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背地裏陰人,最特麽讓人噁心,有本事咱們明刀明槍的來,我趙晨在這四裏八鄉都出了名的,你們覺著鬥的過我,就都來細柳村試試!”趙晨當混混時候就是以打人兇狠出名的,要是以前的趙晨不敢說這話,現在的趙晨百無禁忌,打人忌諱自己先怕了,他狠,對方就弱三分,往往能取得勝利。


    趙晨說的鏗鏘有聲,把一眾人都給鎮住了,張絮傻愣愣的看著他,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麽維護他,他忽然覺著眼眶發熱。


    一圈的鄉下人過了一會兒才議論紛紛,有小哥兒夫郎們絮絮低語趙晨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村裏的爺們都心知肚明,什麽叫汙衊小哥?還有人問自家夫君的,就看見村裏的大部分年輕爺們全都低下了頭,愧疚的不敢看人。還有的漢子被夫郎問的煩了,一揮手,說:“不是什麽好事兒,問那麽多幹啥?”


    王翠明也傻愣愣的,下一刻就看見趙晨把身後的張絮拽出來,問:“你自己說,你來這是勾搭張天寶的麽?”趙晨這話問的□□裸,說的一眾小夫郎又紅了臉,趙晨個現代來的混混,口花花的什麽沒說過?嘴炮這種事兒,他十五歲就學會了,但是放在這個世界,趙晨的話實在不正經。聽得一片人麵紅心跳的。


    張絮呆了呆,然後趕緊搖頭,他哪兒是那樣的人。


    趙晨又問:“那你是來幹什麽的。”


    張絮沉默了,垂下眼睛好一會兒不說話。趙晨忍不住皺起眉頭:“你說,他們不敢冤枉你。”


    張絮看向他,鬢邊的頭髮給風吹到耳朵後,露出一張蒼白脆弱的臉,那雙鳳眼裏水波轉動,倔強又無助。趙晨看見張絮卸下了所有的矜持驕傲,顫聲道:“阿麽......阿麽,要錢治病......”


    趙晨什麽都明白了,覺著自己太沒用,他狠狠抹把臉,牽著張絮的手,推開眾人,道:“這事兒交給我。走,回家。”看戲的一群人摸不到頭腦,隻覺著這事兒結束的莫名其妙。倒是有些心思活絡的猜到一點,也隻是長長嘆口氣。


    王翠明還想說什麽,看看趙晨手裏的衣服棒子,最後還是沒吭聲,等趙晨拉著張絮走遠,王翠明回身捏住張天寶的耳朵,死命的往屋裏麵扭:“說!你是不是還對那個不要臉的絮哥兒有啥念想?”他嗓門大,趙晨還沒走遠,聽見這聲音,一腳踹在他們家籬笆院上,硬生生把木條釘的籬笆踹的連根倒地。


    王翠明回頭對上趙晨兇狠的眼睛,再也不敢吭聲。


    張絮的手因為常年勞作布滿了老繭,在冷水裏泡著洗衣服,又長滿了凍瘡,還有些細細的血口,握在手裏一點都不舒服。趙晨冷不丁的有點心疼,又有點怨恨自己手欠,為什麽動了張絮那八兩銀子,把一個小哥兒逼的硬著頭皮跟別人借錢。在“趙晨”的記憶裏,張絮自主,獨立,能挑大樑,生活再苦也能硬生生挺過去,是他最看不上的那種人,他覺著這種人世上就不存在,所以當初他抹黑張絮抹黑的最不遺餘力。


    趙晨愧疚。但是重新給他選擇的機會,趙晨還是會拿走那八兩銀子的。


    他們走到細柳村村口,左右沒人,趙晨忽然轉過身把張絮抱進懷裏,髒兮兮的巴掌把張絮腦袋按到自己肩頭。道:“絮哥兒,想哭就哭會兒。”


    懷裏的身體一僵,趙晨感覺到肩頭的濕潤,還有張絮瘦削的肩膀微不可查的顫抖。然後張絮掙紮起來,在他懷裏拚命的摔打,全是對趙晨的恨。


    趙晨緊緊抱住他,道:“絮哥兒,我也想好好過日子,我也不想這樣。”


    張絮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你不想這樣,是我讓你賭錢的?”


    趙晨啞口無言,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告訴張絮,這些天發生的糟心事兒都不是他幹的,不是他賭錢,不是他賣孩子,也不是他傳的瞎話,他是拿了張絮的銀子,那也是他迫不得已。


    他差點就要說出來了,最後還是長長吐出口氣,像是要吐出所有的委屈。伸手在張絮腦後揉了一把。道:“我以後再也不賭錢了。”


    手牽手繼續往回走,趙晨沒話找話邊走邊叮囑張絮,回去看見阿麽,就說你被冤枉了,解釋清楚就沒事兒了,免得阿麽心緒一個激盪,再厥過去。張絮低著頭默默的聽,一個字都不給趙晨,趙晨說著說著也覺著沒意思,最後幹脆就不吭聲了。


    但等他們回到家,張絮阿麽已經厥過去了。院子裏麵來了兩個官差,村裏族長正在小心的招待,鄉下人最怕官府,就像路上擺攤的最懼怕城管。趙晨回家的時候就看見族長正拿著他最寶貝的茶壺給官差敬茶,拘謹的詢問著為什麽來到鄉下。


    門裏麵張絮阿麽已經昏睡過去,趙宣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外麵,看見趙晨回來,扯嗓子大叫一聲“哥!”蹭蹭跑過來抱住趙晨大腿,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死人了。


    兩個官差聽見叫聲,回頭看見趙晨和張絮,當先問了句:“誰是趙晨?”


    趙晨在張家村吆五喝六天不怕地不怕,見到官老爺立刻換了個嘴臉,可惜他現在不管怎麽換,也像個乞丐,從趙晨穿過來那時候開始,他就沒洗過澡,而且在“趙晨”的記憶裏,他大概大半年沒有洗澡了,他身上的衣服同樣不知道多久沒洗,現在他的褲子上還映著當初被杖責時候的血跡,大晚上在陰影下看,活像他尿了褲子。倒不是趙晨不想洗,而是現在的氣候實在太冷了,一個不注意就要感冒發燒,他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這時候要是感冒了,他可沒辦法治。他現在這條命甚至可以說是偷來的,死過一次,他現在惜命的很。可不願意為了幹淨就折騰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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