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憤怒過。


    如果她可以,真的想直接鑽進電腦屏幕,把寫這篇文章的人暴打一頓。


    可是憤怒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難以想象此時此刻,沈澤會是怎樣的心情。他盡心竭力地為省爭光,為國爭光,卻被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


    時荔深呼吸了幾次,手指還在顫抖,努力平複自己,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因為知道父親的身份不同一般,時荔從來沒有向父親求索過任何事情,平時給予的已經足夠多。


    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開口求父親做一件事情。


    “爸爸,我跟著遊泳隊這麽久,看到了沈澤平時是怎樣訓練的,他是為國爭光的運動員,不應該承受這樣的汙蔑。”


    盡管時荔的聲音已經盡量克製,可是其中的憤怒怎麽會聽不出來。


    電話那端的男人聽完,聲音嚴肅又不失和藹,“我知道了,我來解決這件事情,不要生氣,我不會讓沈澤蒙受不白之冤。”


    時荔吸了吸鼻子,克製住想哭的衝動,啞著嗓子說:“謝謝爸爸。”


    “掛了電話以後,去做一些開心的事情,別生氣了。”


    別的事情?


    時荔現在滿腦袋都是沈澤,根本裝不下其他事情。


    掛了電話,在酒店的房間裏轉悠來轉悠去,最後還是不肯勸服自己,悄悄地給莊承打了一個電話。


    “小荔姐姐……”莊承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時荔鼻尖又是一酸,感覺今天格外地想哭,但強忍住,壓著聲音問:“沈澤呢?在你身邊嗎?”


    “剛才領導把他叫走了,還沒回來。”莊承說,“小荔姐姐,你看到網上的文章了嗎?那都是假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是假的!你放心,馬上就會有澄清的!”


    時荔急促的聲音讓莊承微微一愣。


    剛才他故意走得磨磨蹭蹭的,聽到了幾句領導和沈澤的對話。


    領導說這次的事情很難辦,事情還牽扯到許陽。上麵的人很可能為了顧慮許陽的形象,而棄卒保車。


    “莊承,有辦法讓我見他一麵嗎?”時荔攥著拳頭,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實在是太擔心了,哪怕知道事情一定能很快就解決,可是見不到沈澤,還是難受得要命,擔心得要命。


    莊承沉默了片刻,像是下了什麽決心。


    “我能想辦法帶你進基地,你到的時候我去門口接你!”


    有了莊承這句話,時荔一秒鍾都沒有猶豫,飛快地拿上包跑出酒店,直奔他們住的地方。


    為了保障運動員們參賽期間不受幹擾,j市特意安排了一塊區域作為運動員中心,平時吃住訓練都在一起。


    這樣的地方的管理當然也非常嚴格,不管出入都需要證件。


    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有很多獲得過成績的運動員,都有一張親友證,可以帶一個親友進出運動員中心。


    這樣的親友證,莊承沒有,但是沈澤有一張。


    沈爸沈媽一貫不幹涉他的訓練生活,這次也沒跟過來,這張證自然是用不上的。


    莊承聽得出來時荔是真的擔心,想到的就是沈澤的這張親友證。


    他敢先斬後奏,但不敢不問自取,在屋裏轉悠著等沈澤回來,然後和他說了剛才時荔打電話的事情。


    “你真是胡鬧。”沈澤哪怕現在處在輿論風暴的中心,表情依然是平靜的,但是聽到莊承答應時荔帶她進來,馬上皺起了眉頭。


    莊承一貫怕他,局促地搓著手,還有點兒小委屈。


    “可是,小荔姐姐擔心得都快哭了……”


    沉默在屋裏蔓延開,沈澤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直到莊承的手機響了。


    是時荔打來的電話,她已經到門口了。


    莊承不敢說話,可憐巴巴地看著沈澤。


    沈澤站得僵硬,動了動腳,拿出了從未用過的親友卡,“我……算了,你去接她吧。”


    她想說自己去接,可是想到現在深陷泥淖,還是把卡給了莊承。


    今天的風有些大,時荔出來的時候著急,連一件外套都沒穿,站在門口有些發抖,但都比不上要見到沈澤的心。


    等了又等,終於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莊承急匆匆地跑過來。


    有了親友證,進去運動員中心也還是要登記的。


    工作人員問時荔是什麽身份,把兩人問得一愣。


    倒是莊承反應還快一點兒,嘿嘿笑了一聲,“妹妹!這是我澤哥的妹妹!”


    時荔:……


    並不是很想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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