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些不好開口,但是那女孩終究還是把大致情況告訴了王旭。


    王旭所在的地方是個小山寨,叫青雲寨,在江都縣的轄區內。


    沒錯,是土匪窩。


    看來自己真的是和土匪窩結了八輩子的緣分,王旭不由在心裏苦笑連連。


    一直在照顧王旭的女孩叫趙曉玉,是青雲寨大當家趙一方的獨生女。趙曉玉從小被送到江都讀書,後來就在江都縣城醫院裏當了一名護士,基本上很少回青雲寨。


    衛**大撤退之後,南京失陷,日軍為了追擊撤到浦口地區的衛**,於是在下遊的鎮江渡江,攻占江都,隨後進逼京浦鐵路,企圖將衛**包圍殲滅。


    在江都失陷之前,趙一方擔心趙曉玉留在江都會發生意外,於是讓她回青雲寨。


    漂亮女人身邊總是少不了護花使者的,馬遠銘既是趙一方的生死之交馬權的兒子,又是趙曉玉所在醫院的一名外科醫生,當然自告奮勇地要護送趙小玉回青雲寨。


    在回青雲寨途中,趙曉玉和馬遠銘路過江邊的時候正巧遇見了重傷昏迷的王旭,於是將王旭救回了青雲寨。


    “趙小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王旭神色很是焦急。


    趙曉玉微笑依舊:“你說,隻要我能幫得上,一定盡力。”


    王旭也沒客套。直接說道:“你能否讓趙大當家派個人去幫我聯係下我地部隊。這件事十萬火急。希望趙小姐能幫忙。”


    恢複意識地王旭第一時間想到地當然就是聯係衛**。他很清楚自己如果被誤認為已經犧牲了。那衛**肯定會分崩離析地。所以。即便傷重現在沒辦法回去。但也得把消息傳回去安定軍心。


    “寨子裏地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一會我盡量和我爸說說。你是哪個部隊地?”趙曉玉有點犯難。顯然她這個大小姐確實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青雲寨地人和事。


    王旭心裏是萬分焦急。卻是立即沒有回答趙曉玉地問題。因為他這時候想起自己地身份還是不暴露安全一點。逢人說三分話是必須地。萬一趙一方把自己給賣了。那就真沒地方哭去。畢竟自己在小日本那還是挺值錢地。所以。即便是看起來人畜無害地趙曉玉。也不能告訴她自己是衛**地少帥。


    可是。如果不說個大略地情況。青雲寨地人也沒辦法給衛**傳訊。要等自己地傷好後自個回去。那起碼是一兩個月地事。恐怕到時衛**也早就成為曆史了。


    真是左右為難。思索良久。王旭才說道:“趙小姐。能不能讓我見見趙大當家地。我想和他當麵談談。”


    趙曉玉倒是很體諒人。既沒有追問王旭為什麽沒有回答自己是哪個部隊的,也沒有問為什麽一定要見趙大當家,隻是點點頭說道:“好吧,我會和我爸爸說的,你先好好休息。”


    下午的時候,王旭就見著了趙一方。


    趙一方是個約摸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挺和顏悅色的,身上並沒有很明顯的土匪氣息。雙目如潭,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應該是一個挺精明地人。


    “曉玉說。小兄弟有事想找我談?”趙一方如炬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王旭。


    王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雙手微抱拳,說道:“抬頭有玉帝皇天。埋頭有土地老倌,在下給趙大當家的丟拐子敬禮)了!”


    聽到這話。趙一方楞了一下,看了看趙曉玉。又看了看王旭,好一會才說道:“曉玉說小兄弟是冷子(軍隊)。原來是合字上(道上)的朋友。不知道是哪條線上的,報上個萬兒?”


    王旭答道:“清風山,兄弟虎頭蔓(姓王),戰西南。”


    趙一方有些凝重地問道:“兄弟來此不知是上線開扒(在這一帶下手作案)還是開山立櫃(以一地為根據地)?”


    王旭微微搖了搖頭,卻是不說話。


    趙一方緊緊盯了著王旭好一會,才轉過頭說道:“曉玉,還有你們都先出去吧,留一個人在門口看著,不要讓人進來。”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經過剛才那一翻土匪黑話切口,他已經確認王旭是一個地地道道土匪,而不是什麽軍人。


    王旭當然是正宗的土匪,而且還是在土匪窩裏長大的,說幾句土匪黑話那還不簡單。


    等所有人退出去,房間裏隻剩下王旭和趙一方之後,王旭卻說道:“趙大當家的,在下如今並非是道上的,很早就過了河。”


    趙一方感覺被愚弄,一臉憤怒,說道:“既然你確實是冷子,那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看在我女兒地麵子上,你傷好了趕緊滾吧!”


    “趙大當家的,在下剛才那樣說,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見諒。我想和趙大當家地談一筆買賣,但這筆生意必須得保密,所以……”王旭已經很久沒有用這樣求人的語氣說話了,沒辦法,他實在是太需要盡快和衛**取得聯係了,就算是聯係不上那也要把自己還活著地消息傳回去,否則衛**勢力必然分崩離析。


    趙一方臉色稍微緩和,可還是拒絕了王旭:“我們道上的人絕對不會和你們這類人談什麽買賣地,你自己以前也是道上的,應該明白這裏邊地規矩。”


    這個時代的土匪一般分為三種,第一種是純土匪,這種匪多則數百,少則十餘,主要勾當是砸富戶、搶買賣、綁人票、打官兵;


    第二種是武裝土匪。這種土匪大多有政治背景或目的。或為報複社會,或為報複官紳;有的借土匪發展勢力,希望招安做官;有的投靠日軍,為虎作倀;


    第三種叫棒子手,這種土匪沒有槍械,僅以木棒劫道。人數少,有時時數人,時聚時散。他們打劫對象多是單身行人、小戶人家。


    除了帶政治目的的土匪,一般來說其他土匪都比較忌諱和官兵有交往,他們講究道上的規矩,一入山門,不得為官更不得輕易與官府有聯係。當然,這也不是絕對,隻是一個潛在的規矩。


    王旭當然知道不和官兵談買賣不過是一般情況下,如果趙一方願意還是可以的,於是說道:“趙大當家的,這件事對我十分重要,而且十分緊急,希望大當家的能伸把手幫幫忙。至於錢的方麵,絕對不時問題,在下絕對不會虧待了青雲寨的弟兄們的。”


    王旭也是急了,居然在一個土匪頭子的麵前說錢不是問題,這不明擺著告訴趙一方他是一條肥得不能再肥的肥羊了嗎?要是趙一方起了心思,那王旭就不再是趙曉玉的客人,而是等待被贖的肉票了。


    可是趙一方卻是好像對王旭這條肥羊不怎麽感興趣,對王旭可能支付的錢也不怎麽感興趣,依然拒絕道:“王兄弟,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如今日本人在江都這一帶活動頻繁,我的弟兄要是有什麽動作必然會惹起日本人的注意。我早就讓我青雲寨的弟兄們暫時避避風頭,等日本人消停些再冒頭。”


    這話說得在理,如今日軍大批部隊在江都一帶清掃中國武裝力量,小小的青雲寨要是這時候冒出頭來,那絕對是找隻是希望你能派個人幫我捎個口信,不需要有什麽大的動作。”王旭連忙解釋道。


    如果隻是讓個人去捎個口信,當然不會是什麽難事,趙一方心裏已經有答應的意思了,於是問道:“不知道王兄弟是要捎什麽口信,給什麽人捎?”


    見事情有望,王旭心裏一喜,說道:“那就麻煩趙大當家的安排位弟兄給浦口的衛**捎個口信,就說……”


    這時趙一方卻打斷了王旭的話:“等等,浦口?這個很抱歉了,王兄弟,現在日本人早就把江都到浦口的所有路都給封鎖了,日本人好像是要進攻浦口的衛**。”


    王旭心裏一涼,有如墜入冰窖,一股絕望的情緒從心底冒了起來,湧動在心頭。


    “你是衛**的人?”趙一方疑惑地看著王旭。


    王旭也顧不得許多了,答道:是衛**的人,有非常重要的任務。希望趙大當家看在抗日的份上,幫我一把有厚報。”


    趙一方並非那種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土匪,他一樣非常敵視日本人,所以也有點想幫王旭的意思了。隻是要在戰時通過日軍的重重封鎖線,實在太困難了,一時沉默不語。


    “趙大當家的,如果錢不能讓你滿意的話,隻要幫我捎了這個口信,我可以讓衛**支援青雲寨一批軍火,如何?”王旭算是下血本了,沒辦法,誰叫青雲寨就是他目前最後一根救命繩。隻要能保住衛**的安定,就是送給青雲寨一個旅一個師的整編裝備都值。


    王旭這個超級大號胡籮卜丟出來,趙一方不但沒有興奮高興,反而越發孤疑地注視著王旭,問道:“你在衛**到底是什麽身份?一個小兵是不可能拿得了這樣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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