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女子穿紫色繡白梨花裙子長長的披帛拖於地麵一對酒渦笑嘻嘻的把蠟燭放下又打量了地下的小孩子幾眼便走到柳暗花溟背後給她敲背一邊埋怨道“姐十方城的妖怪越來越多了這樣下去我們的食物來源就更少了。”


    “不怕隻要有我在一定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對了禾苗今天叫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都做好了雖然儲存的食物並不多了但是能夠支持十天半月俗話都說黃泉路上無客棧魔界也沒有酒肆為什麽我們要開酒肆呢?姐我說真的啦!後山那塊地根本沒法種蔬菜瓜果或者說整個魔界都不長能吃的東西。我們總不能一直靠販賣法力低微的妖精和小孩子生存娘曾經教育我們要做善良純潔的妖精。”


    “是她說的對她是個人類當然這麽說了。但我們的爹是妖怪妖魔界的生存法則就是適者吃人不適者被人吃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麽。就像這個人類小孩她又沒有法力在這裏遲早會被別的妖怪吃掉我們雖然要把她賣了但是等於救了她一命。所以我們並不算是很壞的。某種意義來講我們是好人。”


    被她這麽一說柳暗禾早也覺得她們不是很壞的隻是有一點壞。在妖魔界不壞是不能生存的因此便覺得釋然。


    柳暗花溟坐在虎皮椅子裏摸著太陽穴四周擺設簡單並沒有多餘奢華的東西白蠟燭的光華幽幽清淺地照亮四圍看上去這個洞穴像是一個山寨洞門幽閉像妖魔張開的血口。不多時一群及膝高的螞蟻小妖從後堂魚貫爬出來頂著一盤果子烤肉還有一些清水。


    “大王這個是人嗎?聽說小孩的肉又鮮又嫩吃一口延年益壽為什麽不煮了湯大家也開開暈呢?”為的螞蟻小妖口水都流出來了爬到麵前建議道。


    柳暗花溟冷冷掃了它一眼。


    “對不起大王!小的該死!小的說錯話!小的忘了大王也是個人!小的該死!”紅螞蟻一見不妙趕緊做深刻反醒掌嘴劈哩叭拉。過一會兒它又疑惑地問“老寨主在世的時候要大王將山寨揚光大可是我們如今不做搶劫的生意了那還叫土匪還叫山寨嗎?”


    “山寨不叫山寨當然是叫客棧。小的們都給我機靈著點我要去一趟城主大人府。”柳暗花溟不耐煩地揮揮手螞蟻嘍羅們訓練有素極有效率地退了下去。


    “姐我和你一起去。”


    “好拿了賞錢順便給你買點胭脂花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柳暗花溟極為寵溺地一笑食指輕微一勾手上便多了一柄白玉折扇搖身一變變成一個白衣帥哥。禾早立刻走上來挽住她的手臂。二人相攜走出洞府拖了一個白布口袋裏麵裝著暈菜了的西門小妖。


    ……


    南通東西市矗立著一座宏偉的城堡狀如妖花四麵飛簷走鳳牆壁雖年深日久但仍保持著鮮豔的青黑色。


    大門外來了一男一女。男子寬服廣袖風流俊雅一雙斜長的丹鳳眼顧盼間媚態畢露邪氣十足。女子梳靈蛇髻白玉為飾氣質若仙額間有一顆天生紅痣這美麗在魔界罕見特別惹人注目。


    不過他們……卻是來賣小孩的。


    那扇大門開了一絲縫有一雙眼睛在裏麵張了張然後便吱嘎一聲敞亮地打開。牛頭怪熱情地呼喚了一聲“原來是柳暗姑娘什麽風把您二位給吹來了。”


    柳暗花溟也不答話白袍一掀走了進去。


    禾早畢竟第一次出來做買賣尚有一些不自在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圍。


    柳暗花溟把白布口袋一丟立刻有個長得像樹樁醜陋的妖精上來提走了。


    那門正欲關上。


    忽然一隻手擋在門外在裏麵關門的二個小妖用盡吃奶的力氣那扇青銅大門楞是紋絲不動。彼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道:“老朋友別來無恙怎麽就不許我進去呢?”


    “花落重來?”柳暗花溟臉色白了一白。


    “姐是什麽人?”


    “一個討厭的人。他的本名叫容成花落。”


    “二位小姐桃花大人正在前廳等著呢恭候二位小姐大駕。”


    “請叫我公子。”柳暗花溟打斷了他的話牛頭怪連忙點頭哈腰。


    “既然來了那就請進吧。”


    庭院裏響起另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花樹盡頭一個全身黑衣長披散的男子背著光麵目不很清晰右手抬起一揮那門便“哐”一聲洞開。


    “風花城主別來無恙。”


    魔裏風魔界四王之一另有個外號稱為風花城主。


    “花落你來做什麽?”


    “老樣子渡可渡之人行可行之事。”


    話音落處門口那人便走進來一瞬間仿佛整個空間都亮堂起來柳暗禾早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那是一個多麽俊逸的男子雖不見得容貌十分出眾但是那神風氣韻白衣飄蕩不同於柳暗花溟的邪魅卻是令人一見之下便覺忘俗。


    柳暗花溟見到他哼了一聲但臉色卻是十分不自然。


    容成花落依舊是衝她淡然一笑柳暗花溟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紅暈。另一邊的魔裏風看得仔細眉頭一皺目中透出殺機。


    “既然來了不妨一起喝杯水酒免得外人說我不懂待客之道。”魔裏風冷冷打量著他一張石桌四副石凳便憑空飛來落在了四人對峙的庭院上麵擺滿美酒佳肴鮮果美點。容成花落仍舊是波瀾不驚雲淡風輕他的目光落在丟於不遠處的白布口袋樹樁一樣黑乎乎沒有臉孔鼻子的仆妖被定在那裏保持著一個可笑的姿勢。


    他歎息了一聲“多年不見柳暗為何你仍是持迷不悟?”


    “在魔界生存還有什麽應該或是不應該的嗎?”


    柳暗花溟哼了一聲但是心中複雜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的目光為什麽永遠是那樣虛偽悲憫她並不可憐也不需要人同情隻是對於一個自以為是一心想要引導自己走上所謂正途的人為什麽恨不起來?為什麽在月圓的那個晚上沒有狠下心殺了他?卻讓他像蒼蠅一樣跟著自己著實可惡!為什麽他如此可惡自己卻又忍不住擔心他在魔界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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