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蕎頓時大窘,有點被人看透的感覺,扭捏著道:“也……不是那麽好……也就那樣了……”低著頭不敢看人。


    白靈低頭不語,一會兒笑道:“柳顏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喜歡他的人很多……那個閔藍,其實……他之前與柳顏過從甚密……”嗬嗬笑了幾句,立刻又問道:“對了,我來找一味蘇生糙,桑青出去了,你知道是哪一種嗎?”


    葉蕎一聽,立刻熱情地替白靈找出來,然後細心地挖出來,去掉根上的泥土,遞給白靈,白靈笑著道了謝離開了。


    葉蕎望著白靈的背影心裏泛起了疑惑:白靈的話雖然看起來是無心之語,但是分明在暗示閔藍與顏瓊關係的不尋常,如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話,一定會受到刺激產生危機感——這分明就是在拐著彎兒地勸自己抓緊顏瓊啊。可是……葉蕎的眼神複雜起來,難道她不知道顏瓊作為一個靈者,如果跟普通人結合的話,會慢慢地靈力盡廢嗎?還是,已經知道了自己實際上是靈者?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顏瓊不可能說的,而且姬君桐和閔藍也被顏瓊叮囑過,這個葉蕎是知道的。那麽,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疑惑,但是葉蕎並不打算立刻懷疑什麽。畢竟這幾天的相處,讓葉蕎體會到,桑青和白靈都是很親切很好交往的人,於是這點疑惑也就被扔到了腦後。


    接下來的幾天,葉蕎和顏瓊依然住在桑青的家裏,葉蕎是為了能趁機多學一點藥糙知識,顏瓊也就順著他。偶爾在顏瓊跟桑青討教靈力丸的一些製法和心得的時候,葉蕎也湊在旁邊默默地聽著,也不亂插話,隻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兩人。顏瓊知曉葉蕎的心思,故意問得詳盡些,讓他也能聽懂一些。白靈有時候也會過來,幾個人相處得倒是很愉快。


    一晃眼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顏瓊和葉蕎終於告辭。葉蕎還喜滋滋地抱著一小背簍從桑青那裏挖來的寶貝,包括一些可以放到食物中的滋補的藥材,配藥的常用藥材,還有一些紙紙片片,都是桑青給葉蕎講解的時候,隨手記下來或者做講解用的,都被好學的葉蕎小心地留了下來。桑青和白靈看起來很喜歡葉蕎,臨走的時候拉著葉蕎的手囑咐有空一定再來,葉蕎也就笑著答應。


    兩人下到了平地,顏瓊摟住葉蕎,在他嘴角啄了一下,寵溺道:“蕎兒,想走著回去,還是直接飛回去?”葉蕎歪著頭想了想道:“現在趕回去也沒有什麽事情,我們還是走著回去吧,順便看看周圍的風土人情,除了酩城和眷城,我還哪兒都沒去過。”


    於是商量了一下,兩人打算步行走過臨城,然後取道北原國和信國回到姬國主國。易容後到臨城裏逛了一下,葉蕎就迷上了這裏的食物。臨國地處西北,氣候比姬國主國要幹燥一些,當地盛產一種叫做冒莒的作物,形狀有點像在衣架上蓋了個帽子,口感綿軟,煮熟去皮之後吃起來還有點點甜味,當地人喜歡拿來當作幹糧。還有以這種食物為主料作出的各種各樣的小吃和點心,葉蕎喜歡得不得了,在這裏磨蹭了三四天才肯離開。


    48


    48、美麗的驚險 …


    因為臨國盛產藥材,離開臨城後,顏瓊特意帶著葉蕎取道東南方向去北原國。那個方向路不好走,但卻是採藥者和獵人的天堂。在桑青家裏住的那一個多月顯然對葉蕎有莫大的裨益,現在不用顏瓊督促,葉蕎已經開始認真打量四處的環境,尋找辨別各種藥糙,甚至還被他發現了一株莫桑,那是一種極為稀少的糙藥,不論病人病情多麽危急,一株莫桑可以吊著人一口氣至少三到四天,幾天的時間對於救治病人的病情簡直價比黃金,這對醫者和藥師來說,可以說是最大的誘惑。連顏瓊也連連讚嘆葉蕎的學習能力和驚人的記憶力,那麽多繁雜的藥糙和藥性也不知道這麽短的時間他怎麽記住的。


    這天,兩人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安頓下後,顏瓊就決定去找點可以吃的野菜,順便采點漿果。葉蕎這幾天實在太辛苦,又要一邊找糙藥一邊學習,還要趕路,另一方麵,兩人休息的時候,往往又張羅著做食物給顏瓊吃,離開臨城才半個多月眼見著人就瘦了一圈,還是昨天看到葉蕎在山上采了漿果吃得津津有味,這才起了這個心思。


    一路走一路找了些野菜和一些野山菇,顏瓊心情不錯,看來收穫頗豐。又走了不多遠,就看到一道細細的水流,顏瓊頓時大喜。沿著水流走了大約有兩刻鍾,就看到一個水潭,水流清澈見底,在傍晚的餘暉中還閃著淡淡的金光。水底魚兒遊弋著,還不時翕動著魚唇露出水麵。顏瓊得意一笑,畫了一個魚簍和蚯蚓固定在魚簍底部,然後將魚簍放進水下,用繩子拴好,就在旁邊悠哉遊哉地靜靜瞅著。眼見著魚兒進套,爭食魚餌,顏瓊立刻在簍口加了一道靈力帳,然後喜滋滋地將魚簍提了上來,嘿嘿笑著,這下晚上可以給蕎兒加餐啊。


    等到將魚兒和野菜山菇清理洗淨,直起身來,顏瓊這才發現月亮已經升上中天。圓圓的月亮在空中發出迷人的光暈,周圍還有一些雲彩,因為月光亮,整個山林顯得幽靜而神秘。顏瓊著急起來,這樣看來自己出來已經很久了,小蕎兒要等急了吧?


    一路匆匆忙忙地順著原路回去,還沒有看到蕎兒,就先聽到一段飄飄渺渺的調子。雖然很近了,但是因為聲音極輕,聽不太清楚。顏瓊卻立刻全身僵硬起來,那是蕎兒的聲音!更關鍵的是,那聲音中的一絲絲靈力波動,顏瓊是再熟悉不過了。調子裏安撫情緒很濃重,蕎兒碰到了危險!顏瓊幾乎要跳起來了,甩下手中的東西就像炮彈一樣沖了過去。


    “蕎兒!蕎兒……”看到眼前的場景,本是驚慌吼著的顏瓊立時收了聲,訝異不已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入目隻見葉蕎側坐在地上,一邊眯著眼睛慢慢吟唱著,一邊手上輕撫著一隻銀色皮毛的林狼,周圍或坐或臥著十數隻毛色不同的狼,都眯著或者閉著眼睛諦聽著。看到顏瓊跳了出來,除了一隻頭上一撮兒白毛的大黑狼慢慢站了起來,一臉警惕地盯著顏瓊之外,其他的狼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無視了他。葉蕎手中撫著的那隻銀狼更是隻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接著就愜意地閉上眼睛繼續假寐。顏瓊有點呆楞地將視線上移到葉蕎的臉上,卻隻見他淡淡地微笑著,輕輕衝著顏瓊點了點頭。顏瓊嘆了口氣,盤腿坐在了地上。


    葉蕎一下一下撫摸著銀狼的腦袋,看那狼乖巧得簡直跟家裏的狗兒沒什麽兩樣。葉蕎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唱道:


    你眼裏有著南國小南風般溫潤的顏色


    皮毛油光亮澤


    四肢強勁有力


    是這個山林的強者啊


    我隻是一個匆匆的過客


    經過你的家園


    與你邂逅遭遇


    唱首歌兒給你聽


    明天陽光普照大地


    鳥兒輕唱的時候


    我會離開這裏啊


    我的朋友與你說聲再見


    唱到這裏,葉蕎收了聲,輕輕拍了拍那隻銀狼的頭,然後摸了摸它的背。那銀狼方才懶洋洋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朝著月亮一聲長嘯。另外的十幾隻狼也立刻仰頭應和般地長聲嚎出。山林間頃間響起了其他星星點點的狼嚎,一直此起彼伏地向遠處傳去。那頭狼轉頭又看了葉蕎一眼,這才領著身後的十幾隻狼兄弟輕快地離開了。


    顏瓊沒吭聲,看到葉蕎笑吟吟地看著他,突然笑出聲來,上前一把把葉蕎攬到懷裏,低聲道:“好哇,連狼朋友都敢交,小傢夥兒膽子挺大啊。哈哈哈哈……”葉蕎抿著嘴兒笑,反手摟住顏瓊,把腦袋埋在他頸間。


    顏瓊摸到葉蕎的後背,那裏有些潮濕,可見剛才小蕎兒有多緊張。想到剛才那一幕,顏瓊立刻瞭然剛開始的時候那情況會是多麽危急。後怕像潮水一樣淹沒過來,顏瓊更加用力地抱著葉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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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雨夜 …


    兩個人情緒終於平靜下來,顏瓊這才放開葉蕎,但是卻一步也不想再離開他。看葉蕎幹什麽,就纏在他身邊幫忙——說是幫忙,其實搗亂的嫌疑居多。葉蕎看得好笑,將水袋裏的水倒入小水罐中,然後架好火燒水,這才一把拉住顏瓊要整理火架的手,忍笑道:“這樣就好了,不用整理。”轉身去摸放在小背簍裏的米,卻突然想起來什麽,轉頭朝著顏瓊問道:“你去采的野菜呢?”


    顏瓊一聽立刻驚呼一聲,沖回去找他的魚。一看放下了心,還好,那魚還好好放在魚簍裏,沒什麽事情。就是……看著被摔得麵目全非的漿果,顏瓊立刻苦了臉,本來還打算給小蕎兒個驚喜,結果……唉!


    嘆了口氣,顏瓊無精打采地回去見葉蕎。葉蕎聽了,又是好笑又是感動,接過魚簍,笑道:“還好,還有魚,我最喜歡了。今晚上就做魚湯喝吧。”顏瓊聽葉蕎喜歡,這才精神好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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