉冉專屬保鏢得幹一輩子的啊!”


    池柔笑出聲,看哥哥紅白不定的臉色,把小崽子拉到身後,攤著手掌說:“拿來。”


    池光鏢大吼:“啥!”


    “那人的電話。”


    “——”


    一時靜默,磁場好像壞掉了。


    池光鏢把存貨咽進肚子裏,好不容易妹妹開口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順口就把電話號碼背出來了,心裏鞠一把心酸淚,我容易麽我?都多少年了,隔幾個月就得被那老小子騷擾一回!


    這邊,展大炮簡直嚇尿了!


    啥?


    誰?


    那電話號碼我認識!


    不會吧?


    作為現場觀眾,展大炮一直沒想好該怎麽把這事跟他媳婦兒說,所以,這件事,池小冉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完)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噠,要shi人噠,不給留言的都是壞小孩噠!


    忽然發現,這張就是結局了。


    我好愛池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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