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些黑衣人手中的劍,刺入他心房處,他才捂著心口,徹底的感到疼了。  他開始反抗,開始和那些人打鬥。  墨臨淵對麵前發生的這一切,都置若罔聞。  他直到這些都是司無夜的記憶,而且他也沒興趣去幫司無夜。  他思考的是——那重複落下的葉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很快,司無夜就打到了兩個黑衣人,逃入了夜色中。  墨臨淵起身,朝著司無夜追去。  他此刻要感謝自己在“生死鑒”中是條狗了。  狗鼻子,靈敏的很。  而且狗的行動,也不會引起司無夜的注意。  墨臨淵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渾身是血的司無夜,他看見司無夜草草把身上的傷口包紮了下,就朝著林青染的住處走去。  墨臨淵遙遙跟在司無夜身後,他的嗅覺靈敏,所以他老遠就聞到,林青染不在住處。  他隻見到司無夜在這裏歇息了片刻,便又朝著外麵走去,這一次,司無夜所去的方向,是王員外府上。  王員外家裏,燈火通明,正在大宴賓客。  王小胖也在其中,喝得半醉。  墨臨淵跟在司無夜背後,看見司無夜在夜色中跳入員外府的高牆,來到一個緊閉的窗戶下。  墨臨淵心中咯噔一跳,他此刻都不需要聞了,他聽得見房間裏兩人的說話聲傳來。  一個是王員外的,另一個是林青染的。  “此次犬子的事情,還要多謝林先生了。若不是林先生設下妙計,那司無夜,也斷然不能替犬子考試。”  “事情做幹淨了嗎?人死了嗎?”  “林先生放心,人必然已經死了。犬子冒名頂替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  “知道了也無妨,若是事情敗露,我隻需上告官府,他強逼我歡好,他又沒根基,又沒財力,還沒功名,再給官府塞些錢,必然坐實他枉顧人倫、欺師滅祖的罪名!”  “這……若是他喊冤呢?”  “冤?他既然做過,又何來冤枉呢?”  “此計神妙,隻是在下有一事不知……那司無夜看起來並不好男色,先生如何辦到的?”  “這個麽……那次我領著他來你家,打著為他討回公道的名號幫了他,他便對我傾心了……”  “原來先生那麽早就有此計謀。我還道先生真的是為了學生出頭,可把我嚇得不輕。”  “嗬……我莫不是瘋了?他能給我什麽,我為何要為他出頭?王員外,如今令郎已經當了舉人老爺,咱們說好的尾款,也該給我了吧?”  “當然當然,二百兩黃金,不成敬意,還請先生笑納……我在京城也有個幹爹,我即刻修書一封,向我幹爹舉薦先生,先生定然會仕途通達……”  墨臨淵在夜色中朝司無夜看去,隻看見司無夜在黑暗中,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發抖。像是極恨,又像是極難過。  墨臨淵算是聽明白了整件事,也看懂了司無夜的這一段記憶。  司無夜從小出身不好,好不容易有個人肯為自己出頭,便愛上了對方。  非但愛上了對方,還……有了關係。  隻可惜,那個人是個人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用自己。他司無夜這一片深情,也就值二百兩黃金……  墨臨淵給司無夜點蠟,他看見司無夜靠著牆角,緩緩滑落,兩行淚,從司無夜的臉上流下。  墨臨淵知道,司無夜此刻必然是痛苦萬分的。  比自己當初,在魔宮看見師尊和老魔主成親,更加痛苦。  被最愛的人傷害、欺騙、背叛,當然會記憶深刻,永生難忘。  司無夜原來愛過一個人渣。  墨臨淵心中歎息,卻猛地,明白了那個重複落下的葉子的含義。  隻有記憶深刻的事情,才會一遍遍的在回憶中不停的輪播。  這段記憶,必然是在司無夜的記憶中,不斷的輪回,折磨著他的。  那重複出現的細小事物,就是記憶中最深刻的事情即將發生的前奏!  墨臨淵想明白了這點,再去看司無夜的時候,心中竟然對他升起了一絲同情。  他甚至想要過去拍拍對方的肩膀,說一聲“難兄難弟”!  卻猛地,他看見司無夜咬牙站起,一步步朝著房門走去。  墨臨淵立刻把對司無夜的那丁點同情,也拋到了腦後。  裏麵的人,不是當初的人渣,他是自己的師尊!  師尊此刻恐怕會有危險!墨臨淵立刻起身,也朝著房內衝去。  嘭的一聲,房門被撞開。  門外站著個渾身是血的青年,還有一條大黑狗。  一人一狗,都朝著林青染怒目。  “先生,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司無夜臉上本來就全是血,此刻麵容更是扭曲,雙拳緊握。  而那條大黑狗,也朝著林青染汪得叫了一聲:師尊,和司無夜的那些故事,你並沒有真的身體力行對不對?你隻是和我一樣,一覺醒來,腦袋裏多了不少奇怪的記憶,對麽?  墨臨淵問題,很複雜,且他也隻能用一聲汪來表達。  林青染自然聽不懂墨臨淵在“汪”什麽。  他隻能聽懂司無夜的話。  林青染的臉上,帶著一絲迷茫。  他看向司無夜,搖搖頭,又點頭。  然而就是這樣的曖昧態度,卻讓司無夜更加憤怒。  司無夜仰天大笑:“你騙我!你騙得我好苦!你竟然騙我……我還被你騙到了……”  林青染隻覺得心頭茫然,他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像是自己做的;可不知為何,自己就是做了。  林青染尚未把這種怪異的感覺搞清楚,便聽見王員外大叫:“有強盜!快來人啦,有強盜!!”  員外府的家丁紛紛跑出來,司無夜轉身而逃。  王員外立刻也追了出去,房間裏登時隻剩下林青染和墨臨淵。  林青染的臉色更加茫然,他覺得事情很怪,但是有說不出什麽地方怪。  於是他隻能夠伸手擼狗,一邊擼,一邊自言自語:“我應該是和司無夜發生了關係……可為什麽仔細回想……就是一片茫然,什麽具體的都想不起來……真的奇怪……”  墨臨淵看著林青染,隻看見他在燈下,顯得頗為削瘦,臉色也添了幾分慘白。  墨臨淵拿腦袋蹭了蹭林青染,林青染繼續喃喃自語:“真是奇怪,我本來就是個厚顏無恥的人渣,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升官發財……可為什麽剛剛良心會痛呢?”  墨臨淵舔了舔林青染的掌心,他再次確信司無夜的記憶,會汙染到進入“生死鑒”中的人的本心。  就像林青染,他明明不是那樣的人,可現在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過那些事情了。  墨臨淵此刻暗自慶幸:自己進入生死鑒成為一條狗,恐怕是不幸中的大幸。畢竟,司無夜不會對一條狗有什麽記憶。狗也就不會多出奇怪的記憶,所以還能一直記得外麵的事情。  看來自己必須要盡快想辦法喚醒師尊。  否則,師尊可能會把這裏發生的一切,都當成真實的。若是他完全喪失了本心,哪怕能夠離開“生死鑒”,恐怕也會隻記得此間的事情,而不記得其它,成為廢人一個。  隻不過,身為一條狗,要如何喚醒師尊呢?  墨臨淵尚未想出辦法,就看見王員外來了,他垂頭喪氣的告訴林青染:“先生,讓他跑了……”  林青染微微一笑:“跑了也不過落草為寇,不足為懼!”  墨臨淵不讚同的搖搖頭。  落草為寇自然不足為懼,怕就怕,司無夜之後還有奇遇,不是落草為寇,而是——羽化登仙修真去了。第69章 生死之間   這樣的自己出現在師尊麵前的……  若是司無夜將來返回, 肯定會把林青染往死裏折磨。  在“生死鑒”中,林青染不會真的死去,他會複活後再次被殺, 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司無夜泄憤完畢,或者林青染本尊的靈識熄滅。  墨臨淵看著林青染。  林青染對此毫無察覺,甚至已經完全進入了司無夜給他安排的角色,開始野心滿滿的收拾東西準備搬到縣城去。  墨臨淵快要急死了。可是他目前隻是一條狗, 連開口說話都不能,更加無法提醒林青染。  墨臨淵嚐試用自己的狗爪子寫字。  但他每寫出一個字的時候,整個生死鑒就會產生輕微的動蕩, 將他寫下的字抹掉。  墨臨淵還嚐試用意念去修行,很可惜,司無夜主導的“生死鑒”,隻能出現他記憶裏有的東西, 無法憑空捏造。這個時候他沒有接觸過魔修,那魔修就在這裏不存在。墨臨淵無法修行魔道。  墨臨淵隻有想別的辦法。  他偷偷潛入縣令的書房,尋找關於這個世界的傳說, 希望能夠在傳說中找到什麽方法, 但一無所獲。  他又深入荒野, 想要自己也去尋求修真之法,可他始終找不到半點靈氣。  直到某天, 他從縣衙再次出來,聽到有人擊鼓鳴冤:“老爺,青天大老爺,求求你救救我女兒,我女兒被妖怪擄走了。”  墨臨淵猛地停下自己的腳步。  司無夜的記憶中, 有妖怪??  然後他就注意到縣衙旁的一顆小草,以同樣的方式,被秋風吹平了三次。  墨臨淵心中一驚,他知道,這是司無夜回來了!!  墨臨淵趕緊朝著林青染的住處跑去。  林青染自從中舉後,就搬到縣裏住了。縣令是前科進士,得知林青染是新中的舉人,且又有京城裏的後台,對他十分看重,兩人比鄰而居,經常互通有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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