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荔電話騷擾了林師兄半個晚上,浪費了無數品質佳絕的符紙和朱砂,天降破曉時,終於完成了一張勉強能用的符。


    這張符不能誅邪驅魔,唯一一點兒用途是擋住陽氣,對時荔來說足夠了。


    她可以用這張符紙把玉哨包起來,然後帶著殷淩去上學。


    “委屈你了,等林師兄回來,再讓他畫一張更好的。”時荔捏著寫得歪歪扭扭的符紙,表情有點兒慚愧。


    殷淩笑而不語,抬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不用換,我喜歡荔荔親手做的一切。”


    臉頰上傳來微涼的觸感,時荔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皎皎的少年。


    他的麵容依然冷白,卻少了一分陰鬱,整個人好像月光籠罩的剔透美玉,散發著柔和的暖光。


    時荔吸了一口氣,抬起手熟稔地抱住殷淩的腰,蹭著他的肩膀撒嬌,“要是能早點兒認識你就好了。”


    如果能早一點兒,她一定不會讓他一個人孤零零這麽多年。


    人也好鬼也好,都能陪著他。


    這話沒有說出來,但是殷淩多通透一個人,立刻聽出她的意思,柔和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荔荔,別瞎想。”


    那段短暫的高中生涯,殷淩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他更願意記住和時荔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但隻要稍微一想時荔要麵對那些人,心中淡漠的戾氣就會重新變得濃鬱,好像又要變回廢棄學校裏的凶戾。


    “你別氣,我不想了不想了。”時荔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輕易就能看見那些飄散在周圍的黑線。


    走出廢棄學校之後,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殷淩周圍出現這麽濃厚的黑線,當即矢口否認。


    開玩笑,好不容易要完成殷淩的救贖了,怎麽能因為隨便說的一個小願望功虧一簣!


    為了岔開話題,時荔昂起頭在殷淩光潔精致的下頜親了一口。


    “等過幾個月放假了,我帶你回老家,那裏有山有水,你肯定喜歡!”


    本來很普通的一句話,殷淩卻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腦回路,直接想歪了。


    垂眸看著時荔,神情變得莫測,“荔荔要帶我回老家?”


    “嗯!你不想去嗎?”時荔沒反應過來,很肯定地點頭反問。


    “想。”殷淩輕彎唇線,臉上的表情歡愉得有些明顯。


    在他奇怪的認知中,時荔帶他回老家,就和出嫁的姑娘帶新姑爺回門一樣,想不到時荔已經這麽認可兩人的關係了。


    【我覺得……大佬好像誤會了什麽~】


    【我也覺得,這個蕩漾的表情讓我真的想笑~】


    【我賭一包辣條,主播說的是回老家,大佬聽到的是‘回老家結婚’哈哈哈!】


    身經百戰的彈幕,顯然比時荔還要懂男人的腦補能力。


    隨後的日子,殷淩藏身玉哨中,心滿意足地和時荔形影不離。


    正經學校裏並不會有太多江瑤這樣的事情,所以一直到假期到來,時荔都沒有找到給殷淩積德的機會。


    她著急,殷淩卻一點兒都不著急。


    隻要能時時和時荔在一起,他就很滿足了,能不能積德或者修成鬼仙,一點兒都不重要。


    眼下更重要的是,時荔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帶他回老家?


    期末考試結束後,時荔在家裏心安理得地過了幾天吃飽睡睡醒吃的米蟲生活,然後架不住殷淩從早到晚明示暗示,終於購買了回老家的火車票。


    一人一鬼踏上返鄉的列車。


    時荔的老家地處南方的一座小城,四季如春。


    滿山繽紛絢麗花開,漸欲迷人眼。


    火車到站之後,時荔想起來,原主的記憶裏,從小就有關於山神的傳說。


    不知道是真的山神,還是其他東西假借山神之名,正好可以趁機讓殷淩看一看。


    能積德最好,不能積德也沒什麽損失。


    可惜天氣不太好,大多烏雲集聚在小城上空,淅淅瀝瀝的雨從早下到晚。


    沒有人喜歡在這樣的天氣出門,時荔住進家裏的老房子,打開後窗戶正好可以看見那座一直傳說有山神庇護的山。


    蒙蒙雨霧中,一個年輕女孩正挎著籃子艱難地走在上山的路上。


    “殷淩,我們去看看吧。”


    時荔猛地站起來,準備出手管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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