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得,楚歌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


    但是,玄色的衣袍下擺顏色有些暗,好像濕了一小塊。


    早在楚歌出現的一刻,鄭眉就投給時荔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溜著牆邊跑掉了。


    時荔不慌不忙吃完最後幾口早飯,看著楚歌走過來。


    離得近了,她猛地嗅到一股極淡的血腥。


    衣袍下擺濡濕的部分,不是水漬,而是鮮血。


    昨日他才剛剛知道小國進獻的公主馬上要送過來,今日就連鄭眉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消息既然能傳出去,自然要找到多嘴多舌的人。


    楚歌剛才不在,就是去親自處置了這件事情。


    之前在他麵前還算得臉的士大夫,一直不忿時荔時常出現在他身邊,認定她是巫國送來的細作。


    於是他擅作主張,收買了宮人,探聽到有兩位和親公主即將到來之後,等不及把消息傳遞到時荔耳朵裏,想逼她和楚歌生出嫌隙。


    不管士大夫的初衷是什麽,敢幹預楚歌的事情,還為此收買宮人,都是不可能被饒恕的。


    楚歌當朝處置了這件事情,再一次給朝堂上所有人展示了忤逆者的下場。


    人人噤若寒蟬。


    “美人生氣了?”


    楚歌俯下身,再次湊近時荔,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著她。


    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每一次都這樣。


    時荔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容,又想到大早上就知道了這麽堵心的事情,終於有了動作,伸手攬住楚歌的脖子,紅唇貼了上去。


    兩個人又不是小孩子,哪有一直親臉親額頭的,她可是直奔著楚歌的嘴去的。


    楚歌微微眯了眯眼睛,沒有阻止,反而欣然接受。


    親和吻到底是不同的。


    時荔以為親過多次,已經熟稔了。


    但還是高估了自己。


    楚歌的唇上好像沾著麻藥,傳遞過來,一直遞到心裏。


    主動的是她,想退得還是她。


    可楚歌是那麽好招惹的嗎?


    腰被圈住,腦後也多了一隻手,甚至還聽見他唇齒間溢出一聲輕笑,然後便是更深入的交流。


    唇舌交錯,親密無間,喜歡與不喜歡其實瞞不過彼此。


    他的手也隨之輕輕拂過腰肢,難以自持地遊弋流連。


    幾日之後,使臣就帶著小國的兩位公主,風塵仆仆地來到了月國王宮。


    兩位小公主能被選中,都有著驚人非常的美貌。


    年長一些的公主穿著豔麗的紅衣,像一朵明麗大氣的芍藥花,走下馬車那一刻極致的光彩照人。


    比她年幼的妹妹來到完全陌生的地方,顯得有些羞怯,卻生了一雙水光瑩瑩的眼睛,我見猶憐。


    兩姐妹告別母國之前,就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所以做好了準備。


    但是,她們在王宮門口就被楚歌身邊的侍從攔了下來。


    “兩位公主遠道而來,舟車勞頓,王上吩咐先行安排驛館休憩。”侍從微笑著說話。


    兩位公主立刻就覺得自己是受歡迎和期待的,甚至覺得月王這是憐惜,一同激動地屈身謝禮,歡喜地重上了馬車。


    侍從看著她們歡天喜地的表情,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一句話。


    王上素來對各地甚至各國進獻的公主和美人來者不拒,一律安排打發到驛館。


    至今仍然待在驛館的美人沒有三千也有八百,不知道的還以為那裏才是月王後宮。


    但其實,其中十有八九連楚歌的麵都不曾見過。


    等過去一兩年,宮人熟悉了她們的秉性,便會上奏楚歌,安排她們嫁出去,上至大夫下至走卒。


    極少數有野心想搞事情的,也會有應得的去處。


    隻有不知情的人,會以為當今月王與先王一樣,多情又風流。


    侍從看著護送公主的馬車遠離,忽然想到如今王宮中唯一的美人,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連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那一位到底是憑什麽竟然能輕輕鬆鬆被王上留下,還一留就留到了現在。


    “因為是我冒牌貨吧?”


    時荔坐在美人榻上,把玩著底下剛送來的翠玉生肖,瞥了一眼不遠處看書簡的男人,悄悄和彈幕們吐槽。


    “他也是冒牌王子,和我同病相憐,所以我們惺惺相惜。”


    【……】


    【信你個鬼哦!】


    【這樣的話,我也是冒牌美人,我可以嗎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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