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這個年紀,放在現代大概還沒有初中畢業。


    在時荔眼中,她就是一個小妹妹一樣的存在,雖然有時候嬌蠻了一點兒,性子卻是最天真可愛不過。


    讓這麽一個小姑娘去西域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時荔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當即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嚴肅地問:“陛下逼你去和親?”


    “皇兄沒有逼我。”


    五公主渾渾噩噩地搖頭,看著時荔,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可是,邊陲的百姓在受苦,都是因為我不肯和親……”


    西域派來使節讓五公主和親,隻是為了測試京都的底線。至於最後和親是否能成,根本不影響西域想要進犯的心思。


    五公主還是幼小,想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聽說邊陲的事情之後,直接把事情歸罪到了自己身上。


    “就算你真去和親了,他們也不會放過邊陲的百姓。”


    時荔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淚,溫柔地安慰道:“你乖乖回宮裏待著,我現在就替你去邊陲把那個可惡的術士抓回來。”


    五公主聞言,猛地瞪大眼睛,“你……”


    時荔堅定地點頭,“等我回來那天,你記得把你最貴重的頭冠送給我就好。”


    直到這時,五公主才恍然發現時荔和淩珩已經在準備啟程,惶恐又無助地看著他們。


    張了張嘴,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隻能用力地捂住時荔的手,然後使勁兒點頭。


    “我有一頂南海明珠串綴的頭冠,等你回來,我親手給你戴上!”


    “好,一言為定。”


    時荔見轉移了五公主的注意力,欣慰地笑了笑,然後和她告別。


    這次事情急迫,坐馬車是不可能的,淩珩牽了兩匹快馬,和時荔兩人騎馬趕路。


    隻是一路上,他還有些悶悶不樂。


    忍了很久,等傍晚休息時,淩珩挑動著燒得正熱的篝火,佯作不怎麽在意地問:“荔荔以後還要去京都?”


    時荔:……


    毫無疑問,淩珩吃五公主的醋了。


    就因為剛才她說的那番話。


    看著少年盯著篝火佯作不在意的樣子,時荔有點兒想笑,但是忍住了。


    一本正經地點頭,“對啊,剛才都已經答應五公主了,我得信守承諾。”


    “哦……”


    淩珩依然看著篝火,眼底的光卻慢慢黯淡。


    他覺得,時荔喜歡五公主,一定已經超過了自己。


    這個念頭剛一生出來,餘光就看見時荔忽然湊過來,猝不及防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想什麽呢?我最喜歡的人當然是你啦!”


    時荔親完以後,依然離淩珩很近,水汪汪的眼睛裏盛滿笑意地看著他。


    被調戲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雖然淩珩還是覺得臉上發熱,但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無所適從,而是握著拳努力保持著鎮定。


    回望著時荔,鼓足了勇氣,“那……能不能等和我成親以後,我再陪你回京都?”


    這是……想要名分?


    小道士的小心思公然昭示,可愛單純得讓時荔又想笑了。


    但也是這份真誠,撼動人心。


    甚至不想逗弄也不想故意讓淩珩等待,時荔直接點頭。


    “好,成親以後,我們再一起去京都。”


    這麽容易?


    時荔答應得太快,淩珩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看著她喃喃地追問:“真的?”


    “真的。”


    時荔也沒有不耐煩,很肯定地又回答了一遍。


    這次淩珩聽清楚了,飛快地把頭轉向篝火。


    燃燒跳動的火苗映紅了他的耳朵。


    幾天日夜兼程,二人終於在臨近邊陲的一座小城中,追上了謝沅和林琛。


    四人見麵,表情都帶著些許嚴肅。


    這一路上,他們聽到越來越多的傳聞,西域術士作亂,邊陲已經死了很多無辜的百姓。


    所以一刻鍾都不敢耽誤,恨不得連覺都不睡,長出翅膀直接飛過去。


    但是想歸想,這種事情連時荔這個半神都做不到,隻能一步一個腳印地趕路。


    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


    終於趕到邊陲前線時,看著屍橫滿地,時荔才知道一路上聽到的傳聞非虛。


    飽受“瘟疫”殘害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繈褓中的嬰兒,何其無辜可憐。


    時荔不自覺攥緊了拳頭,第一次這麽想讓一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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