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從來不是一個好人,更不是良善之人。


    方厘和眼前的女人三番兩次來招惹他,那他如何處置都不為過。


    劍尖抵住施荔心口,再近一寸,便能真的破開胸膛,挖出她的心髒。


    隻是千鈞一發之際,屏風後傳來時荔睡夢中不自覺的囈語。


    “楚歌……”


    毫無緣由的一聲稱呼,讓楚歌收住了手中的長劍。


    他讓施荔活著滾了出去,這也是他第一次殺人如此不果斷。


    將長劍默默地掛回旁邊的牆壁上,楚歌無謂地輕笑了一聲,起身走到屏風後麵。


    時荔側躺著,睡著香香甜甜,嘴角還噙著一縷笑。


    他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這樣一搗亂,時荔即刻醒了過來,迷茫地看著他,眼底一片氤氳。


    剛醒過來,時荔的腦袋還沒有恢複正常的運轉和思考,就看見楚歌對自己忽地燦爛一笑。


    “過來,給孤奉茶。”


    時荔:……


    真沒見過把人叫醒就為了喝口茶,有這功夫叫個人進來倒茶不好嗎?


    她忍氣吞聲地從美人榻上爬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地去倒茶。


    修長的手指拎著茶壺,看著錢碧色的茶水滿滿注入茶杯,腦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可不是在屏風後麵睡著的。


    所以……


    時荔又看向楚歌,卻忘了手中茶壺。


    楚歌剛拿起一卷書簡目不斜視,卻恰到好處地伸出手,從時荔手中接過了茶壺。


    再晚一會兒,茶水就要溢出來燙到手上了。


    時荔剛要對他說話,就被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馨公主沒讓宮人通傳,提著裙擺一臉怒色地跑了進來。


    “王上,怎麽又把施荔關……”


    話說到一半,馨公主就看見時荔也在,當即瞪圓眼睛,怒火都轉向了她。


    “你怎麽在這裏?是不是你在王上麵前說了什麽!”她擺出公主的氣勢,絲毫不將時荔放在眼裏。


    時荔無辜地看著她。


    畢竟她剛才不是假睡,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馨公主一進來就向她開炮,能不無辜嗎?


    不過時荔也不知道,馨公主和楚歌的關係究竟有多親厚,幹脆看了一眼楚歌,“我先退……”


    “楚馨,滾出去。”楚歌微微抬眼,麵無表情地看向馨公主。


    多年來不在王宮,馨公主大概有些許忘記了,楚歌曾經是怎樣的人,並沒有被他這一樣嚇住,反而更加憤怒。


    她一手指著時荔,詰責楚歌,“為了這麽一個妖媚惑主的女人,你讓我滾?你別忘了,當年是我替你中毒!”


    楚歌鬆開手,手中的茶杯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時荔在旁邊沒有被嚇到,馨公主卻忽然渾身一抖,好像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臉色如宣紙一樣白,眼中含淚。


    咬著唇恨恨地瞪了楚歌一眼,轉過身提著裙擺匆匆離開。


    時荔:要不讓我也離開吧,我留在這兒還怪尷尬的……


    但楚歌沒讓她走,還又把她叫到身邊,熟稔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過幾日,隨孤出宮一趟。”


    時荔隻能點頭,心裏有些奇怪楚歌這又是鬧那一出,要帶她去什麽地方,還搞得這麽正式。


    過了幾日,答案就揭曉了。


    楚歌還真的帶她出了一趟遠門。


    挑了一輛最寬敞的馬車,一路向南,越走越靠近巫國。


    時荔在馬車上也好奇地詢問過楚歌,這是要去哪兒。結果楚歌一次都沒有好好地回答,最多的時候笑而不語。


    有一次似乎被她問煩了,噙著笑打量她,然後回答:“把你送回巫國。”


    時荔於是閉嘴不再問了。


    有一說一,她可不想真的被送回巫國,她現在的身份要是被送回巫國,那待遇可不會像在楚歌身邊一樣好。


    好日子過習慣了,她現在就是一個吃不了一點兒苦的人。


    在兩日之後,馬車終於停在了月國與巫國交界的一個小山村。


    住在這裏的人很少,楚歌也沒有暴露身份的意思,帶著時荔下了馬車,一路又走到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


    遠遠的,就看見那裏立著兩個小土包。


    時荔不明所以,就聽見楚歌在旁邊很平靜地說:“這是我爹娘入土的地方。”


    時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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