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ngdong動畫工作室的助理許麥冬告訴沈齡紫:“導演桂文康放在抽屜裏的百元現金少了一張,懷疑是十九歲的小姑娘寧蘭蘭偷的。”


    這件事要從一周前說起。


    桂文康比沈齡紫年長三歲,是dingdong動畫工作室導演,也是和沈齡紫一同創立工作室的夥伴。一周前桂文康放在抽屜裏的一千元現金莫名少了一百,他沒在意,後來才想到寧蘭蘭見過自己放錢。


    本來一百塊錢,丟了也就丟了,沒證據的事情不好亂說。可桂文康聊天時隨口跟工作室的另一位同事提起,而那位同事多嘴又傳給了下一個人。


    工作室就那麽十幾個人的地方,一傳十,根本沒有什麽秘密。這話自然也就傳到了寧蘭蘭的耳朵裏,為此寧蘭蘭親自去找桂文康說明情況,稱自己根本沒有動他的錢。桂文康表示自己沒有其他意思,希望寧蘭蘭不要多想,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一周前的沈齡紫正好不在工作室,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今天也沒有人特地和她提起。


    原本大家甄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怎料下午的時候寧蘭蘭去茶水間泡咖啡,碰巧又聽到有同事陰陽怪氣說得小心私人財產。


    寧蘭蘭年齡小,但不代表懦弱,她當即和人起了爭執。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雙方動起了手,茶水間裏見了血。因為推搡之間,有個同事不小心撞倒了桌角,眼角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送到急診裏去醫生診斷要縫七針。


    報警是寧蘭蘭報的,她哭著讓警.察主持公道,還自己一個清白。


    作為工作室的負責人,沈齡紫自然也要被叫去問話。


    跑到警局的這一路沈齡紫都在想這件事要怎麽處理。


    她下意識是不相信寧蘭蘭會偷東西。


    dingdong動畫工作室成立將近一年,前期其實並不像是什麽正式的工作單位,上班下班自由。也是三個月前桂文康提出工作室得有工作的樣子,於是所有人打卡上班,朝九晚五。


    寧蘭蘭是沈齡紫特招進來的,工作也才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可這短短的一個月,寧蘭蘭做事情有條不紊還十分有上進心,這讓沈齡紫非常喜歡。


    第一次來警局,沈齡紫在門口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邁開步伐。


    剛進大門,就聽裏麵有人尖叫大喊:“別碰本小姐!拿開你們的髒手!我自己會走路!”


    不知道是哪路妖魔鬼怪在撒野。


    沈齡紫這會兒並不想湊熱鬧,隻想解決工作室的事情。


    警局的工作人轉頭準備給沈齡紫帶路,卻不料一道怒氣衝衝的身影直直地撞上她的肩頭。


    雖然迎麵跑出來的是個女孩子,但根本沒有給沈齡紫躲閃和避讓的準備,將她直接撞倒在了地上。慣性使然,那個女孩子也踉蹌倒地。


    這一撞摔得不算輕,沈齡紫的屁股結結實實落在地上。


    “咚的一聲”還挺疼。


    “嘶……”


    還不等沈齡紫開口,那個女孩子反而不分青紅皂白地對沈齡紫開口:“你走路不會看著點嗎?好狗不擋道沒聽過嗎?”


    沈齡紫:“?”


    這是哪裏來的極品?


    當然,沈齡紫也不是什麽懦弱的個性,當即想要理論。


    “瀟瀟!”


    一道低沉的聲線在沈齡紫前率先響起。


    沈齡紫一怔。


    緩緩轉頭。


    男人此刻薄唇緊閉,眸色冷然。


    那雙眸,沈齡紫太熟悉了。


    一周前在船上發生的畫麵此刻仿佛跟電影的慢鏡頭特寫一樣,一幕幕地在沈齡紫麵前浮現。


    梁焯一身肅然黑衣,就站在她一米之遙的身後,像是那日電梯門口那般,不動聲色又四平八穩。


    他並沒有看她,而是看著她對麵的那個女孩子。


    沈齡紫順著他的視線,下意識望向自己對麵的女孩子。


    女孩子長得很好看,看似剛剛二十出頭的年紀朝氣蓬勃。頭發修理齊肩染成奶茶色,發絲散發淡淡淺白,中間挑染了一些粉紅色,看起來十分有個性,但不會讓人覺得廉價。


    鄔芳苓說現在滿大街都是漂亮的女孩子,她雖然在小視頻軟件上有百萬的粉絲,但微不足道,時時刻刻擔心自己馬上就要過氣。


    因為,漂亮的女孩子真的很多。


    沈齡紫意識到這一點,內心莫名一頓,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梁焯淡淡開口:“跟人道歉。”


    梁瀟任性別過臉:“我不!”


    梁焯周周身戾氣難掩,一副看馬戲團動物表演的模樣望著自家這個任性的妹妹。


    梁瀟看到梁焯的姿態,頓時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三分:“你來幹什麽?你不是不管我的死活的嗎?怎麽現在心疼了嗎?”


    兄妹兩個相差八歲,今年的梁瀟剛滿二十。長兄如父,加上兩人年齡相差八歲,很多時候梁焯都像是老爹似的管著梁瀟。


    梁瀟這次鬧到警局來的原因也讓人啼笑皆非。丫頭說自己不要上大學了,要自己創業開公司。


    梁家二老現在半退休的狀態在環遊世界,妹妹這個爛攤子直接就交給了梁焯。


    家裏哪裏同意梁瀟輟學,於是梁瀟鬧著要死要活還到酒吧買醉。梁焯腹黑,直接給梁瀟支招,讓她跳海自盡一了百了。


    這位哥哥對自家妹妹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的,果然梁瀟不去自殺了,改去破壞公共財產了。公家的東西砸壞了一堆,被直接帶到警局來了。


    這事傳出去叫人笑話。梁瀟二十歲的人,長了顆三歲的大腦。


    梁焯本來並不打算來保釋梁瀟,拘留賠償都讓她一人承著。


    但到底心軟。


    也幸好是來了。


    可梁焯的心思卻並不在自家妹妹身上。


    梁瀟眼中,她哥根本就是故意無視她,二小姐氣不打一處來:“聽到我說的話了沒有!”


    女孩子這聲音大,引來不滿。


    廳內有人厲聲:“吵什麽吵?”


    梁焯似乎這個時候才知道要嚴肅教育自己這個任性的妹妹。


    “任性過頭就惹人厭了。”梁焯說這話時聲線涼薄,任外人是看不出來這兩人是親兄妹的關係。


    自然,沈齡紫也沒有往那方麵想。


    在沈齡紫這一方看來,梁焯像極了性情風流的公子哥,外頭鶯鶯燕燕,待任何人沒心沒肺。


    也是啊,本來就是風流一夜,她在這裏腦補個什麽勁兒呢?


    沈齡紫準備從地上起來,一隻孔武有力的大掌圈著她纖細的胳膊,毫不費勁將她提了起來。這讓她的心短暫地快速跳動一瞬,可她側頭,梁焯仍是一臉淡然的模樣,仿佛不過是好心拉起路邊的一隻流浪貓。


    “謝謝。”沈齡紫默默抽回自己的手臂。


    梁瀟不悅,望著自家老哥:“你怎麽不來扶我!”


    沈齡紫聞言下意識看了眼梁焯。


    梁焯的神色平常,麵對任性的梁瀟,冷聲道:“自己到車上去,別讓我親自動手。”


    再怎麽,梁焯真沉下來臉,梁瀟是第一個害怕的。


    別看梁焯永遠溫溫不火的樣子,可真的生了氣,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這個時候低頭等於犯慫,梁瀟呸了一聲,“我才不上車呢!!”


    小丫頭說完就打算溜。


    可哪裏料到,步子才邁開不過兩步,後頸就被結結實實地一把掐住。


    梁焯半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樣子,當真像是拎小狗似的單手抓住梁瀟的後頸,整個人上下散布著一股低氣壓。


    他沒出聲,但周圍的人自動讓開大步。


    眾目睽睽之下,梁焯拎著梁瀟往外頭走,後座車門一開就把人塞了進去。


    這場鬧劇大概就這樣散席了,沈齡紫頓了一下,思緒渙散地趕忙前去處理自己工作室的事情。


    車上。


    梁瀟踢著腿大喊大叫:“你算什麽哥哥!從來都不知道站在我的角度去看待問題!我討厭死你了!我不要當你的妹妹!”


    梁焯輕笑一聲,氣定神閑地拿出手機給梁瀟拍了個照。


    梁瀟還知道擋著自己的臉,搶手機:“你拍什麽拍!”


    梁焯將手機扔到梁瀟身上:“你看看你這副鬼樣子。”


    “還不都是你們逼的!”


    “逼你什麽了?嗯?說說看?”梁焯手撐在車頂,掌控著絕對的局勢。


    男人五官俊秀,鼻梁高挺,睫毛濃密而黑。冷起臉來,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幾度。


    梁瀟逃脫不掉,改為溫柔攻勢,委屈巴巴地說:“我要自己創業,我要辦公司,我不要上學了。上學一點用都沒有!”


    “行啊,你去。”


    “……”梁瀟一噎,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原本以為會收獲長篇大論的教導,沒想到收到才四個字。行啊,你去。


    一時之間梁瀟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靠在後座眼珠子亂轉,看了眼坐在駕駛座上的嚴泰。剛好透過後視鏡看到嚴泰在偷偷摸摸地看他們兄妹兩人,於是沒好氣道:“你看什麽看!”


    嚴泰立馬將頭轉向一邊。


    阿彌陀佛。


    梁焯神色不耐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口,露出性感喉結。


    梁瀟眼尖,看到老哥脖子上麵的草莓印,立即“嗤”了一聲:“隻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梁焯被氣笑,想到警局裏還有一個,眼下也懶得和這丫頭辯論什麽。


    他重新扣上衣領上的口子,慢條斯理地說:“你要去創你的業,我不攔。但前提,家裏一分錢不給你。”


    “憑什麽!”梁瀟爆炸。


    “憑什麽?”梁焯皮笑肉不笑,“憑我是州官啊。”


    說罷將車門一甩關上,一臉嚴肅地吩咐嚴泰:“把二小姐隨便送到哪個地方扔下就成。”


    梁瀟:“嚴泰你敢!”


    嚴泰:“……”


    當小助理好難。


    警局內。


    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沈齡紫終於處理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腦袋似乎要爆炸。


    等同事們離開之後,她才最後一個從位置上起來,先是去衛生間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臉。


    了解了事情的全部之後,沈齡紫發現了一個問題,似乎管理一個工作室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以前的她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認為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從來沒有考慮後果。


    可現實是,她連辦公室的這點小事情都處理不好。


    沈齡紫頗有些失魂落魄,低著頭擦著自己手上的水漬,迎麵又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一副胸膛。


    她連連後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


    抬起頭,竟然發現是他。


    梁焯個子高挑,低頭望著沈齡紫,也不說話。


    他這個人總是一副矜貴的樣子,懶懶散散的。


    距離之前兩個人的交集都過去了一個小時了,沈齡紫很意外他居然還在這裏。


    但她沒有自作多情到以為他是在這裏等自己。


    仿佛麵對一個陌生人般,沈齡紫朝眼前的人微微頷首,抬起腳準備離開。


    警局的走道寬敞,沈齡紫故意想要錯開,卻不料手臂被輕輕抓住。


    “不認識我了?”


    梁焯眼底帶著淡淡笑意,可這股笑意卻又不達人心。


    沈齡紫心想,怎麽可能不認識呢。


    但她又很不想認識他。


    可裝模作樣誰不會。


    沈齡紫勾唇一笑,笑得真的像是遇見老友一般,對梁焯說:“怎麽會呀!不打招呼是怕讓人誤會。”


    說話間,不動聲色將他抓著自己手臂的那隻手推下。


    “誤會什麽?”梁焯看著沈齡紫無邪的笑容,隻覺得,這個丫頭挺無情。


    恰好沈齡紫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像是獲救一般連忙找來,想借著打電話剛好這眼前這位來個不告而別。


    但看到來電顯示時,沈齡紫蹙了蹙眉。


    是於榮軒。


    這位爺怎麽也陰魂不散的?


    不動聲色地錯開眼前的人,沈齡紫接通電話。


    安靜的走廊,於榮軒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沈齡紫,你現在的牌麵是越來越大了是吧?”


    沈齡紫:“?”


    於榮軒說:“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來不來陪我?”


    還不等沈齡紫回答,掌心的手機卻被人奪走。


    梁焯一臉的傲慢,拿著手機也沒放在耳邊,隻是對著收音的地方道:“不來。”


    他的目光灼灼地望著她,霸道地替她做了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留言都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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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想不到好名字 10瓶;繁夏zhong落夢 5瓶;馬鈴薯菇涼 2瓶;我淚點超低、穎 1瓶;


    你們都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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