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搞砸眼前這件事的後果,可是比斷送一個外交官的生涯要來得嚴重多了。


    在這一個春天的傍晚,莫斯科的時間是六點十五分,太陽還高掛在天上,意味著俄國夏天著名的‘白夜’已經在望了。


    “怎麽樣?巴威爾?”普羅瓦洛夫中尉問道。克魯索夫已經從夏布裏柯夫那裏轉到他手裏。這個案子實在太重要,絕對不能交給別人處理,而且他也不信任夏布裏柯夫:這傢夥在某些小地方有點腐敗。


    巴威爾?彼卓維奇?克魯索夫這人實在沒辦法拿來替新俄羅斯的生活品質做gg。身高勉強說得上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卻幾乎有九十公斤,這傢夥似乎從酒精裏吸收了大量的卡洛裏,鬍子颳得不幹不淨,而且也不太常洗澡;他的牙齒不但黃而且七扭八歪,看來是因為不常刷牙又抽了太多劣質香菸―――那種沒有過濾嘴的俄國煙。他差不多三十五歲,普羅瓦洛夫中尉估計這傢夥活到四十五歲的大概隻有百分之五十。當然嘍,這並不會對社會造成什麽損失,因為他隻是個毛頭小賊,甚至連犯下大案子的天份或膽子都不夠。但是,民兵中尉忖道,這傢夥認識那些幹得出大案子的人,而且顯然是像隻搖尾乞憐的小狗般在那些人身邊跟前跟後,幫他們跑腿,譬如說買瓶伏特加之類的。克魯索夫並不是沒長耳朵,但很奇怪的是,有很多人,尤其是罪犯,卻沒有想到這一點。


    “阿夫賽顏科是被兩個聖彼得堡來的人幹掉的,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麽錯別字,可是我猜他們是克萊門提?伊凡奇?蘇佛洛夫雇來的。那兩個殺手以前是特種部隊的人,在阿富汗服過役,我想他們大概將近四十歲。他們一個是金髮,另一個是紅髮。殺了葛瑞哥裏之後,他們就搭俄航班在中午前回去了。”


    “很好,巴威爾,你見過他們嗎?”


    對方搖頭,“沒有,中尉同誌,我是從……一個朋友那裏,在喝酒的時候聽到的。”


    克魯索夫用煙屁股又點了根煙。


    “你的朋友有沒有說蘇佛洛夫為什麽要殺阿夫賽顏科?”還有,克萊門提?伊凡奇?蘇佛洛夫到底是何方神聖?民兵中尉心道。他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他不想讓克魯索夫知道這件事,所以還是裝出一副無所不知的模樣。


    線民聳聳肩,“他們兩個都是國安會出來的,搞不好他們之間有些什麽新仇舊恨。”


    “蘇佛洛夫現在在幹什麽?”


    線民再度聳聳肩。“我不知道,沒有任何人知道。我聽說他過得很不錯,至於他是靠什麽賺錢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古柯鹼嗎?”


    “很有可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克魯索夫的優點就是他不會無中生有地亂說,他會說的都是未經修飾的事實……大部分的時候,民兵中尉告訴自己。


    普羅瓦洛夫的心思飛快地轉著。好吧,一位前國安會官員雇了兩前特種部隊的人去幹掉另一個前國安會官員,而那個被幹掉的前國安會官員的專長是媒介色情。


    不知道這個叫蘇佛洛夫的傢夥有沒有和阿夫賽顏科談過合作發展毒品專業?就像大部分的莫斯科民兵一樣,普羅瓦洛夫從來沒有喜歡過國安會,在他眼裏,那些人大多數都是既自大又無禮,喜歡濫用他們所擁有的權力來進行偵訊―――除了外國人以外。在麵對外國人時,擺出最優雅的行為是必要的,免得外國政府以牙還牙,用同樣的態度來對付俄國公民―――或外交官。


    然而在被遣散的眾多國安會官員之中,沒有幾個淪落成廉價勞工,因為這些人本就是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工作。其中許多人曾到候車旅行,在國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普羅瓦洛夫可以確定的是,隻要給予正確的誘惑,大部分的閃國安會官員都會願意執行一些非法行動,而顯然金錢就是這個誘因。為了錢,人們會願意做任何事,這是全世界每個國家的每個警察都知道的事。


    蘇佛洛夫,一定得查一下這個名字。民兵中尉輕鬆啜了口伏特加,在心中對自己說道。查查他的背景、了解他的專長、弄長他的照片。蘇佛洛夫,克萊門提?伊凡奇?蘇佛洛夫。


    “還有什麽?”中尉問道。


    克魯索夫搖了搖頭,“這是我所能查到的全部了。”


    “這樣不錯了。回去工作吧,如果你挖到更多的消息,打個電話給我。”


    “是,中尉同誌。”線民站起身來離開,把帳單留給民兵中尉去付,而中尉對於付這張帳單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困難。奧萊格?葛瑞哥裏耶維奇?普羅瓦洛夫在警察這一行已經待得夠久了,他知道自己剛才可能發現了某些重要的線索。當然嘍,在這個階段,你沒辦法說得出那是什麽,除非你針對這些線索繼續追查下去,不論其中發展出多少可能或碰到多少死胡同,而這可能要花上不少時間……但隻要獲得任何重要的發現,一切就值得了。如果什麽都沒發現,也不過是碰上了另外一個死胡同罷了,在警察的工作中,這種情形可說是屢見不鮮。


    普羅瓦洛夫想起自己並沒有問到是誰把這一大堆情況提供給他的線民,其實他並沒有忘記這件事,隻不過是容許自己暫時相信這件謀殺案是由前特種部隊的人犯下的說法罷了。他已經把有關那些人的描述謹記在心,而且隨即拿出記事本把這些情況記下來。金髮和紅髮,曾經在阿富汗服過役,都住在聖彼得堡,在阿夫賽顏科被謀殺的當天中午飛回去。所以他該去找出航班號碼,然後用與俄航全球售票係統連接的新電腦係統找出旅客名單,再把這些名單會跟他電腦裏的已知罪犯與嫌疑犯索引及陸軍的服役紀錄比對。如果他能找到什麽的話,他會找個手下去和那班從莫斯科飛往聖彼得堡的飛機的空服員聊聊,看看有沒有人記得那兩個人或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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