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嬸嬸想處置原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隻是之前擔心被別人發現戳脊梁骨,一直猶猶豫豫,不敢有所行動。


    可現在眼看著時荔下個月就要及笄了,再不把她弄走,還得舍出去一副嫁妝,那和剜他們的肉也沒什麽分別了。


    所以今日趁著原主去寺廟上香布施,叔叔親自在她那壺涼茶裏下了迷藥,然後小倒黴蛋時荔就穿了過來。


    她但凡早穿過來一天,也能察覺到叔叔的異樣。偏偏就是這麽巧,穿過來就已經晚了。


    為了不節外生枝,叔叔給時荔下藥的事情就連妻子和女兒都沒有提前告訴,所以哪怕時荔麵對深深和時流蘇,也沒有察覺到半點兒不對勁。


    她暈倒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屋門就被推開了。


    一臉尖相的中年男人率先探頭進來,看見時荔已經趴在桌子上,立刻回頭對外麵招了招手。


    跟隨他一起進來的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看時荔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


    上下打量一番,藏起眼中的滿意又看向叔叔,頗不信任地問:“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賣得越遠越好,別讓她有機會回來!”


    叔叔搓了搓手,貪婪地從時荔頭上拔下唯一一根銀簪,“這個可不能給你!”


    “嗬,你這叔叔當得可是真好!”


    牙婆往地上啐了一口,上前像拎小雞崽兒一樣把時荔拎起來,出門時給叔叔甩了一塊碎銀子。


    叔叔一把接住銀子,跟著牙婆一起往外走。


    他提前做好了安排,所有下人都被支使到其他地方,一路上順暢無阻。


    一直到看著牙婆把時荔扔上馬車,駕著馬車駛出視線,叔叔才鬆了一口氣。


    關上門,他把玩著牙婆剛給的銀子,哼著小曲往回走。


    礙事的玩意終於丟出去了,以後大家大業就都是他的了。


    路過小花園時,忽然感覺到不太對勁,下意識朝角落看了一眼。


    隻一眼,整個人都僵住了。


    兩隻腳好像被釘在地上,一下都動不了。


    角落裏躺著一個血淋淋的人,旁邊站著一個穿著夜行衣的蒙麵男人,手裏握著一把帶血的長劍。


    這一幕格外標準的江湖尋仇,讓叔叔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凍住了。


    眼看著黑衣人朝自己走來,像離開水的魚一樣,大張著嘴,艱難地喘著氣。


    心裏明白自己應該快點兒逃跑,可是無形的殺氣撲麵而來,身體一下都動不了。


    一直到胸口被長劍貫穿。


    甚至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黑衣人殺人如砍瓜切菜,抽出長劍甩去上麵的血珠,皺了皺眉,繼續在宅子裏開始了一場屠殺。


    就算知道其他人根本沒見過他,依然寧可錯殺一千,也不願放過一個。


    宅子裏上下十幾口人,最後一一倒在血泊中。


    黑衣人趁著夜色走出大門,回頭扔了一個火把。


    一場大火,毀滅掉了所有可能留下的證據,也讓整個時家蕩然無存。


    唯一逃過一劫的,反而隻有被提前賣出去的時荔。


    從外地來的牙婆駕著馬車返回家鄉,一路上興高采烈,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車廂裏昏睡不醒的少女。


    她很清楚,這場不明不白的買賣占了大便宜,所以根本不敢多留,生怕時荔還有別的親人,把人再給搶回去。


    等她回到家鄉,這麽年輕漂亮的姑娘還不是想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這筆買賣賺大發了。


    這樣想著,牙婆笑得越發歡喜,見牙不見眼。


    一個不注意,鞭下的棕馬忽然揚起前蹄發出一聲嘶鳴,險些把她摔下去。


    “作死……”


    牙婆扶著腰驚魂未定,話卻隻說了一半,看著忽然擋在馬車前的人,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簌簌秋風卷起地上的枯葉,如鬼魅的人影無聲無息地站在前麵,臉龐被黑夜籠罩,看不清麵容。


    隻有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閃著冰冷的光。


    明明還有一段距離,牙婆卻感覺自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說不出話,甚至不能呼吸。


    她以為自己要死了。


    結果身邊吹過一陣風。


    腦袋被重重地砸了一下,砸她的東西隨即掉進懷裏。


    竟然是一塊碎銀子。


    回過神再看一眼後麵,車廂裏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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