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讚拍著身邊柔軟床鋪,阮薇憤憤朝他道:“你不要再和我玩笑,我走了。”


    看見阮薇正欲離開,朗讚不動聲色,嘴上莫名來了一句:“你不想知道關於你父母當年那些事了?”


    她回頭驚訝地看他,他也正看著她笑,似乎煞有其事。


    阮薇還來不及抗議朗讚“卑鄙”,已被這人的手勾住脖子,整個人往後倒下去,他抱著她一動不動,力度太大,隻是這動作中又有一些不可言說的安慰,但她又不清楚這是為了什麽。


    他體貼入微起來,真是天下無敵,有哪個女孩能抵禦這種男人,完全不像是軍人的性格。


    阮薇近距離看著朗讚從容瀟灑的俊顏,記憶中曾經的唇齒交纏又印入眼底,這種時候她除了尷尬羞窘,還有說不出的驚顫。


    男人的手指在她一條臂膀上碾磨揉弄,故作疑惑:“你啊,怎麽性子這麽倔?說說看,我到底哪裏不好?”


    正因為太好,才讓人不敢隨便動他的心思啊。


    不過,阮薇現在哪有空聊這些,她滿心滿念皆是他嘴中那些不為人知的真相,張嘴就問:“你說我爸媽的事,到底是什麽?”


    朗讚知道她心切,也就不再轉開話題,倆人坐在床邊,聊起他這些日子以來的進展。


    “我查到你父親阮思翰先生,當時在處理一樁‘凶殺案’,但卻不僅僅是‘凶殺案’。”


    那是一場極其複雜的庭審,朗讚一開始根本無法得到相關記錄,後來是托了高級幹部的子弟,才了解大概。


    “當時有幾位‘汙點證人’,是要協助警方控告告一位涉及黑社會勢力的頭子,告他有關走私、販毒、故意傷害罪等一係列罪名。你父親替其中一位證人辯護,證明犯下殺人罪的並非是他……阮薇,這很顯然,你父親卷入這樣的案子,不管他是否自願,都做不到明哲保身。”


    阮薇心道,父親是典型知識分子,肯定是他自願要伸張正義吧,聽朗讚這麽一說,他們被人陷害的嫌疑就更大了……


    “至於,他們車禍的線索,那些做過證詞的大多不願談及此事,有的也早已移民。”


    最重要的是,這種案子說穿了,根本就是兩方力量的角逐較量,當權者與謀篡者為了爭奪一些利益,把這位黑社會頭子與旗下這些人都當做棋子擺在前鋒的位置。


    想必阮思翰當初支持的一方根本毫無能力與另一方涉黑的勢力對峙,輸的慘不忍睹,而這場庭審也有人確實用盡了人脈、金錢、手腕在內的一切資源,是真正大規模的交鋒。


    阮薇父母遭遇車禍以後,法庭宣判阮思翰那方因證據不足,控告他人傷害罪不成立,而無獨有偶,在接下來又一場開庭審理中,這位“汙點證人”不知從哪裏弄來利器,當庭自殺。


    此次審理,無疑不是令法律失去尊嚴、司法蒙羞、普通老百姓的權益完全受損。


    朗讚歎了口氣,含義無奈而複雜:“我知道你相信我說的這些,所以我也能向你保證,我叔叔朗行舟實屬無辜,他們會找上他,很可能是想要借他一臂之力。”


    他低下頭,仿佛是在嗅她發絲上的香味,又像隻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他們是為了公理才喪命的,對嗎……”


    他回答:“當然。”


    阮薇雙手顫抖,慢慢地用掌心捂住自己的麵孔,她相信父親是內心善良的男子,大抵是想象不到,最後會被風暴般的黑暗摧毀吧。


    朗讚看她用指甲狠狠掐著手心,卻毫不自知,他雙手在她頸項兩側,環抱著她的臉頰,給予她如琴弦輕扣那般緩慢、舒逸的觸感,讓人手腳都暖了起來,好像,時時刻刻他都守在身側不曾離開。


    男人清楚這一切沉屙難返,有人為了自身利益毀滅了阮家的一切,把阮薇的家人奪走,讓她的生活變得支離破碎,她也有理由去怨恨,然而——


    “阮薇,我不想要你忘了阮思翰先生他們可能是被人害死的這種仇恨,隻是,我也怕這些會太過影響你的情緒。一個人心裏想著報複,他也不會好過,因為那從來不是終點。”


    如果,阮薇永遠活在血腥的過去,那麽她也將永遠失去快樂。一旦仇恨的種子被植入心髒,就一定會扭曲你的所有思想與情感,等到它們根深蒂固的那一天,你根本不再是自己,你將全麵崩潰,成為仇恨的傀儡,是沒有人生可言的一具軀殼。


    “他們一定很抱歉,當年因為事業上的糾葛從而傷害你這麽深,但他們也不希望你一直就陷在裏麵。”


    他們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要你去替他們繼續承受那些痛苦。


    這些話,阮薇倒也不是第一次聽說,她何嚐不懂有些事。縱然結局並非我所願,苛求也是枉然,她也明白就算想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自己又能做些什麽呢。


    阮思翰與苗知慧為了他們的理想和奮鬥付出生命,那是一樁偉業。但對於他們的女兒,總還是期望她能平安喜樂地成長就好。


    阮薇並非不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可能否手刃仇人又要另當別論,要她現在用理智分析來看,替父母報仇什麽的也太不現實,何況案子都已塵封,朗讚盡全力才了解來這些內情,她還要他如何幫忙呢?


    女孩最後還是淡淡釋懷般地笑了笑:“我的事實在麻煩你了,我會自己好好想通的。”


    朗讚聽她語氣坦然,有著自己不自覺的固執,而眼中也沒有哀傷或者憤恨,隻是有著對父輩的崇敬與懷念,這才鬆了口氣。


    他放開環抱她的臂膀,彼此麵麵向覦,卻又覺得這一顆的沉默勝過所有言語,於是氣氛安靜下來,隻聽得到時鍾搖擺的悶聲。


    阮薇以前從不是這樣的女孩兒,她不爭,不怨,不怕,卻在進入這個圈子以後,發現所及之處皆是彌蒙的浮光,讓她也變得失去方向。


    有時候覺得,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一時之間竟無從說起。


    倆人一前一後下了樓,可還是引來某幾個知情人士的會心一笑,萬紫琪覺得這倆人之間的氛圍古怪,率先開口:“阮薇?你什麽時候來的?”


    “就剛才,不小心打翻了紅酒,我上樓找毛巾擦了擦。”


    萬紫琪臉色頓時有些陰沉,心想剛才自己貿然上樓的時候她在那兒,不會是她的難堪被逮了個正著?


    她猶豫很久,還是選擇什麽都不要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旁的韓啟東正在替瀟瀟修理她帶來的手提電腦,不妨小姑娘搖頭感歎:“電腦真是深不可測的現代文明啊。”


    “深不可測的不是電腦,是你。”大明星撇了撇嘴,指著屏幕問她:“怎麽能弄得這麽亂。”


    瀟瀟被男神說得害臊,隻好訕訕地去找阮薇轉移話題。


    “阮阮,我最近想請假去旅遊,你要是度假的話,最想去哪兒?”


    阮薇想了想,慢慢地說:“想去瑞士,看阿爾卑斯的雪山。”


    朗讚聽後低頭淺笑,流露出別人看不懂的神色來。


    “我想去普羅旺斯。”瀟瀟說著,扭頭就去摸她們家老板的“虎須”:“朗總,不如咱們天團下次拍寫真去那裏吧?可以的,對不對啊?”


    “公費旅遊也不是不可以,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本事。”朗珣將目光掃過阮薇,很明顯是要把大哥往火坑裏推。


    萬紫琪在旁聽著,加入話題的討論:“普羅旺斯不行的話,阿姆斯特丹怎麽樣?”


    “阿姆斯特丹是哪裏來著?我一時記不清了,不過我知道什麽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


    瀟瀟話音一落,眾人果然陷入了冷笑話過後的沉默。


    到了晚餐,朗家傭人端上來一道道的蜜汁紅芋、雪冬山雞、蟹黃蝦盅、火腿燉甲魚……滿桌的色香味俱全,湯汁濃鬱,鮮脆酥軟,料理以徽菜為主,竟然都是阮薇愛不釋嘴的菜色!


    別人也都看得瞠目結舌,這些滿目琳琅不花點功夫可做不成,徽菜重油重色重火功,一想起朗讚的行為處事,阮薇不由後背一陣發麻,莫非他是調查完她的口味,才準備了這一桌美食?


    她嚐了一口鳳燉牡丹,湯色呈奶白,香味濃厚撲鼻,裏邊的母雞燉得酥嫩,肉質含汁,頓時讓人感到別樣的香甜,好像所有煩惱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吃過晚飯以後,韓啟東又提議要玩牌,朗讚來者不拒,每回他都保持最淡定的神采,這人就連輸的時候都看起來像在贏!


    阮薇發現朗讚與韓啟東玩到投入的時候,簡直就像學生時代裏的一對死黨,每副牌後還認真地檢討。


    看他們玩得興致熱烈,她也不禁笑了,覺得這倆人真是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男人,讓她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段話,說“好男人”要分兩種。


    第一種是獅子,萬壽之王,強勢彪悍,平日總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捕獵時卻能一招製敵,迅速咬斷敵人的脖子。他們從不讓出半分地盤,隻因有著需要保護的人。


    而另一種,就是溫柔善良的海豚,他們生來聰敏,軟軟得像從來沒有半分脾氣,不會輕易批判別人的世界,周身都被海洋包裹著,懂得寬容待人,仿佛心中時時懷有瑰寶。


    如此看來,說得還挺像這麽一回事,至於這多出來的朗珣……


    他得先有他哥哥的十分之一。


    31晉江獨家,謝絕轉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娛樂圈之人生贏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儋耳蠻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儋耳蠻花並收藏娛樂圈之人生贏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