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盼著鷹隼早點兒飛回來,坐在桌前嗑了一會兒瓜子,實在等得迫不及待,於是起身走到窗前,一邊探身望著窗外,一邊繼續嗑瓜子。


    這些瓜子也是軒轅麟前幾天讓鷹隼給她帶回來的,顆顆都很飽滿。


    但時荔還是很不滿意,如果軒轅麟人在這裏,她就可以直接吃到剝好的瓜子仁了。


    說不好是心聯感應還是巧合,時荔剛嗑了幾顆瓜子,湛藍蒼遠的天空中就出現了一個黑點。


    黑點越來越大,慢慢能看清楚輪廓,正是軒轅麟親手養大的鷹隼。


    時荔笑逐顏開,拍掉手裏的瓜子皮,張開雙手準備迎接鷹隼從天而降。


    這一幕,恰好被從不遠處走過的周恒看在眼裏。


    他剛把不知為什麽,忽然向他示好的唐柔芝打發走,準備回客棧大堂,不經意地抬頭,就看見了讓人轉移不開視線的一幕。


    一身紅衣的老板娘站在窗前巧笑倩兮,明媚灼灼的笑容宛如一株生長在沙漠中的玫瑰,美得炫目。


    周恒一個皇子,在皇城見多了絕色美人,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當即愣在了原地。


    鷹隼從高空飛下來,看見時荔守在窗口,十分高傲地盤旋了一周,然後慢慢地飛過來,勉為其難地落在她窗台上。


    它可不敢直接落在時荔的肩膀或者手臂上,畢竟體型在那兒擺著,容易讓時荔一個踉蹌栽下去,到時候她萬一告狀,倒黴的還是鷹隼。


    軒轅麟養大的鷹隼就是聰明。


    時荔這會兒也沒功夫和一隻鷹隼計較,伸出白皙的手從它口中接過書信,同時感覺到一道視線定定看著自己。


    回望過去,就看見了呆站在不遠處的周恒。


    “傻站在那兒做什麽?眼裏沒活嗎?”她對周恒一點兒沒客氣,嫌棄地指使道。


    周恒如夢初醒,頓時覺得老板娘也沒那麽好看了。他一個古人,不知道這種情況其實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


    濾鏡碎了。


    時荔捏著信封還沒來得及拆開,隻覺得厚度不太對勁,過分薄了。


    “哥哥這是厭煩和我天天寫信了?”


    她嘀咕著把信封拆開,裏麵果然隻有一張信紙,甚至上麵隻有一句話。


    看清楚紙上的字,時荔樂得眉開眼笑。


    ——不日當歸。


    哥哥要回來啦!


    軒轅麟死死地盯住時荔抱在懷裏的壇子,喉嚨幹澀得說不出一個字,繼而感覺到嘴裏一陣一陣的苦澀,仿佛被搶喂了黃連。


    果然……他還是遲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軒轅麟才找回自己的神誌,艱澀地笑著回答:“好……是送你樹冠的少年嗎?”


    時荔瞪大了眼睛。


    沒想到軒轅麟對那麽一個樹冠念念不忘。她早就和人家說得明明白白了,可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就吊著其他人的心思。


    現在軒轅麟的反應,讓她又心酸又覺得好笑,眼睛裏湧起一股一股的氤氳潮氣。


    忍著悸動,時荔抱著壇子往前走了一步,也沒回答軒轅麟的提問,而是把壇子直接塞給他。


    “哥哥怎麽不看看我的嫁妝是什麽?”


    軒轅麟抱著壇子,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然微微發抖。


    他曾經輔助太子穩坐東宮,也曾經在沙場上運籌帷幄,或者深入敵營,手指都沒有這麽抖過。


    可是時荔說了,他就順從地打開壇子封蓋。


    然後看見了一壇子圓潤的石頭。


    “這……”軒轅麟迷茫地抬頭看著時荔,“我會為你準備嫁妝,這些石頭……”


    到這份上,時荔終於裝不下去,噗嗤一聲笑起來,邊笑邊伸手抹著眼淚。


    “哥哥,你這一次走了一共九十八天,這壇子裏一共九十八顆……”


    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再次撲到軒轅麟懷裏,昂起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哥哥,從來沒有別人,你要不要娶我?”


    軒轅麟終於明白過來,自己被開了玩笑。


    生氣是不可能生氣的,甚至覺得自己被潑天的富貴砸中了。


    一手愛惜地托著壇子,一手輕輕撫著時荔垂在背後的頭發,千言萬語隻說了一句寵溺的“促狹”。


    門外“正好路過”的袁商搖頭,“嘖嘖,誰家姑娘這麽不矜持啊……”


    時荔想都不想,直接委屈告狀,“哥哥!”


    下一秒,軒轅麟嚴厲的視線落到了袁商身上。


    “我走,我走還不行……”


    袁商縮了縮脖子,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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