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一眼就看出了洛青彥臉上的驚駭,提起嘴角輕笑了一聲。


    “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是來替我解圍的,不會踢你的。”


    “那你也不會讓我站到最後……”


    洛青彥低著頭,小聲嘀咕了一句,時荔沒聽清楚,“你說什麽?”


    “沒什麽啊。”


    洛青彥踢了踢路邊的石頭,覺得它格外地礙事,鬱鬱之情溢於言表,“你很著急嫁人?為什麽辦這麽不靠譜的比武招親?”


    時荔:……


    果然這個人還是當啞巴的時候最討人喜歡!一張嘴就讓她想打人,竟然當麵說她恨嫁!


    可是不知者不怪,洛青彥不明白這個時代背景下身為一個女子的悲哀,好像也不是他的錯。


    時荔閉了閉眼睛,眼睫上沾染了一縷暮色的餘暉,三言兩語把自己被同行擠兌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輪到洛青彥不說話了。


    好像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事情,他滿臉都寫著驚訝,組織語言也組織了好一會兒,最後幹巴巴地說:“這樣……總有辦法解決的,你也不用把自己賠出去。”


    “我知道,所以舉辦比武招親隻是走個過場而已。”時荔說心裏很明白,她現在並沒有徹底改變這一切的實力,最後隻能想一個折中的辦法。


    比如……找一個好控製的人,假裝招贅,然後讓這個人來當文昌鏢局的傀儡,這樣的人可不好找,還得隨時防備他反水。


    所以這件事情急不得,得從長計議。


    時荔在心中琢磨著應對之法,沒注意已經送過了一條街,停下來和洛青彥告別。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竟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匆匆忙忙地轉身離開。


    荀奚在客棧裏坐等洛青彥回來。


    看見他之後,溫和且一針見血地問:“公子這一次帶來的箱籠,難道不是聘禮?”


    “是……是啊。”洛青彥挺直腰板,回答得毫不猶豫。


    “所以公子為什麽要從比武台上跳下來呢?”荀奚打了半輩子光棍,很能揣摩人心和人性,卻猜不透洛青彥少女一般的心思。


    洛青彥也絲毫不心虛,正直地回答:“她又不想嫁給站在台上的人,我為什麽要逼她?”


    荀奚啞口無言,看著他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


    在洛青彥光芒萬丈的映襯下,他好像成了那個不講武德的卑鄙小人?


    還沒從自己人設崩塌的變故中緩過神來,荀奚又聽見了下一句更震驚他的話。


    “你覺得,我要是去文昌鏢局入贅怎麽樣?”


    荀奚:!!!


    洛青彥這個人,缺的一直都是情商而不是智商。剛才時荔說了關於比武招親的真相,他馬上就聯想到了時荔的解決辦法。


    剛才路上就在想入贅的可能,回來看見荀奚,自然忍不住就和他說了。


    但是看荀奚的樣子,好像不太接受和同意。


    “我覺得,公子最好還是先問問莊主。”荀奚抽著嘴角,勸都不知道該怎麽勸,隻能搬救兵了。


    “我當然會告訴我爹。”


    洛青彥也沒打算瞞著,笑了一聲,然後就回到房間裏給他爹寫信,絲毫不顧他爹剛剛才解毒,身體現在正是虛弱的時候。


    荀奚沉默地看著洛青彥的背影。


    “我之前一點兒都沒發現,公子竟然還是一個癡情種啊……”


    時荔也是萬萬沒想到,在這個朝代,竟然還有人搶著要當贅婿。


    當然,她沒有讀心術,並不知道洛青彥也動了這樣的心思,而是剛回到文昌鏢局,就看見時不惑在和一個背影十分熟悉的人說話。


    走上前一看,這個人竟然是易參。


    之前發生過那樣的事情,易參再看見時荔,竟然還像沒事人一樣,笑吟吟和她打招呼。


    這樣好的心理素質,時荔自歎不如,隻看了一眼時不惑。


    接收到女兒的注視,時不惑連忙讓雜役送客,易參也不強留,跟著雜役往外走。


    走到時荔身邊時,腳步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小師妹,我們來日方長。”


    時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等他離開之後,迫不及待地詢問時不惑,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知道其他鏢局的人都是什麽嘴臉,主動毛遂自薦來了。”


    時不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很是慚愧地看著時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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