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轉動身體,卻感到全身都痛得要死的感覺,他即時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不要動,我在幫你清理身體。」淡淡的,有點憂心的話語在安陶笙的耳邊響起。


    清……清理身體?為什麽?安陶笙皺著眉,睜開眼,他一看,才發覺自己全身赤裸,而炫炘也隻是披著一作外衣,拿起沾水的棉布在擦拭他的身體。


    轟一聲,他的臉紅得可比燒煮了的蝦子,他手忙腳亂的想推著炫炘的手,但他痛得才動一下,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炫炘慌忙的抓住他的手,小心的抓著,再細聲的道∶「不要動,你受傷了,那裏都流血了。」


    瞪了他一眼,安陶笙勉強提起聲音叫∶「還不是你害的!你怎麽了?忽然……忽然那樣子……我……我怕……」


    越說越怕,好像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一樣,他皺起好看的眉頭,反手抓住炫炘的手,從他顫抖的手表達他的心情。


    人不願意變,因為變代表的事不知道是好是壞,所以安陶笙還是寧願什麽都不變,但事實不許。


    抓緊安陶笙的手,炫炘也是蹙著眉,他沈默了一下,才道∶「父皇決定了我的婚期,在我十八歲慶生的時候,和尹靳成親。」


    安陶笙聽了,冷了一身,既然要結婚,為什麽要將他們的關係弄得這樣複雜?他要走也不能,他的身和心都留在這裏了……雖然他已經決定了那件事……


    安陶笙抽起他的手,痛起心,硬是冷起他的臉說∶「那你……你何不放我走!」他說得真想哭起來。


    炫炘又是急急的拉著他的手,他隻能淡淡的,但卻十分堅定的說∶「你要相信我,我不想和她成親的,真的一點都不想!我會跟父王說,怎樣都不想和她成親。」


    「那你怎可以這樣對我?」安陶笙傷心得低嗚,想大叫的氣力都沒有。


    炫炘一手攬著他的身子,任他在自己的身中掙紮。「所以,我才要這樣對你,一定要這樣子對你!」


    「為什麽?」淚一點一點的流下來,他真的不明白。


    「這樣做,你的身和心才可以完完全全的給我,你才不會拋棄我,不會離開我。」


    41


    待所有大臣都離開議事廳時,一直黑著臉的炫炘沒有離開,隻是停在那個莊煌花麗的地方裏,看著自己的父王。


    煈皇帝挑了下眉,心裏明白自己的兒子在想什麽,想問些什麽,他也猜得到他會來找自己的,隻是,沒想過這麽快,在婚期決定後才過了兩天。


    「炘兒有事?」淡淡的,不失威嚴的說出口,煈皇帝直勾勾的看著引以為傲的兒子。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隻有一樣東西不好。


    炫炘點頭,堅定的說∶「在這裏說?」他看了眼周圍的公公和宮女。


    煈皇帝明白緊接著的話,不宜在下人麵前說,他站起來,轉身就更裏麵的休息的地方走去。炫炘也跟著一步一步的走去,他很堅定,很明確自己要做什麽,他一定要做得到。


    甩一下衣袖,煈皇帝不失風範的坐在有點像貴妃椅的大躺椅上,喚來公公,要一壺七香茶和一些糕點,才緩緩的說道∶「炘兒,請坐。」


    炫炘點頭,坐在他對麵的座位上。


    他們之間沒有對話,隻是讓沈默在那間房裏環繞著,直到公公來了,拿了吃的喝的來之後,煈皇帝才退走了所有人,喝一口七香茶。


    他放下茶杯,淡得不能再淡,緩得不能再緩的語調說∶「炘兒,你也喝口茶,吃口糕。」


    炫炘搖頭,又是堅定的說著∶「炘兒隻是想正事。」


    「正事?父子倆有什麽正事要說?」煈皇帝挑了下眉,緩緩的說。


    「為兒的也不想轉彎,不想說沒用的話,父王,炘兒不想和尹靳成親。」炫炘直接得很,一口就拒絕和尹靳成親的事。


    他那天不立即反對,是因為不好在女方麵前一口拒絕,否則女方會很難堪的,而現在,因為父王可以改,所以才會在這時候說。


    「果然……」煈皇帝喃喃的說著,他笑了下,但是皮笑肉不笑那種,再道∶「難道王兒不知道有句話是君無戲言嗎?難道為兒的認為父王可以反口,不讓你們成親了?」


    炫炘頓了下,才大著膽子繼續說∶「但父王是洛煌國裏掌權的人,難道改變一件事也不可以?」


    煈皇帝立時變了臉,眼神變得銳不可當,冷冽的,用無比威嚴的聲音回∶「說一不二,難道王兒會不明白?父王說了就是。」


    炫炘冷下臉來,握緊拳頭,直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難道王兒不喜歡那個人,父王都要炘兒和那個人在一起了嗎?」


    「感情可以培養的,炘兒。你相信為父的,你可以和靳兒更好的。而且,男人那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不喜歡靳兒,可以再娶,娶一個喜歡的。」煈皇帝緩下口氣,想從軟化的方麵勸那個人。


    炫炘咬了下唇,又大聲的回∶「再多娶,都不會有喜歡的,炘兒也不會娶什麽人。」


    煈皇帝挑眉,冷著聲問∶「你身為男子,身為王子,你想清楚,你喜歡的是誰!」


    「炘兒清楚得很,就是太清楚自己喜歡的人是誰,炘兒才不要娶,炘兒不想辜負自己喜歡的人,也不想辜負尹靳。」炫炘冷冷的說著。


    「喜歡的人?不要跟父王說炘兒有喜歡的人!」煈皇帝又是冷得要死的說著。


    炫炘皺起眉頭,難道我就不可以有喜歡的人?


    「有!炘兒有,有一個很喜歡的人,也不會和什麽人成親,因為我隻喜歡他一個。」


    「我?炘兒用這種親蜜的語氣說起他?」煈皇帝眉看輕挑,青筋微現,話語冷了下來。


    「對,我就是喜歡他,很喜歡,我不願意和他以外的人成親的!」炫炘用不可拒絕的語氣說話。


    「成親?炘兒真的認為可以和那個人成親?」煈皇帝喝一口茶,慢慢的說著。


    炫炘全身都震住了,他又再一次皺起眉,看向那個坐在自己麵前的父親,他不笨,一定知道些什麽事。


    「明人不說暗話,父王,炘兒喜歡的人是不可以和我成親的,但我就是喜歡他,不會和其他人成親,請父王收回成命!」炫炘拱手低首,向煈皇帝請求。


    「收回是不可能的!父王說過,皇帝說了的話,不會收回來!」他低低的說著,又眨了眼,揚起笑。「炘兒喜歡的人,不是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炫炘又是一震,為什麽他的父王會什麽都知道?他根本好像天神一樣,料事如神!但笙笙那麽多不可以讓人知道的事,父王說的是哪一件?難道他厲害到所有事都知道?


    「父王,知道些什麽?」炫炘小心的問,有點怯怯的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難道他有很多不可以讓人知道的事?」煈皇帝挑挑眉,他很想知道些什麽。


    果然,不能大意,炫炘暗忖。「不是,隻是想問父王想說什麽。」


    煈皇帝笑笑,清清楚楚的說∶「炘兒知道他的身份嗎?他不可告人的身份,他是孽子的身份,他是沒閹的公公,無論那一個,都足夠讓為父的將他推出城外斬首示眾了。」


    炫炘眉頭聚攏,他問∶「那父王想怎樣?他一死,為兒也不活了。」


    「父王當然知道炘兒的想法,不想失去一個兒子,父王知道該如何做!」煈皇帝轉了臉,盯著自己的兒子,低聲不明白的問∶「那樣一個人,為什麽愛兒要喜歡上他了?為父不明白!」


    「喜歡就是喜歡,不想有什麽理由的。」炫炘鼓起勇氣的問∶「恕王兒大膽,那為什麽父王明明較喜歡炘兒母後萌妃,但要立皇後為國母?」


    一拍扶手,煈皇帝皺眉壓低聲音的說∶「為父的事,要為兒的炘兒來評論嗎?父王的事,你不要管,你不會明白的。」


    「那就是了,為兒的事,請父王不要管,不要理會,為父的不會明白。」炫炘絕不含糊,清楚的說明心意。


    「你!」煈皇帝握緊了手,他不能打,不能罵,他隻是瞪了他一眼,他續道∶「你給我聽清楚,炘兒和靳兒的婚期是不能改的了,你不想喜歡的人有事,你就乖乖去成親!父王不容許任何紕漏出現!」


    「父王,這又何苦!」炫炘不明白,明知道自己不喜歡了,還要他去結婚,有什麽好處!


    「苦?為父的才苦,好好的一個王位接任人,居然……」煈皇帝撫了下額,才淡淡說∶「炘兒,給我好好的待靳兒,不要冷落人家。」


    「不喜歡的人炘兒是不會對待的好!」炫炘撇開頭,不想再說什麽,他要的結果得不到。


    整張臉都黑了,冷硬了,煈皇帝坐直身子,滿有王者威嚴的低聲說∶「給為父的聽清楚,不僅要好好的對待尹監定的女兒,最要緊的是給父生下王子,誕下後代!」


    炫炘僵起一張俊臉,冷冷的回∶「強人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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