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奴婢不得不說兩句了,還望老夫人別見怪。”古嬤嬤沒有讓時荔失望,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全場的焦點聚集在她身上,方老夫人也收斂了笑,認真地打量著古嬤嬤。之前她也聽下人回報,這次與時家姐妹同來的,有一位出身皇宮的教習嬤嬤。


    “聽聞方家有一位少爺養在老夫人膝下,男女七歲不同席,我家兩位姑娘恐怕不方便住在老夫人屋裏。”


    古嬤嬤也沒有兜圈子的意思,直接點出了方老夫人話中的問題。


    那個慣會喜歡和一群女孩兒玩的方玉,自小便喜歡招惹身邊好看的女孩子,古嬤嬤就算不知道原劇情,也聽聞了他的秉性,萬萬不可能讓時荔和時玉和他朝夕相處。


    方老夫人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眼睛眯了眯,藏起其中的精光。


    “古嬤嬤說得是,實在是我太疼愛荔兒和玉兒,竟然忘了這一層,我那個寶貝孫兒,的確是養在我屋裏的,等下便見著了。”


    被這麽一打岔,方老夫人也沒辦法再提留兩姐妹住自己屋裏的事情,隻冷臉對方夫人道:“你親自帶人,把東廂最好的院子收拾出來,千萬不能含糊。”


    “是。”婆婆麵前,方夫人隻能伏低做小地點頭。


    見著氣氛不對,方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馬上道:“老夫人,廚房那邊已經備好了,是不是叫擺飯?兩位姑娘應該都餓了。”


    “擺飯擺飯!找人去把玉兒喊回來,今天是什麽日子!他竟然還在外麵不回來!”方老夫人借坡下驢,扶著丫鬟的手站起來。


    眾人跟著方老夫人一起走向飯廳。


    時玉心有餘悸,悄悄地看了時荔一眼。


    心道果然還是姐姐有先見之明,這外祖母家看著富麗堂皇,卻真像是個龍潭虎穴。


    時荔察覺到她的目光,抿著唇悄悄握了握她的手,讓她安心。有她在這裏,怎麽都不會讓時玉被人欺負。


    兩人進入方府吃的第一頓飯,也是極盡奢華。


    在江南時,時家教養兩個女兒,見識得不算少,但時慕楓夫婦二人都不愛奢華,吃飯也不會像方家擺這麽大的排場。


    一張桌子上,天上飛水裏遊路上走,應有盡有,烹飪的方法更是聞所未聞,每一個字都是燃燒的金錢。


    時荔作為小輩,在飯桌上謹言慎行,也不敢多說話,再好的東西,吃進嘴裏也沒什麽滋味,隻盼望這頓飯早點兒結束。


    一直到眾人都快要吃完飯,外間才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


    聞聲抬起頭,時荔就看見一個穿著大紅鬥篷,粉雕玉琢的男孩像個愣頭青似的從外麵走進來。


    這一身穿戴,讓時荔忍不住皺眉。


    去催方玉的人不可能不告訴他要見什麽人,就算方玉不必為嫁出去的姑母守喪,但見兩個孝期的表妹,但凡知道禮義廉恥的人也不會穿得如此喜慶奪目。


    可方玉渾然不覺,走進來之後一雙眼睛好似看不過來一般,在時荔和時玉身上看個沒完沒了。


    最後更是直接笑著上前伸出手,竟要一手拉住一人,“這兩個妹妹可真真好看,我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妹妹,你們是從江南來的吧?”


    時荔下意識躲開了他的手,時玉也沒讓他沾到半點兒,甚至微微蹙眉,顯然也發現了方玉穿戴的不妥。


    方玉金尊玉貴,在方家有老夫人寵愛,所有人都捧著縱著,不敢半點兒輕視,現在主動示好卻被避開,當即愣住了。


    “表哥。”時荔才不管他怎麽想,隻後退得稍微遠些,大方客氣地行禮問了一聲,多的便一句話都不說了。


    方玉眨了眨眼睛,臉色緩和了些許,以為剛才隻是誤會,竟然又向時荔伸手,“好妹妹,以後我們在一處玩,你別和我客氣。”


    時荔:……


    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像正經親戚,反而像外麵浪蕩的登徒子。


    她看著方玉的手,再次避開,甚至還拉了時玉一下。


    兩姐妹這樣回避,不僅方玉不高興,連在旁邊看著的方老夫人,臉色都不好了。


    她眼裏唯一的寶貝孫子千好萬好,就該所有人都捧著哄著才是。


    於是方老夫人低頭,輕輕咳嗽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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