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荔說的話卻不是洛青彥愛聽的。


    “洛公子,我之前都告訴你在帳篷裏別出來了。現在你受了傷,不會扣我的鏢銀吧?”


    洛青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無比震驚地看著時荔。


    “你……”


    “你剛才命都差點兒沒了,你知不知道?”


    “你現在來和我計較銀子?你鑽錢眼裏了???”


    時荔默默地看著他,感覺此時此刻洛青彥有點兒像咆哮帝,音量好像那個脫韁的野馬,越來越大了。


    她想捂住耳朵,可是看著男人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的手,又實在是不忍心了,畢竟人家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


    等洛青彥嚷嚷完,情緒趨於穩定了,時荔才又重新開口問:“所以,扣鏢銀嗎?”


    洛青彥徹底沉默了,無比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站起來用完好的手掀起帳篷的簾子,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時荔被趕了出去。


    經過剛才的一番打鬥,周圍許多蟄伏的鳴蟲都被驚動了,趴在草叢中斷斷續續地叫著。


    時荔昂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順手揪起一根絨絨草咬在嘴裏,又找了一塊收拾幹淨的地方,枕著自己的手臂躺下來。


    幽涼的夜風在耳邊一陣一陣地吹過,時荔又想到洛青彥受傷的手,咬著草根的動作頓了頓。


    “哎……其實他人也不錯。”


    【何止是不錯,你也不誇誇人家!】


    【他剛才還以為你相信易參的鬼話,那小模樣看著都快碎了~】


    【我好心疼嗚嗚嗚~~~】


    等到天亮,除了送走深夜的寒冷和黑暗,也讓警戒了一晚上的人終於稍微能放心些許。


    畢竟一般的偷襲都發生在夜晚,很少有人會在白天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時荔沒急著叫人出發,而是走向被綁在大樹上的易參身邊。


    “師兄,是誰雇傭你的?”她很平靜地看著易參,好像在和他閑話家常一樣。


    易參被綁了一夜,一身狼狽,聽見聲音抬頭看著她。


    “嘖……師妹,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告訴你呢?”他笑得邪氣,滿不在乎地回答,“我以後還要在道上混,要是出賣了雇主,以後誰還敢用我啊。”


    “說得也是。”


    時荔像是認同一般點點頭,端詳著手中的峨眉刺,“不過我打算把你一起帶到白淵山莊,到時候看看人家怎麽說,有可能你以後都沒機會在道上混了哦。”


    易參的臉白了。


    時荔的語氣輕描淡寫,但說的話卻足夠有威懾力。白淵山莊在外的影響力,可是不容小覷的。


    他已經傷了洛青彥,又被抓到了,再落到白淵山莊手裏,可討不到什麽好處。


    “師妹,好歹相識一場,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易參毫無原則地開始討饒。


    時荔瞥了他一眼,“可是師兄昨天晚上偷襲我,好像沒打算留一線吧?”


    那一劍如果真的刺中她背心,她今天能不能站在這裏說話都不好說。


    洛青彥一走出帳篷,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時荔和易參在一起說話,遠遠地聽不清楚內容,隻看見兩人表情都很輕鬆,甚至帶著笑意。


    他直接想也不想,幾大步奔了過來。


    那架勢,真如之前小鏢師所說,像極了捉奸的親戚。


    “你和他還有什麽話好說?”洛青彥板著臉走過來,狠狠地瞪了易參一眼。


    時荔沒明白,一早上為什麽這人怒氣值又這麽高,但也習慣了,平靜地解釋:“我想問問他幕後主使是誰,等你回山莊也有個防範。”


    原來是為了他!


    洛青彥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不用問,我都知道是誰。”


    “你知道?”這次輪到時荔驚訝了,“不會之前偷襲你的都是一夥人吧?”


    洛青彥沒說話,默認了她的說法。


    不過這樣一來,時荔確實沒什麽好和易參說的了,轉身走去叫其他人準備出發。


    洛青彥慢了一步,就聽見易參故意壓低聲音的嘲笑。


    “洛公子,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啊,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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