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今,這是主司的意思。」


    祁無今兩眼一黑,差點沒昏過去,深吸一口氣,「我親自和師父說,藍姐姐能把幫我傳音給師父麽?」


    傳音符祁無今倒是多得很,就是她還沒修煉到能傳音的境界。


    「好啊。」


    藍自卯應得很快,她身材高挑,一身月白的修袍不帶任何點綴,偏偏給人一種風骨自成的感覺。


    看得一邊的溫玄清一愣一愣的。


    感覺旁邊這個自稱師姐和這個管事的差太多了吧。


    人家這才是修道之人。


    被「差太多」的祁今拿了傳音符就開始報喪似地喊師父。


    「師父師父師父師父……」


    那邊的冷秋姿很不耐煩地嗯了一聲,祁今見她的幾麵除了第一次她大哥送他到玉清闕的時候露了個笑容,就再沒牽動一下嘴角,活像個麵癱。


    「什麽事。」


    聽聽這個口氣,太殘忍了。


    祁今憋出了一句哭音,喊了聲又嗲又黏的師父,委委屈屈地說——


    「人家不想和大師姐住一塊。」


    溫玄清被這句「人家」沖得差點站不穩,一邊的藍自卯倒是跟沒聽到似的,一直笑眯眯的。


    「這是為你好。」


    冷秋姿那邊很是嘈雜,還有什麽野獸的嘶吼,估計又是在什麽人妖鬼的三岔路口行「處理要務」。


    「我很好的師父,就不要了吧,我本來就和大師姐住隔壁,沒必要住進去了啊……」


    一聲野獸哀嚎,還有類似刀劍刺進血肉拔出的噗嗤聲,祁今抿了抿嘴,蔫蔫地喊了一聲師父。


    「月門本就是最晚建成的,踏月峰本來就小,我當年也未想過要收徒,」冷秋姿的聲音跟她的姓相當符合,有點像冬天冰棱落下撞到水缸的那種聲音。


    「長雨天資聰穎,自是不用我操心。你娘要我多照顧你,你大哥還說你天分不錯,」冷秋姿頓了頓,她那邊的吵鬧聲有點下去了,但旁邊的重錘聲倒是不斷,像是野獸閃退的震顫聲。「我也就放任你,但這麽多年過去了,修課那邊你的成績我也不是沒看過,蟬聯三十八年的年末測試倒數第第一。」


    祁今進玉清闕的時候十二歲,本來也不算小了。


    世家子弟修道都還是豆丁的時候就開始,她是驚羽島的麽女,爹寵,兩個大哥寵,親娘有點凶,但對她也很好。


    一點磕磕碰碰都能被抱著哄。


    這些不是她的記憶,但成為祁無今,她好像也開始感同身受。


    太丟人了。


    「剩下的兩年不是倒數的原因是什麽需要我說麽?」


    人妖鬼的三岔路被稱為黃泉道,三界之戰後一些沒能及時退回自己族裏的妖鬼被迫在這裏安家,千百年後和人混居,哪怕骨子裏的嗜血殘暴消退了一些,依舊很危險。


    這個地帶沒有管製,天材地寶在這裏販賣,人鬼妖混種剩下的孩子在這裏也不足為奇,隻不過也有被販賣出去供人觀賞的。


    髒亂的地方天都是灰的,冷秋姿白色的修袍賤了血,她施了個術法消去了血跡,她的傳音符是根耳墜,黃紙紅字的長條模樣,她低頭拭劍,一邊說話,旁人倒是聽不到她在說什麽。


    來往的有獸頭人身的妖人混血,也有人模人樣但長爪的人鬼混血,也有穿著修袍的修道之人。


    這裏雜亂無章,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偶爾死個人也不稀奇,她一身白袍,像是這個昏暗世界的一點光亮,不少人看她。


    她渾然未決,依然在和那頭的二弟子說話,腰間掛著的一串彩色晶體卻讓人望而生畏。


    修為極高的妖鬼死後會化為一顆結晶,剔透而絢爛,煉化之後能提升不少修為。


    一顆都難求,她那一串讓人垂涎卻也令人恐懼,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啊……不用說了,師父我錯了。」


    祁今頓時沒了反駁的力氣,她理虧,活該被數落。


    「師父也沒罵你,」冷秋姿嘆了口氣,她長什麽樣祁今還有點印象,一張大氣的好人臉,怎麽看都應該笑著才舒服,但她就是不笑。「再過不久,你這一輩的遊歷就要開始了,遊歷生死不論,師父也沒辦法跟在你身邊。」


    「況且修煉最主要的是心定,你若是有不懂的直接問你大師姐就可,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也需要不少時間,待我回來再傳授你月門的秘笈。」


    「好吧……」


    祁今其實還是挺絕望的,她低頭的時候髮髻上盤著的辮子嵌著的小鈴鐺發出輕微的聲響,跟主人一樣有點低落。


    溫玄清好奇地看了一眼。


    「另外,溫玄清是嗎?」


    冷秋姿突然點了個名,注意力還在祁今身上的溫玄清驟然驚醒,啊了一聲。


    「修課那邊會給你安排好,你到時候跟著你二師姐去上課。」


    話剛說完,那邊就切斷了傳音。


    祁今鬆了一口氣,又瞪了溫玄清一眼。


    她的係統大綱裏一點也沒提為什麽溫玄清這個半妖能在玉清闕不被發現,肯定有人替他做了遮掩。


    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這個時候祁今突然恨起自己的偷懶行為,不然還能明白什麽叫半妖的氣息。


    溫玄清被瞪得渾身僵硬,不敢看祁今。


    他還是有點陰影,祁今口口聲聲說要吃他,結果又被祁今的劍砸暈,丹藥吃了是不疼了,但一瞬間的痛感實在太深刻,以至於看到祁今就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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