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咋回事啊?”曾永嘉看著兩名隊長的反應, 不由得直撓頭,其餘人也是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麽。


    關鍵是……侯子博頗為詫異的看向了紀宸:“老大有姐姐?表姐還是堂姐啊?”


    不怪他吃驚, 他可是跟在紀宸身邊兩年多, 這兩年來他們兩個人不說日日夜夜都在一起那也差不多了,怎麽從來沒有聽對方說起過‘姐姐’呢?


    賀姝看到眾人的反應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她現在所居住的房子原房主紀晴和紀宸的關係, 也是那日請大家吃火鍋暖居, 男人不請自來的時候她才知道的。就算前些年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親密非常, 她也隻是知道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姐弟兩個之間並不多熱絡。


    似乎是這個姐姐原本隻是個私生女, 後來紀宸的母親意外身亡,他父親便和紀晴的母親結婚了, 紀宸直到那年才驚覺父親出軌多年, 外麵甚至早就有了孩子,比他還要年長兩歲。


    那個時候她對於這些家庭八卦也隻是聽過就拋在了腦後, 因為男人和自己父親的關係不和諧, 自身又獨立的很,所以難免讓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和那個家庭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幹係。


    她想了想, 抬起眸子觀察了一番紀宸當下的表情。


    見他在麵對侯子博的好奇時,隻是眉頭微微皺起, 簡單的回應了幾個字:“算是親姐姐。”


    這個‘算是’就用的十分靈性了, 辦公室裏的人也各個都跟人精似的, 大家在私下裏互相傳遞一下眼神也就罷了, 並沒有人會白目到去追問別個的隱私。


    過了一會兒,紀宸遲疑了一下,終於從兜裏掏出了電話, 轉身走出了辦公室。沒過兩分鍾,他便回了來,徑直走到了賀姝的辦公桌前,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臥底吳智死的那棟別墅是屬於馮誌遠的,馮誌遠所開設的鴻遠集團旗下有一家叫什麽……力喬投資營銷有限公司的企業。之前我們見麵過戶的時候,你姐姐在一旁打電話的時候我有無意中聽到過,她是不是就供職於這家公司的?”


    紀宸點了點頭,隨後道:“我上次和她有聯係還是幾個月之前了,剛剛試著打電話無人接聽,所以給家裏去了電話,老頭子說她兩天前還回家吃過飯,最近兩天沒有聯係過。現在他們正在試圖聯係,估計稍後就會給我消息。”


    賀姝聽到這話,心頭一沉,剛剛那股不好的預感愈發的濃重了起來。她罕見的有些不知所措,語氣急促的解釋著:“在臥底吳智的那個案子的時候,我們的確有調查過馮誌遠的背景,隻不過當時我並未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背景上麵,沒能第一時間發現紀晴竟然就職於鴻遠集團旗下的公司裏,剛剛也是不知怎麽靈光一閃,忽然就把這兩件事聯係在了一起……要是我當時就發現了……”


    若是那個時候她就發現了其中的聯係,沒準靜淮市的那起模仿水鬼殺人案都不會發生,那名叫做方伽蕾的姑娘也不會死,紀晴更不會忽然之下不知所蹤。


    眼瞧著她的狀態有些不大對勁,紀宸眉間的皺褶更深了一些,右手伸到了她的麵前,打了一個異常響亮的響指,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是人,不是神,況且現在也並不晚。”


    賀姝深吸了一口氣,道理她都懂,所以很快就把情緒給調整了過來。待到側過頭去的時候,發現了眾人都正在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兩個人在這邊打啞謎,不過她卻沒有第一時間去解釋,因為還有一件事有待證實。


    於是她衝著謝子豪吩咐道:“謝哥,著重調查一下馮誌遠本人和鴻遠集團這麽多年的慈善記錄。”


    謝子豪立即應了。


    她複又看向了常斌:“老常,你和寧興市局的張航、張隊聯係一下,看看他們是否已經抓到了模仿水鬼案的嫌疑人,如果已經完成逮捕,就問問那嫌疑人是不是自小在福利院這種地方長大的,如果是,確定一下福利院的名字。”


    話音落下,常斌也迅速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


    沒過多久,紀宸褲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沉著一張臉大步的走到走廊裏去接電話。而賀姝則是一臉若有所思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眼睛緊緊地盯著麵前那黑著屏的電腦屏幕,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辦公室內除了謝子豪敲擊鍵盤和常斌不大的說話聲,就再也沒有別的動靜了,顯得嘈雜中夾雜著一絲詭異的靜謐。


    常斌率先完成了和寧興市局聯係的這項工作,在切斷電話之後揚聲匯報道:“賀隊,寧興市局張隊說已經成功抓獲了嫌疑人,對方對相關犯罪事實也供認不諱。因為一直忙著審訊,所以才沒能在第一時間通知咱們最新進展。按照張隊的說法,那名嫌疑人的確也是孤兒,自小在寧興市一個縣裏的福利院長大的。”


    賀姝聞言微微頷首,然後把視線落在了謝子豪的身上。


    謝子豪有所察覺,一邊繼續查著相關信息,一邊開口回應:“我剛剛查了一下,不管是鴻遠集團還是馮誌遠這些年都的確是非常熱衷於慈善事業,可這也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吧,現如今哪個成功的企業家不都得搞搞公益、捐點錢做好事兒什麽的,不僅能得到稅務的減免,還能間接的替企業打個廣告。”


    說話間,忽然電腦屏幕上彈出了一個框框,他神色一頓,在仔細瀏覽了上麵的內容後,表情是說不出的複雜:“賀隊,鴻遠集團這十二年間和全國很多家福利院都達成過定向幫扶計劃,從這些資料上看,很多福利院今年都還在接受他們集團的定向捐助款。不僅如此,鴻遠集團還出錢修建了好些家偏遠地區的兒童福利院或者孤兒院……”


    “至於馮誌遠本人私下裏有沒有捐助過某一個人,目前還查不出來,因為一部分福利院收到的社會愛心人士捐助都是匿名的,這樣一來就很難去查找捐助金的來源。”


    “鴻遠集團所資助的福利院名單,孫偉所在的那家私人孤兒院和剛剛寧興市局說的那家福利院在不在那裏麵?”賀姝蹙眉。


    幾秒鍾後,謝子豪肯定的回答道:“的確在。”


    恰好這時,紀宸也回來了,麵對賀姝關切的目光,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公司已經確認她今早就沒去上班,也聯係了她相熟的朋友們,我爸也派人去她現在的家裏看了,蹤跡全無。”


    這話落在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所代表的就是‘失蹤’。


    “賀隊,紀組長,我們幾個可沒有你們倆那告訴運轉的大腦,現在能不能稍微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曾永嘉終於按捺不住那種抓心撓肝的感覺,略微拔高了聲音問道。


    剩下的人也跟著一個勁兒的點頭附和。


    紀宸和賀姝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由賀姝先開了口:“之前調查臥底吳智被謀殺一案的時候,咱們不是就去過馮誌遠位於銀湖島別墅區的別墅嗎?在尋找打暈了吳智的那個獎杯時,也曾去過別墅四樓的那間儲物間進行取證。謝哥,你先把當時在儲物間裏拍攝的照片找出來。”


    下一秒,會議桌前麵的投影幕布上,跳出了幾張當時技術大隊所拍攝的照片。她看了看,上前指了指其中的一張,那張照片瞬間放大,占據了整個大屏幕。


    “據當時那位夏管家所言,這間儲物室主要是存放著一些不大重要的獎杯、馮誌遠及集團這麽多年獲得的榮譽之類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照片裏置物架的一個角落;“如果我沒看錯,這裏存放的都是各市民政機構頒發的捐贈證書,還有福利院出具的感謝獎狀,信件之類的。”


    可惜當時寧興市尚未抓到嫌疑人,靜淮市本地也沒有出現模仿水鬼案,她根本無從得知擺放在別墅置物架上的這些玩意兒到底代表了什麽。要不是因為兩個嫌疑人都是孤兒,誰能無緣無故的想到這上麵去!


    曾永嘉一拍手,恍然大悟:“孫偉不是也交代水鬼一直在資助他嗎?咱們這邊還在好奇水鬼是用什麽方法去選‘繼承人’,這樣一來就完全說的通了,靠著大範圍做慈善來打掩護,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


    “加上水鬼和赤陽社有關,吳智又死在馮誌遠的別墅裏,如今看來,艾樺和樊振洋雖然承認了殺害吳智的全部犯罪事實,可卻未必是主謀。”紀宸緊接著分析道。


    “沒錯,局裏當初以為艾樺就是赤陽社安排在靜淮市最大的boss,具體怎麽樣,還真是說不清。”賀姝對此表示讚同,並且繼續說著:“我當時買的房子,孫偉的手中怎麽就恰好有適合我的房源?紀晴當初匆忙賣方是因為工作上的調動,她供職的公司說白了就是屬於馮誌遠的,去哪裏還不是對方一句話的事兒?”


    她竟毫無所覺的按照對方的想法搬進了對方所選好的房子裏,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不過她認為當初馮誌遠選擇紀晴的房子應該隻是意外,這和女人的身份應該沒有任何的關係,事情就是這麽碰巧,偏偏紀晴是紀宸的親人。


    “可是我不懂,眼下紀組長的姐姐失蹤了,為什麽?”曾永嘉五官幾乎都要皺到了一起,不過僅僅過了幾息的時間,他又咋咋呼呼的拍了一下大腿:“這是不是水鬼的挑釁?!”


    “……差不多。”賀姝抬起手掐了掐眉心,唇邊逸出無聲的歎息:“從十幾年前水鬼所犯下的案子來看,他是一個很有計劃的人,每一步都是要嚴格按照事先製定好的步驟去做,並且極度自負。那麽同樣十年後,他所策劃的這些謀殺案,肯定也是要求完美的,不會允許半點意外出現。”


    “偏偏意外出現了,那就是我,孫偉沒能完成對我的狙殺,還讓我安然無恙的被警方救了出來。況且在短時間內寧興市和靜淮市的兩顆棋子都相繼被逮捕,光是這兩點就足以逼的他寢食難安了。”


    “他受了刺激,肯定也不會讓別人好過。”說完之後,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紀宸的身上:“我估計他應該很早就發現了紀晴的身份吧。”


    曾永嘉這會兒顯得十分的激動:“丫的,這貨該不會覺得是因為紀組長帶隊營救你,破壞了他的完美計劃,所以才把紀組長的姐姐弄走的?”


    這玩的是什麽幼稚手段,你扒了我的房門,我偏也得拆了你的房頂?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賀姝說完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一時間,大家看向紀宸的眼中都多少帶了些同情,這他媽的也太倒黴了,因為查個案惹得一個精神病發了瘋,最重要的是竟然還連累了家裏人。這種情況其實是每一名刑警和特殊警種都擔心的事兒,這也是為什麽之前臥底吳智的死,現在還沒有正式通知他的親人,因為隻要赤陽社一日不除,他的親人就不可能百分百的安全。都是鮮活的人命,更是英雄的家屬,上麵實在不敢冒險。


    “可惜,可惜上次公安部來人把赤陽社的案子給要走了,不然……”許久之後,常斌感慨似的開了口,語氣充滿了遺憾。若是那du品案當初交由局裏的禁毒支隊來辦,這會兒再加上他們剛剛得到的新線索,那沒準趁著此次的機會,就能把靜淮市內的赤陽社連根拔起了!


    “未必就要靠什麽du品案……”從方才一直沒說什麽話的紀宸突然開了口,眼下他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他右手無意識的磨搓著手裏的電話,之後看向了賀姝:“紀晴的家屬一旦報案,局裏就大可以借著人口失蹤的案的由頭進行調查。”


    說著,他垂眸瞧了兩眼她的小腿,有些遲疑:“你的腿……”


    “沒事,真的沒事。”賀姝急忙道:“你帶著調查組的人繼續順著水鬼案的那條線查下去,我則是負責紀晴失蹤案,總會有所發現的。”


    紀宸半晌沒應聲,他在經過昨天女人‘被綁架’這一碼事之後算是看清了,讓她乖乖遠離案件調查根本不可能。如此與其擔驚受怕倒不如讓她參與其中。


    這麽想著,他略微直起了身子,淡淡道:“我要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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