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科考,三年一屆。


    今年的科考,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開始了。


    因此,聚集到永安城的文人墨客越來越多。


    李涼身上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滿腹才華卻是實打實的,在永安文人圈中,小有名氣。


    時不時就會有外來的學子,慕名邀約他,以文會友。


    李涼通常來者不拒。


    這天也是如此,幾個出身富貴的外地學子初到永安,聽聞李涼才名,特意邀他到酒樓飲酒賦詩。


    李涼如約而至,和一眾文人學子相談甚歡。


    這些人中,確實不乏有抱負才華之輩,但沽名釣譽的偽君子也不少。


    和這些人相比,李涼多少有些單純。


    而且,他們並不知道,同一時間二樓雅間裏,以秦珺為首的一眾永安紈絝也在聚會喝酒。


    永安的紈絝子弟多不勝數,但他們當中身份也分高低貴賤。


    今日聚在這裏的紈絝子弟,多以秦珺馬首是瞻,對他十分推崇。


    其中有一個將軍的小兒子,出門前被老子發現上個月去了一趟青樓,險些被吊起來用馬鞭抽打。


    來到酒樓之後還心有餘悸,連喝了三杯酒壓驚。


    “秦哥,你猜我剛才上來時看見誰了?”將軍小兒子三杯酒下肚,說話都已經大舌頭了,笑嘻嘻地湊到秦珺身邊。


    秦珺一人獨坐一側,歪靠著椅背,手握一把全新折扇,似笑非笑看向他。


    一眼,就讓對方嚇得打了一個酒嗝。


    “秦哥可真會嚇唬人!”將軍小兒子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


    “我剛才看見李涼和一群不知所謂的人在一樓玩毛筆呢!”


    將軍小兒子和自己五大三粗的將軍爹一樣,大字不識一個,對讀書寫字嗤之以鼻。


    秦珺收回目光,顯然對他說的話興趣缺缺。


    “我剛才好像聽見他們在貶低時府的大小姐,說她刁蠻無知。”


    將軍小兒子說的下一句話,卻讓秦珺緩緩合上了折扇。


    “哦?”


    秦珺眨了眨星辰般的眸子,緩緩站起身。


    瞬間,雅間安靜下來。


    “秦哥,需要兄弟嗎?”


    另一個紈絝公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酒精已經讓他興奮不能自持,見到秦珺這般,立刻摩拳擦掌站了起來。


    秦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秦哥隨意,隨意。”


    上一秒還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男人秒慫,像縮頭鵪鶉一樣重新坐下。


    “我出去一會兒,你們繼續。”


    秦珺隨意交代了一聲,懶懶散散地走出雅室。


    留下一屋子喝得麵麵相覷的紈絝弟弟。


    “我怎麽覺得,秦哥對時府格外關心呢?”


    “我覺得秦哥關心的不是時府,而是時府的姑娘哈哈哈!”


    “噓——秦哥不喜歡我們在背後討論他。”


    “他又聽不見。”


    一群舌頭都捋不直的中二少年,喋喋不休地調侃著。


    秦珺出來得正是時候。


    以李涼為首的自詡清流學子們,可沒有紈絝們富貴,隻能在一樓大廳聚會。


    秦珺剛走下樓梯,就聽見李涼憤憤地說:“時家畢竟是清流世家,時荔不懂得尊重長輩,和時家其他人應該沒有關係。”


    想到時媛清純動人的麵容,李涼下意識地想維護她。


    秦珺腳步微頓,接著冷笑了一聲,繼續往下走的同時道:“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質疑時大小姐的家教?”


    這語氣,帶著三分傲慢,還有七分譏誚。


    眾人沒反應過來,義憤填膺地看向秦珺。


    但馬上就有人認出他,下意識後退。


    安樂侯世子,同時也是沈將軍的外孫,這樣顯赫的人物,來應考的學子並不想得罪。


    當然,也有和李涼一樣頭鐵的憨憨。


    其中一個穿戴清寒的少年,明明認出秦珺了,還是挺著脖子和他針鋒相對。


    “李兄與時府是表親,難道還能看錯?”


    秦珺已經下了最後一級台階,聞言直接走過來,抬起折扇指向反駁他的少年,笑得格外輕狂。


    “你說得對。”


    “所以,你剛才在狗叫。畢竟本世子今日和在你一個酒樓,肯定不會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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