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淵是心魔,心魔是夜淵。


    夜淵不是心魔,心魔不是夜淵。


    很拗口的話,也很好理解。


    時荔被蠻力拉回來,愣了一瞬,詫異地看著紅衣絕豔的男人。


    “怎麽了?”


    “你要做什麽?”夜淵深皺著眉,聲音不平靜地起伏。


    時荔懵了,“呃……”


    組織了一下語言,平靜地說:“做我該做的事情啊,你拉著我幹什麽?”


    這次輪到夜淵被噎住,箍住她手腕的手卻一直都沒有鬆開。


    時荔皺眉,目光掃過他抓得牢牢的手,然後落回他臉上。


    “你怎麽回事?馬上就自由了,抓著我做什麽?”


    “你……先別衝動。”夜淵努力地組織著語言想要阻止她。


    【主播真別衝動,這是神魂獻祭!不僅僅是身體,萬一你人沒了咋辦啊?】


    【是啊,冷靜冷靜!】


    【主播你別嚇我t t】


    時荔定定地看著他的臉。


    不管是千年前白衣銀發上神,還是眼前這個執念豔絕的心魔,都是他。


    心裏好像下了一場雨,不覺淒冷,隻是綿綿密密。


    時荔眼睫微閃,眼尾泛起桃花蕊般的緋紅,湊過去踮起腳尖輕吻他的唇。


    “真的謝謝你啊,我喜歡你。”


    夜淵驟然握緊了手指,身體微微顫抖。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執念的目標都已經渙散了。


    他沒有正主強大的力量,護不住小姑娘,眼睜睜看著她受傷,幾乎什麽都做不了,連護在她前麵都難以做到。


    現在她心甘情願去獻祭泉眼,本應該是夙願得償,可是怎麽都鬆不開手。


    時荔直視著幽深的眼睛,在其中看出了痛苦的掙紮,不知為什麽,忽然就笑了出來。


    “別這樣啊,本來就該是我來做的事情,大夏不養閑神。我總不能永遠受你們的庇護,卻什麽事情都不做吧。”


    身為神明,就算再弱小,也要護佑一方平安。


    時荔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掰開夜淵的手指,一根接一根。


    她使了很大的力氣,一根都掰不開。


    最後哭笑不得,無奈地看著他。


    “你這樣不行,身為龍族始祖,不能隻為了我一個人,就自願被困在這裏。那個元鳳還像瘋了一樣找你呢。”


    她不說這個還好,說到“元鳳”,夜淵馬上倉促解釋:“她萬年前與魔族聯手,被我打敗陷入沉眠,我和她沒有一丁點兒別的關係!”


    時荔:……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總得自己把她解決掉,不然她挺難殺的,太子長曜打不過她。”


    夜淵:……


    兩個人僵持不下之際,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身落拓的敖麟跌跌撞撞跑過來,“小妹!小妹!你等一下!”


    時荔定睛一看,嚇了一大跳。


    要不是聲音和敖麟一模一樣,她幾乎要認不出這個兄長。


    一身不修邊幅的長袍,眼圈烏青一片,下頜甚至有了胡茬,一點兒沒有往日風流貴公子的模樣,手裏的折扇也不知去了哪兒。


    他這樣子一點兒不像北海倜儻溫柔的太子,反而像從荒地逃出來的難民。


    “兄長,你這是怎麽了?”時荔目瞪口呆。


    敖麟也不知從哪兒趕回來,一把拉住時荔的袖子,連話都說不上來,先猛喘了幾口氣。


    他這副樣子,時荔也想不到別的,隻皺眉擔心地等著他緩過來開口。


    敖麟連緩了好幾口氣,終於恢複了一點兒,緊拽著時荔的袖子,語調都變了。


    “你別去獻祭!我已經有辦法了,保證能把祖龍放出來,還能保住你,保住幹淨的泉眼!”


    無人知曉,北海太子敖麟也是空前絕後的天才人物。


    隻是生性懶散,喜好自由,所以從前在所有人麵前一直藏拙。


    一直到無意間知道了北海泉眼的詛咒,知道自己嫡親的妹妹是要獻祭的人。


    他開始沒日沒夜的鑽研。


    甚至用自己的手段躲過了千年前夜淵對北海的記憶封印,是唯一一個始終記得發生過什麽的人。


    這些年他看似到處廝混,其實全是為了尋找解除詛咒的辦法。


    如今,隻差一點兒就要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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