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聖大帝對屠龍槍通常有兩種稱呼。其一是眾所周知的“屠龍槍”,另一種便是直接稱呼它為“槍”。對此,我曾詢問過大帝。大帝的解釋是:“巨龍的生命力極強,即使被利器當胸刺透仍舊擁有戰鬥力。可是如果被屠龍槍所傷,它就會暫時失去作戰能力。如果在空中,它甚至會直接墜落。本來以屠龍槍的特性,它也可以叫屠鳳槍、屠猞猁槍等等,可是翔龍很不喜歡我,所以我就將這柄槍命名為屠龍槍了――當然,當著翔龍的麵時,我總是稱呼這柄槍為“槍”,絕不稱呼它為屠龍槍。”


    ――《大帝軼事:屠龍槍的由來》


    霍克動了!一些地方連白白的骨頭都露了出來,一股股氤氳白氣不停地從身體散發而出的霍克又動了起來。


    獸人頑強的生命力在這種時刻造成的視覺衝擊力顯得過於恐怖。霍克的五官徹底扭曲錯位,一顆眼珠子連著幾根筋在眼眶邊一垂一晃。他近乎白骨的手指緊握著巨斧,搖搖晃晃地挪向附近的士兵。一個受到過度驚嚇的士兵口吐著白色的泡沫,昏厥了過去。還有一些士兵比他略強一些,可是哆嗦的雙腿不足以支撐他們逃離危險的區域。這些士兵好象被施了軟弱魔法一般,無法動彈。


    霍克走上前去,緩緩地揮動著巨斧,一斧,一斧,又一斧……


    一個接一個的士兵倒下。這時候,一名身形高大的重劍武士握著重劍鼓起勇氣衝上前去,對準霍克的脖子砍了下去。


    霍克砍掉了無數的人頭,最終,他的頭也被別人砍掉了。


    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在地上翻滾的頭說了最後一句話:“花……一……”


    看到這副情景,一個劫後餘生的小兵開始嘔吐。


    殺死霍克的重劍武士擁有高貴的血統,雖然他這一次是他第一回上戰場,但是成為重劍武士與他的家族身份並沒有直接關係。這句重劍武士擁有足以自傲的劍士實力。與勝利者的身份不相匹配的是,他的臉色慘白。重劍武士驚懼地盯著那顆人頭,生怕那顆人頭再吐出什麽話。


    “嘩耶?……痛快嗎?……”


    戴瑪克壓下對這個獸人勇士的敬佩,大吼一聲。“洞口的士兵散開!”


    重騎兵發出可以與獸人相媲美的咆哮聲,鐵蹄如潮,仿似一股堅不可摧的鋼鐵洪流向木力等人衝去。


    通通通,最前麵第一集群的一百名重騎兵踏著轟鳴的蹄聲奔近,整個被晚霞照射出血豔淒涼的大地都仿佛隨著這死亡轟鳴聲在搖晃。


    木力心滿意足地看著被砍斷的十八根鉸鏈,然後抬頭看著越來越近的重騎士,喃喃自語:“重騎兵嗎?果然是最強的部隊。”


    看到木力因為敵人的強大而陷入嗜血的興奮之中,桑讓暗中計算著距離,然後大聲命令道:“持斧者撤到持盾手之後,持盾手向前踏三步。射!”


    早已按捺不住獸人勇士開始撥動死神的樹琴。嗖嗖嗖彈弦之音不絕於耳,黯淡的湧道裏立刻交織起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大網,幾十道閃著灼灼流光的疾風鋼矢,幾乎全部與第一排的四名重騎兵發生了親密的接觸。箭矢與矩盾、重鎧迸濺出火星,發出磨擦碰撞的刺耳聲音。


    既使偶爾有箭矢從接縫處射進重騎兵的身體,也無法給他們帶來致命的傷害。可是馬匹則不能幸免。實踐證明,馬身上的護甲幾乎是完全沒有用的,弓箭還是射傷或射死許多戰馬,倒下的馬傷了不少騎手。戰馬不幸遇上了各大種族射術排名第二的獸人,獸人神奇的射術將它們徹底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隨著數聲慘嘶,兩匹戰馬先後轟然倒地。戰馬倒地之後,試圖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可是又有幾支利箭射中了馬的腹部。連續遭受重創的戰馬留戀地望著被自己身軀壓住的主人,急速地喘息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幾口粗氣。


    另外兩個騎士騎著跌跌撞撞的坐騎終於衝到了獸人的麵前,而獸人卻以豎起的巨盾的惡劣方式來表達不歡迎的態度。四肢嚴重受傷的戰馬無法使重騎兵發揮最強大的衝擊力,這種程度的衝擊被獸人以超常的體重和臂力硬生生的阻止了。


    僅僅針對這種情況來說,或許並不是重騎兵的不幸。如果他們以全速衝擊,雖然獸人的陣型必須會被衝開,但是手持長矛的騎兵們恐怕連胸骨都會撞斷。


    聽著第二波的重騎兵急速衝過來的聲音,被戰馬壓住的騎兵固然拚命地嚎叫著,徒勞地試圖將自己從戰馬巨大的身軀底下拉出來,那兩名留在馬上的騎兵同樣驚慌失措。無論是戰場上的經驗還是學院老師的教育,都隻告訴過他們在開闊地如果無法衝散敵人防線的應對措施。在這種狹長的通道內,被巨盾所阻止卻無法躲開的重騎兵驚恐地看著身後越來越近的同袍,發出絕望而恐懼的悲嚎。


    重騎兵一麵騎著馬打著轉,一麵徒勞地用長矛刺著獸人所持的巨盾。“讓開,快讓開!低賤的獸人!”


    仿佛對重騎兵的態度極為不滿,獸人們全都極為冷漠的以看著死人的方式瞧著這兩個重騎兵。即使是長矛刺向頭部的時候,獸人也隻不過將頭微微偏一偏。


    留給這兩名重騎兵哀歎不幸命運的時間並不多。第二波的重騎兵看不見這兩名騎兵因驚惶恐懼而駭得扭曲成一團的臉孔,或許,他們即使看見了也無法做出其他的選擇。


    一名不幸的騎兵與身後急馳而來的同袍發生了劇烈的碰撞。連同重鎧一共將近三百斤的身軀撞向獸人的巨盾,然後又反彈回來。落地的時候,他的脖子已經不自然地扭曲了。稍有醫學常識的人都明白,這名不幸者的頸椎已經完全折斷了。


    第二波另外的三名重騎兵發揮了這一兵種最大的破壞力。獸人雖然擁有超過人類50%的體重,他們仍舊無法以自身的體重阻止高速飛奔的重騎兵。在巨大的撞擊力下,三個獸人帶著他們的巨盾向後飛去,完整的防線出現了漏洞。


    還沒來得急將空隙補上,第三波,第四波的重騎兵已經衝了過來。在連續的衝擊下,雖然重騎兵的損失頗為慘重,但他們已經將獸人的第一層防線和第二層防線完全硬生生地撞擊開了。


    “重劍武士和長矛手衝鋒,將獸人從城門口擠走,然後關上城門!快,快一點!”


    戴瑪克已經可以看見城外揚起的飛塵。這種飛塵,正是令戴瑪克極為擔心的獸人大部隊。現在,最多隻剩下兩分鍾的時間了。


    次席魔法師深吸了一口氣,命令道:“土係魔法力!”


    言畢,魔法師迅速地對向前衝去的重劍武士和長矛手施展嗜血奇術。


    雖然成功地將獸人前兩道防線撞擊開,但由於傷亡士兵和馬匹在城門口堆積起來,影響了後麵重騎兵的衝擊。這樣,獸人終於守住了第四道巨盾防線。


    重騎兵強大的衝擊力激起了獸人天生的凶性。除了木力、桑讓和剩餘的持盾手,其餘的獸人全都殺向敵人。獸人們以自己獨特的凶猛方式作戰。他們沒有任何招式,也不講究什麽戰法,所的獸人都不顧生死,凶猛瘋狂地朝著人類士兵撲殺過去。


    城門口,已經一片混亂。獸人的咆哮聲和人類士兵的嘶喊聲此起彼伏。


    盡管重騎兵穿著厚厚的盔甲,但是在狂暴的獸人所持的巨斧麵前,卻不能發揮以往的優勢。當重騎兵失去強大的衝擊力之後,那麽他就幾乎喪失了所有的優勢。盡管巨斧同樣也無法砍死身披重鎧的騎兵,可是馬匹卻不時被獸人砍死或是砍傷。除此之外,遭受瘋狂攻擊的重騎兵因為無法承受巨大的撞擊而接連被擊落下馬。落下戰馬的重騎兵,甚至無法自己爬起來。


    戰斧雖然巨大無比,卻無法忽視重鎧的存在。獸人失望地發現,他們居然無法品嚐往常戰場上那種血肉橫飛的感覺。


    人類士兵的悲鳴聲無法讓獸人產生憐憫之心。也許是因為沒有得到滿足,幾名獸人發出的唳嚎宛若一道道淒厲雷鳴,迫害著附近人類士兵的聽力。


    隻是因為巨斧無法劈開重鎧,這些獸人就原始狂化了?……


    由於驚恐,一名第一次與獸人戰鬥的重騎兵抑製不住開始發抖。他完全無法弄明白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事實上,一旦離開了馬,重騎兵的命運就非常悲慘了:他的行動非常笨拙,而且為了坐在馬鞍上操縱坐騎,他的臀部和襠部都是沒有鎧甲保護的。如果重騎兵仰麵摔倒,他就要像海龜一樣,費很大的勁才能掙紮著翻過身來。這時候任何人都可以上前去掀開他的麵甲,刺他的眼睛,了結他的性命。為什麽獸人不揭開重騎兵頭盔上的麵甲然後刺死敵人,卻一定要狂化後斫擊堅硬的鎧甲?


    狂化的獸人帶著令人發抖的怒意斫擊附近活著的人類或馬匹,個別落在後麵的獸人甚至開始專心致誌地斫擊已經摔落下馬、無法動彈的重騎兵。淒紅淅瀝的血很快便將泥地滲得斑斑炙灼,濃烈淒慘的血腥味衝天而起,四散開來。隨後衝過來一些士兵開始忍不住彎腰嘔吐。


    作為步兵的偶像,重劍武士沒有讓他們的名聲遭受任何汙辱。麵對地獄般的場景,他們毫不停留,徑直衝殺過去。


    持斧獸人與重劍武士產生了激烈的碰撞。重劍武士發出不遜於獸人唳嚎的怒吼聲,與戰場上兵器相擊發出的金屬摩擦聲、垂死戰士的呻吟聲、利刃斫擊骨頭的刺耳聲交織在一起,形成奇特的戰場交響樂。


    雖然這些重劍武士被加持了嗜血奇術,但他們的平均實力與獸人中最強悍的徒步戰士比較起來,仍舊略遜一籌。如果獸人不狂化,那麽這場戰鬥還勉強可以稱之為勢均力敵,因為重劍武士畢竟在人數在zhan有相當大的優勢。可是越激烈的戰鬥便越能激發獸人狂化的本能。隨著戰鬥的進行,越來越多的獸人開始狂化。史多普城最精銳的步兵也生平第一次產生了膽怯的感覺。


    整個場麵已經不能算是戰場,用屠宰場顯然更能形容重劍武士淒慘無助的情景。狂化的獸人發揮著平時七倍的戰鬥力,如果在開闊的平原上,重劍武士還可以用幾個人圍殺一個獸人,或者采用遊鬥的戰術進行戰鬥。可是在這種狹長的湧道內,步兵的偶像們卻隻能將自己的生命有限地延長,無法真正擺脫被狂化獸人肆意砍殺的結局。


    許多重劍武士都是從死人堆裏活下來的英勇戰士。這些重劍武士在史多普城擁有相當高的聲望。悍不畏死的重劍武士紛紛發出令耳膜刺痛的怒吼,舍命撲向狂化的獸人。


    可是實力上的差距根本無法摧毀狂化獸人勢不可擋的戰鬥意念,拚死相搏隻能陡增一層悲涼氣氛。那些最受士兵崇拜的重劍武士,即使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卻也隻能令幾名獸人身負重傷倒在血泊之中,狂化獸人戰士前進的步伐幾乎沒有受到停滯。


    快要衝出城門通道了嗎?木力忌妒地盯著那些浴血拚殺的獸人。憤怒的戰意正在他的胸腔熊熊燃燒。


    “桑讓,為他們加持狂暴術。他們的任務已經完全了。”


    下達命令後,木力不無遺憾地回頭看了看急馳而來的大部隊,吩咐道:“持盾手向兩側讓開!”


    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了下來。一股綠色洪流湧進史多普城內。不一會兒,城內的呐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木力聽到這種熟悉的、令他喜愛得發狂的聲音,愈加難受了。他正在探頭探腦地向城內望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令他敬畏而恐懼的聲音。


    “木力,你的任務完成得還不錯嘛。”


    內心熊熊烈火的感覺突然消失了,似乎被一盆冰水澆息了一般。木力連忙匍匐在地上,以最恭敬的聲音回答:“多謝魔王大人誇獎。”


    “免禮。”


    魔王提氣向所有的獸人宣布:“現在大家可以進城尋找自己的快樂了。”


    命令聲並非震耳欲聾,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獸人的耳中。


    木力微微抬頭,魔獸之王猞猁的旁邊,正是他的坐騎戰狼王。木力狂喜得渾身打了個哆嗦,他用力地磕了一個頭。


    “多謝魔王大人!”


    有空的朋友去鮮鮮捧捧場,謝了。


    /gb/literature/li_fantasy/100036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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