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臨這麽一誇他,他竟然又自信了幾分。  “鹿鳴應該還沒有完全成魔,他應該清楚成了魔,愛恨都不再受自己控製,他應該想要留幾分理智……來好好愛他心裏的人。”  “嗯。”  墨臨同意他的說法,所以他說不確定。  棠離又問他:“李繼羽說如果喻蘭是正常死亡,鹿鳴也會做同樣的事。但這不是矛盾了嗎,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這樣的妖,怎麽會耗費自己的法力去替喻蘭拯救黎明蒼生,不是說他想要在喻蘭壽終正寢的時候,陪著他一起去死嗎。”  “他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他想知道喻蘭的態度。”  就這麽幾個字,棠離便懂了。  如果喻蘭知道真相,便開始懼怕他的愛人了,那鹿鳴得知這個真相後或許會徹底遁入魔道,不再保有任何自我意識。  可若是他知道了依舊深愛,或許能成為他擒獲鹿鳴的最好武器。  但是棠離更想知道的是,李繼羽的小腦袋在說這些試探的話時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到底想幫鹿鳴從喻蘭哪裏得到一個怎樣的答案。  -  於導度過了一個很糟心的夜晚。  他幾乎沒有怎麽睡覺,一半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剛搭好的景可能要變成廢墟了,一般則是因為他想不明白,妖的感情為什麽總是如此……刻骨銘心。  明明他們的生命那麽漫長,他們足夠愛那麽多的人,可是古往今來,他聽過的、經曆過的故事裏,妖的情感總是單純質樸,從一而終。  在沒有真實經曆過之前,他始終認為這算是偉大的文學家們的一種表現手法,把最純潔珍貴的感情放在並不存在的妖物身上,更顯它的珍貴。  可是他現在經曆過的事,卻告訴他們這一切是存在的。  他抱著獅子狗,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腦袋。  “可惜你不會講話。”  “嗷嗚……我好像會了。”  於衍從彈簧床上彈起來,一腳把他的狗踹飛了。  “嗷嗷!!”  獅子狗在地上打了個滾,疼得嗷嗷叫。  於衍趕緊把它抱起來,揉在懷裏。  “抱歉抱歉,你……你沒事吧。”  “還好。”  它聲音很嫩,按照妖的年紀來說,它就是個剛能跑的小嬰兒,還是揠苗助長那種。  “你為什麽突然能講話了?”  “大概是因為……神的光輝。”  大戰在即,為了避免萬無一失,墨臨給他喂了一顆仙丹,讓他在必要時能保護於衍,別成為團隊的短板。  但是這殘忍的現實,他不能告訴他的主人。  它隻能稍微解答一下於衍關於人和妖的疑惑。  “大概是因為,我們真的不聰明。”  至少目前看起來是這樣的,大家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一個廢棄的工廠。  於導這部新劇是末世題材,而這廢棄的工廠正好是劇中一處非常重要的場所。  這是於衍眼睛看到的。  而棠離在附近下車後,就立刻發現了這確實是一處風水寶地,三麵環山,一麵是水,工廠被包圍在其中,像個天然囚籠。  墨臨從他懷裏消失,他坐在車裏,看著薛仁景把直播的機器架好,然後開啟了直播。  於衍的主創團隊都在,所以今天這個直播的主題是於導新電影開機發布會。  “一款直播不是隻能直播動物和花草嗎,怎麽有真人出鏡了?”棠離念完一條彈幕,肯定般點了點頭,“問得好,當然因為我是老板啊,如果當老板連這點特權都沒有,那當老板還有什麽意義。”  開機發布會按照正常流程舉行,導演編劇於衍先發聲,而後是各大主創。  喻蘭站在一個角落裏,露了幾次臉,像個戲不多的男n號。  直播結束,棠離捏著發熱的手機呼了一口氣。  “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於衍隻是個可憐的工具人,劇組其他人也是可憐的工具人,他把人送上車,然後讓大家回去等具體的開機時間。  “於導,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大家回去好好休息,等正式開拍了,一定是一場惡仗。”  於衍叉著腰,氣呼呼地去帳篷裏找鋼板房找棠離。  鋼板房也是劇組提前搭好的,本來是為了拍戲,現在全部方便了他們。  他走到棠離麵前,很是不客氣地叉腰。  “你確定不會拆掉我的工廠?”雖然說本來就是廢棄工廠,但是為了將它改造得符合劇本,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力氣。  “你真的確定?”  棠離正在刷手機,他好不容易開一次直播,再加上還有於衍,最最重要的還是有資本的助力,所以這個熱搜必須必得上。  但是要看實際有多少數據,而鹿鳴又什麽時候能知道他的心肝寶貝被他們綁架了。  他又刷新了一次熱搜榜,看見名次往上爬了,才對於衍說:“我沒有說過我確定啊。”  於衍差點沒忍住直接撲過來掐死他。  他咬牙切齒地在棠離麵前踱步,他剛才見過了劇組其他人,已經發現這事兒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雖然說他是導演也是最大的投資商,但是到目前這個進度還是凝聚了太多人的辛苦付出,他不能太自私。  到這個時候他隻能換個角度來安慰自己了。  “這種一目了然的騙局,他為什麽要來,他肯定知道你們設了陷阱,他怎麽還會傻乎乎地送上門?”  棠離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如果這樣那最好了,就當是一次郊遊了。”  他離開了帳篷。  此時天已經入了夜。  山裏黑得很快,夕陽的殘影已經在很遠的天邊了,禦劍上天。  墨臨已經鋪好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就等著甕中捉鱉。  可是棠離還是依舊覺得不對勁。  幕後那個真正的大反派,他會想不到這一步嗎。  他是不是就想看到這一幕?  可是他又覺得不太對勁。  對方把劍還給了他,又把喻蘭送到他們身邊,難道就是為了坑死自己身邊一員大將?  這怎麽著也說不過去。  棠離還是想去看見墨臨的情況,可那時他好像是腳下用力過猛了,雲離劍突然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開始在他眼裏分崩離析?  什麽鬼!!!  一陣天旋地轉,棠離開始懷疑,到底誰才是今天的鱉。  這一次,他的經曆不再像是做夢,倒更像是真的穿越回了過去。  他跪在一扇門前,也不知道他跪了多久,膝蓋太痛太痛了,後背好像是被鞭子抽打過,疼痛讓他每次喘息都身體輕顫。  此時有個人過來攙扶他。  他一抬頭,認出了這個人。  “師兄。”  師兄很是無力地看著他,挽著他的肩膀,幾乎是半拖半抱地將他帶回房間休息。  “你說你也是,為什麽非要去惹大師兄生氣。”  “大師兄也是,你們本來同是連雲宗的創造者,本來剛開始就你們兩個人,現在他當了掌門後,脾氣也是越來越怪了。”  他這位師兄話真的很多,都不需要棠離接話,他自己就能跟自己聊個一天一夜的。  “你說你也是,那水妖那麽凶狠,讓你去降妖你就去降妖,怎麽還非要留他一命!那可是妖啊。”  這時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妖,也分好壞。”  嗓音低啞,好像幾百年沒吃沒喝了。  師兄遞給他一杯熱茶,他忙不迭灌了下去,一杯接著一杯,等到肚子暖起來了,才覺得舒服了些。  又聽見師兄念叨。  “這水妖殺了那麽多人,你還說他是好妖?那好幾名村民可都是死在你以前的啊。”  “那些村民,該死。”  棠離很驚訝自己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他怎麽會說死在妖怪手下的人是該死?  師兄好似能聽見他的心聲。  “是,你說得沒錯,那些村民其實都不能算是人了,真是一群惡棍,那妖本來是救了他們的卻反被報複……哎,可是妖就是妖,就是該死啊。”  “妖,生來就比人低賤嗎。”  師兄這回沒有搶過他,隻聽見他又自問自答道:“是的,妖生來就是低賤。人有三魂七魄,它們要修煉幾年前才能有妖丹,在這之前不過是人的食物,或是發間一朵裝飾用的花。可是當他們生出了神智來,就不該比人低賤。”  師兄好似覺得冥頑不靈的他實在是勸不了,隻能隨他去。  他也累極了,躺在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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