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常斌收起執法證, 有些不解的問。


    那個光著膀子的健美男人, 也就是卓然也跟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怎麽,不是王仕明報的警嗎?我就說嘛,他做出那麽不講義氣的事情, 怎麽還好意思搞我。”


    “首先,今天我們的確是因為王仕明才來找你的, 其次,我想眼下你應該把你們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如實告知我們警方。”


    卓然隱晦的打量了他們一番,好像不是很服氣:“我們發生了什麽那也是私事吧?警方有隨意過問公民私事的權力?”


    “王仕明已經確定死亡, 死亡時間是四天前,據知情人士交代,他在五天前曾與你和其餘幾個人計劃一起出海……我想這個時候還是主動配合警方工作比較好, 你說呢?”賀姝微笑:“不然以你剛剛那段話我可以合理認為你們二人起過衝突, 並且將你帶回局裏進行更加深入的調查。”


    “等等!”男人猛地抬起手, 打斷了她的話,表情看起來十足十的震驚:“你說王仕明死了?!!”


    賀姝點頭。


    “……”對方像是突然之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又似乎暫時不能消化掉這個消息, 站著的身形晃了晃, 踉蹌著走到了不遠處的沙灘椅上, 緩緩地坐了下去。他接下來呈雙手抱頭的姿勢好一會兒, 半晌才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兩人:“怎麽會?那天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那天是哪天?”常斌問道。


    “就是……就是五天前。”卓然將手放下,雖然有些語無倫次,但是好歹慢慢的把事情訴說清楚了:“我們幾個人的確是一起約著想要出海來的, 用的是另一位朋友jonny的遊艇,還帶了幾個妞。原本氣氛不錯,可是在出發之前……我們兩個因為一些事情吵了起來,結果不歡而散,他一氣之下就走了,沒和我們一起出海。”


    他說完之後,看到賀姝正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便誇張的把兩隻手立在胸前:“哇哦!雖然他走了,但是我可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出海了,第二天早上才返回,隨後我們幾個又去酒店high了一天一夜,他們都可以替我作證的!”


    “你們二人因為什麽起的衝突?據說你和他的關係非常好的不是嗎?”


    卓然一提到這個話題,眼神就有些亂飄:“這個問題有什麽重要的?他人都已經死了,有什麽矛盾恩怨也都過去了。”


    “就因為人死了才重要,你總不希望我們從別人那裏了解到具體過程吧?”賀姝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最終,氣氛在僵持了幾秒鍾之後,男人放棄了無謂的抵抗,臉上掛著無語的表情一攤手:“好啊,你們不是想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睡了我女人,ok?我的好兄弟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搞了我的女人,你覺得我該不該生氣?”


    “我承認,那天出海之前無意中得知此事,我的確怒火衝天,十分不理智的揍了他一頓。不過難道他不該揍嗎?搞誰不好,偏偏搞我的妞!”他說到這裏,啐了一口。


    “被好友和女友同時背叛,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犯罪動機。”常斌略微歪了頭,似是在感慨。


    這一句讓卓然瞬間回了神,一下子就冒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擺手否認:“嘿!我都主動交代了,你們怎麽還……我沒有那麽生氣!”


    賀姝二人沒有任何的回應,隻是仍舊那麽緊緊地盯著他看。


    他麵對兩個麵無表情的警務工作者,怕到連話都說不清了:“我是很生氣,但是沒有生氣到要殺人的程度吧!……我的意思是,拜托,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的手足穿了你的衣服,衣服扔了就是!我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當時的確怒氣上頭,但是出海玩了一天我就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了,左不過就是以後我也有樣學樣,穿他王仕明的衣服不就得了。”


    “你還真是大度。”賀姝表情意味深長,掏出一個小本扔在了對方的身上,微微揚起下巴示意:“把和你一起出海的所有人的姓名和聯係方式都寫下來。”


    卓然萬般無奈,認命似的長歎了一口氣,掏出自己的電話開始翻起了通訊錄,拿起筆寫到了一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你們與其浪費時間去問這些和我一樣滿頭霧水的人,不如找找那個和王仕明搞到一起的賤人,我瞧著王仕明對她還真挺認真的,竟然為了她當那麽多人落了我的臉,你敢信?!”


    他提到這件事,仍然有些憤憤不平的模樣,看起來真正生氣的點不是好兄弟和女友搞在了一起,而是王仕明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和他徹底翻了臉。


    “我打賭,那天他被我揍了之後,沒準就跑去和那個女人表忠心了,這樣一來我就不是最後見到他的人了吧?!”他眼前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盲點,以為這樣一來就能把自己的嫌疑給摘清了。緊接著沒有等到站在麵前二人的回應,就自顧自的寫下了一個名字和聯係方式,隨即將小本本遞了回去。


    賀姝接過本子,垂眸一看,眼底是掩蓋不住的詫異。


    常斌看到了她的表情,覺得有些好奇,順手接過本子,結果露出了比她還要明顯的表情。


    “葛雲?”賀姝咬著這兩個字,語氣莫名。


    但是坐在那裏的卓然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勁,聽到這個名字顯得愈發的氣憤,臉上還掛著一絲不屑:“就是這個賤女人,老子自認為對她千好萬好,結果呢,背著我偷人!我呸,仗著有點姿色就到處和別的男人撩騷,老子花名在外這麽多年,竟然他媽的一不小心栽在了這種女人身上!”


    “這種女人?”


    “一個隻能窩在酒店負一層,整天麵對著那些臭烘烘的床單和噪音巨大的機器,還帶著一個拖油瓶的單親媽媽,就是這種女人咯。”卓然嗤笑:“要不是老子寵她,她怕是這輩子都摸不到奢侈品的邊吧,我可沒少往她身上搭錢,結果……結果就是人家陽光高著呢,隻拿我當跳板扒上更好的就飛了!”


    在他的唾罵聲中,賀姝和常斌對視了一眼,將小本本給揣回了兜裏。


    等到二人返回市局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到接近地平線的位置,但是天色仍舊大亮著,隻不過從院子裏的私家車數量能夠判斷出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了。


    他們坐上電梯,卻沒有選擇回辦公室,而是停在了審訊室所在的樓層。


    剛一下電梯就看到了走廊裏的長椅上,一個女人正靜靜的坐在那邊,懷裏來摟著一個小蘿卜頭,是個男孩兒,看起來也就四五歲的模樣。


    陪在她身邊的一名女警在看到他們之後,出言問好:“賀隊,常哥,你們回來了。”


    “嗯。”賀姝走到近前應了一聲,衝著看過來的女人笑了笑:“葛小姐,十分感謝您能夠答應過來配合我們的工作,現在麻煩您和我們進去,孩子的話會有同事幫您暫時照看。”


    葛雲垂頭低聲和倚在自己懷裏的小男孩說了兩句什麽,男孩兒似乎有些不情願,但是看著女警察伸過來的手和笑眯眯的模樣,到底還是將自己的小手遞了過去,乖乖的扭著屁股走向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室。


    等到看到小男孩在休息室和女警相處和諧,葛雲這才跟在二人身後走進了審訊室,她目不斜視,好像對這裏的一切都不怎麽感興趣。


    “有什麽想要問的,你們就直接問吧,我的寶寶還沒有吃晚飯,我要快些回家煮飯給他吃。”


    “隻是有些細節上的東西需要葛小姐做一下補充說明。”賀姝笑吟吟的看著她,沒有直接問什麽,反而略顯八卦的問道:“我記得葛小姐好像是未婚?”


    葛雲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難堪,垂眸視線落在了斜下方,然後微微抿緊了雙唇,兩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她今天仍舊梳著樣式保守的發髻,看起來既漂亮又賢惠,做出這種表情還無端的讓人心生憐惜。無怪乎能讓卓然和王仕明因為她而鬧掰了,也許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們都好這口。


    “未婚生子也不是那麽值得讓別人驚訝吧?”末了,她小聲的回應,也可以算作是反駁。


    “警方已經確定了你之前發現的那具屍體的身份,對方是一名叫王仕明的男子。”賀姝說著將一張照片推到了她的麵前:“你認識嗎?”


    瞄了一眼那張照片上笑得燦爛的人,葛雲迅速移開了視線,微微點頭:“認識,他是我們酒店的總經理。”


    “隻是總經理?”常斌質疑道。


    “……”對此,女人沉默以對。


    常斌:“我們今天聯係了受害者王仕明的一些生前好友,其中一名名為卓然的男士表示,在五天前他和死者因為你起了衝突,死者和他分開之後,應該是去找了你吧?你們關係既然如此親密,你卻沒有發現屍體是他?”


    “你們警察又不是沒有看過當時的情況,屍體已經爛成了那個樣子,骨頭都裸露在外。我怎麽可能認得出來?況且當時我嚇壞了,也根本沒敢仔細看。”葛雲有著一瞬間、十分恰到好處的震驚,然後便飛快的回應。


    “五天前死者是不是找過你?你算是最後見過他的人,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賀姝轉移了話題。


    “……”


    咚咚咚!


    常斌見她持續的沉默,便伸出手敲了敲桌麵:“葛小姐,我希望你能清楚目前的情況對你相當的不利,因為你同時和兩個男人保持著男女關係而導致二人起了肢體上的衝突,不管卓然是不是凶手,你都脫不了幹係。況且我們警方可以合理懷疑你殺了王仕明!”


    “憑什麽?”葛雲不解的抬起頭,眼睛圓溜溜。


    “誰知道呢,或許因為這件事,卓然和你分了手,然後王仕明越想越後悔,覺得自己不應該因為這種小事和好兄弟鬧翻,所以也找到了你斷絕關係。忽然之間,雞飛蛋打,你急紅了眼,於是殺人泄憤。”常斌說完,還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合理的推測吧?”


    “我沒有殺人!”女人因為這無端的猜測而渾身發抖,像是氣極了:“我隻是一個想要安然把自己孩子拉扯大的媽媽而已!”


    她突然掩麵哭了起來:“一個人的生活本來就已經非常艱難了,我想要的無非就是安穩度日,結果他們一個兩個的都不肯放過我!”


    “你的意思是……?”賀姝皺眉。


    葛雲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抬起頭抽了抽鼻子,鼻間紅彤彤的顯得有些可愛:“卓然經常過來酒店找王仕明,那次他無意中在負一層下了電梯,就遇到了我……從那次之後就開始瘋狂的追求我。我一開始不想同意,因為知道這種富家公子哥招惹不起,我隻是個平凡的女人,還帶著一個孩子,他不過就是圖個新鮮罷了。可是後來,我避而不見,卓然就惱羞成怒,還威脅要讓我失業!我是單親媽媽,有孩子和老人要養的!我想著,他過了新鮮勁肯定很快就會膩了……於是我就……答應了。”


    “那王仕明又是怎麽回事兒?”


    “在我答應卓然之後,他偶爾會強製性的帶上我一起去參加一些聚會……王仕明也是通過他才認識我的,後來他又知道了我在潤鑫酒店工作,便會有意無意的到洗衣房去找我。”說到這裏,葛雲自嘲一笑,抹了從眼角滑下來的淚。


    賀姝摸了摸下巴,頗為沉靜的說道:“讓我猜猜,王仕明也威脅你了?”


    女人胡亂的點了點頭:“他們這種人都是一個德行,不過就是運用自己父輩積累下來的財富和權力去肆意的侮辱別人,在他們眼中其實我什麽都不算,隻是互相之間的勝負欲激著他們必須要得到罷了。五天前王仕明的確臉上帶著傷找到了我,但是當天我兒子有些發燒,我沒有心思應付他,他隻是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你麽好歹也是這種關係,這麽多天都沒見到他,不覺得奇怪嗎?”常斌有些不信似的發問。


    “我巴不得他這輩子都別來找我!”葛雲咬著牙根,看起來好像真的很討厭對方。


    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賀姝轉過頭去就看見曾永嘉在外麵勾了勾手。她給了常斌一個眼神,對方會意,在和葛雲說了一聲抱歉之後,二人就一前一後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出去之後賀姝沒有讓曾永嘉說話,而是徑直走到了審訊室旁的觀察室內,透過牆上的玻璃觀察著對方。


    曾永嘉跟了進來:“我今天和老謝去酒店逛了一圈,詢問了不少員工,好像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異常情況……你們這邊進展如何?”


    常斌指了指玻璃:“這不發現了一三角戀。”


    “有疑點?”


    賀姝搖了搖頭:“案件的疑點倒是稱不上,但是她這個人卻有很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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