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以為她的同夥就是床上那個‘未成年’。”丁棋試圖對那圖像進行更進一步的細化, 但最後無奈的放棄了, 搖頭歎息:“行不通,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但是這證明不了他就是個人呐!我倒是可以把這些段視頻都逐幀的進行查看, 但是要耗費的時間可是相當的多,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任務。”他給這兩個人先打了一個預防針, 沒準別的視頻裏還有表麵光滑到可以折射的物品,但找尋和處理起來可是一項大工程。


    賀姝點了點頭, 這起案子到現在,好像他們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葛雲身上, 倒也不能說沒有進展,至少成功破獲了五年前的連環搶劫案,隻不過就是……就是有種走進死胡同的感覺, 似乎離了葛雲, 這個案子就進行不下去了。


    從技術大隊實驗室出來之後, 紀宸也要暫時返回陳年舊案組去處理搶劫案的後續工作,兩個人互相點了點頭算作告別,她便也返回了專案大隊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曾永嘉和常斌湊在一起, 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兒腦袋幾乎貼了上, 常斌坐在那裏, 曾永嘉則是趴在辦公桌上撅著個屁股, 還時不時的伸出手對著電腦屏幕指指點點。


    “就是這兒,我覺得明顯不太對勁,你仔細看看啊……將近半個小時, 視頻裏一個人都沒有經過?”


    常斌聞言用幾倍速倒了回去,然後凝神細瞧。


    就在二人全神貫注這會兒,曾永嘉隻覺得耳邊好像有輕風吹過,惹得他直癢癢,下意識的抬起手去摸了摸耳垂,突然回過了神。他猛地一回頭,就看見賀姝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後,正探過身子也盯著電腦屏幕看,沒有心理防備的他差點被嚇得驚叫出聲。


    “賀隊!”他有些心虛的喚了一聲,回過頭又不明白自己為啥心虛,這不是破案呢嗎,又不是在辦公室偷摸看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賀姝應了一聲,略微揚了揚下巴:“你們查什麽呢?”


    “啊?哦……這是從潤鑫酒店帶回來的案發前後幾日的監控,現在我們看的是發現王仕明屍體的頭一天晚上,洗衣房所在的負一層的錄像,時間是將近午夜的十一點到十一點半。”曾永嘉回答道:“我直覺好像有點不對,給我的感覺這段監控可能是經過處理的,您看這裏……十點五十九分四十八秒左右,畫麵忽然跳了一下,然後恢複了正常。”


    那所謂的‘跳了一下’波動並不大,若不是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我和老常剛剛還說,這方麵咱們也不專業,要是確定有問題,還是得送去技術那邊查一查。”


    “我知道了!這段視頻絕對是處理過的!”常斌剛剛一直在聚精會神的反複觀看那段半個小時左右的監控錄像,就連他們在一旁竊竊私語都沒有理會,這會兒突然滿麵紅光的站起了身,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孫賊,跟爺爺我玩障眼法?!”


    “賀隊,你看,這個牆上的時間!”他伸出手,指了指屏幕上方最邊緣的那個位置,那裏隱約露出了大半個鍾表。根據監控畫麵判斷,這裏是洗衣房所在的那個走廊,鍾表正對著的是員工休息室,因為休息室的門是常年開著的,走廊裏掛著時間也是為了方便裏麵的值班人員隨時查看。


    “因為畫麵是在十點五十九分發生的跳動,你們注意跳動的那一秒,鍾表上的變化。”


    三人皆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看,隻見畫麵閃了一下,那鍾表上的時間忽而從十一點變成了兩點二十左右。然後二十幾分鍾後,畫麵再次閃爍,表上的時間就從二點四十多蹦回來十一點二十幾。


    “誒我去……”曾永嘉看完之後直起身,慢悠悠的鼓了鼓掌:“老常,牛逼啊!這局算你贏。”


    常斌得意的搖頭晃腦,估計要不是顧忌著旁邊的人,都得原地扭屁股慶祝一下。


    賀姝向二人投以讚許的目光,接著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所以說這段監控錄像的確被人做過手腳,估計是使用了一種比較高級的幹擾儀器,在那個時間段把整個視頻替換成了對方想要監控室的保安,乃至於警方看到的畫麵……”


    嗡——嗡——嗡——


    電話的震動聲打斷了她的思路,從褲兜裏掏出來看了一眼,是視頻邀約,她按下了同意鍵之後,一張放大了臉頓時占滿了整個屏幕。


    對麵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畫麵晃了幾晃,鄭堅好似將鏡頭拿遠了一些,眯著眼觀察了幾秒才開了口:“咦,原來你在單位,我還以為你出外勤了。”


    “鄭哥,是有什麽發現嗎?我現在就可以過去。”


    “不用折騰了,的確發現了一些新玩意兒,不過通過視頻說也是一樣的。”鄭堅將鏡頭進行了翻轉,手機屏幕上一下子就出現了一具明顯經過處理的白骨,沒有了剛剛帶回來時候那血肉模糊的模樣,這會兒看起來來有點略萌。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在受害者的骨頭上發現了一些淤痕嗎?”


    賀姝點頭:“記得,當時不是還懷疑他生前遭人暴力對待。”


    “沒錯,不過剛剛我閑來無事坐在一邊發呆,忽然發現那些淤痕的排列好像有一定的規律。所以我將這些淤痕在電腦上進行了標記和分析,最終發現呈格子狀。”鄭堅複又把攝像頭對準了電腦。


    “你的意思是……死者曾經被人按壓在類似於這種網格狀的東西上?”


    “對,非常用力的那種。死者的毒檢結果也出來了,沒有任何的毒物反應。”


    “所以不是咱們一開始以為的中毒而死?”賀姝皺眉。


    “顯然不是。”鄭堅聳了聳肩:“所以後續我又進一步複檢,在還勉強能看的內部器官殘片上發現了淤血點,他是窒息而死。”


    “好,謝謝。”


    在切斷視頻通話後,賀姝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有了動作,衝著身前的兩個男人道:“準備出發,潤鑫酒店。”


    ………………


    潤鑫酒店頂樓天台上,因為樓層過高,所以這裏的風很大,直吹得人頭發亂飛。


    賀姝三人從步梯上了這處天台,他們從鐵門走出來的時候,身後跟著的是那天見過的那個客房部的女經理,這女人的口中還在碎碎念:“我覺得我們真的應該等到集團來人之後,才能進行必要的檢查取證,你們這樣真的讓我很難做……”


    “哦?我以為那天你們王董已經和警方達成了友好的協議,在必要的時候酒店會全力配合我們工作。相信我,現在就是‘必要時候’。”賀姝頭也不回的道。


    女經理露出了十分為難的神色:“可是我得到的指示是,警方若是想取證,必須有集團的人在場才行……”


    曾永嘉和常斌交換了一個眼神,撇了撇嘴,誰也沒有理會。三人在客房部女經理那幾乎寸步不離的‘監視’下,四處掃視著。待到繞過前麵一個水泥墩子,賀姝神色一變,快步上前。這是一處通風口,通風口上的鐵網瞧著和鄭堅提過的網格狀東西相符合。她給曾永嘉使了一個眼神,對方會意的上前測量了一下格子大小,之後衝著她點了點頭。


    常斌又在這通風口附近轉了兩圈,最終蹲下身子指著地上一處深紅色的斑點道:“賀隊,有可能是血跡。”


    “血?!是……是人血嗎?!”客房部女經理本來是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聞言猛地後退了一大步,臉上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說話都帶上了顫音。


    賀姝皺眉,瞟了她一眼,臉上沒有什麽特殊表情的吩咐道:“立刻通知技術部的人過來進行取證工作。”


    “好。”常斌起身走到一旁,掏出了電話。


    就在這時,突然又有幾個人從那扇鐵門裏竄了出來,為首的正是那名王平江身邊的男秘書,對方見到天台上的情景,皮笑肉不笑的道:“賀警官?今兒是什麽風又把您給吹過來了?怎麽不事先打個電話通知我一聲,我以為互相尊重才是基本。”


    “嗯……我想你可能對我們警方辦案有些誤解,很多時候事出緊急,根本考慮不了那麽多。再說了……您這邊不是也得到了消息嗎?這位……怎麽稱呼來著……”賀姝歪頭。


    男秘書的眼角肌肉狠狠地抽了兩下,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的幾個字:“鄙姓宋。”


    “宋秘書。”賀姝露齒一笑,就在二人這麽一來一回的功夫,技術大隊的同事已經拎著設備上了來,馬不停蹄的開始了取證的工作。


    技術大隊的人向來都是以‘拆遷小能手’而聞名,因為遇到的案件千奇百怪,所以在‘證物打包’這件事上簡直是空前的熟練。隻見兩名同事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用力,伴隨著稍顯刺耳的鐵質物品摩擦聲,那原本固定在通風口的鐵絲網就這麽硬生生的給卸了下來,前後不過十來秒。


    速度快到男秘書根本來不及開口製止,緊接著另一名技術大隊的同事用棉簽擦拭了一下地上的那滴疑似血跡,隨後噴灑了試劑。


    “賀隊,是人血。”


    “這裏應該就是死者遇害的第一現場,確保現場證據無遺漏,一起打包帶回局裏!”賀姝揚聲道,隨即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宋柯,隱隱約約帶著點挑釁的意思。


    男人麵上看著很是灑脫,無所謂的勾起一抹笑,隻是在她轉過身去後,盯著那道背影的眼神逐漸的染上了一層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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