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誰給你發東西呢,啥?”醉醺醺的曹磊冒著頭湊過來看,蔣燁及時將手機屏幕按掉。


    “抱歉,家裏有點事,先走了!”


    “誒,一會兒還有活動呢,這麽早就……”曹磊還想拉蔣燁,可後者已經拿了車鑰匙起身。


    “媽的,怎麽說走就走?”曹磊不爽地嘀咕了一下,轉身又拿了杯子拐到了別處去玩。


    蔣燁沉著臉上車,關上車門,看了眼四下無人才從口袋裏掏出另一隻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


    “喂,蔣少,照片收到了嗎?怎麽樣,是不是拍得還不錯?”那邊說話的是個男人,聲音又尖又細,還透著幾分難掩的興奮,顯然是在邀功。


    蔣燁臉色發暗,反問:“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把照片發到我公開的那條手機號碼上?”


    “這……”那邊愣了下,遂聽到“啪”地一聲,貌似是自己扇巴掌的動靜,“哎怪我不長腦子,疏忽了,蔣少您別動氣,下回這種低級錯誤絕對不會再犯!”


    蔣燁蹙眉,似乎並沒耐心跟他多糾纏,“後麵的事知道怎麽辦?”


    “知道,您之前都交代過了,絕對沒問題!”


    “嗯,那先這樣!”


    蔣燁準備掛電話,那邊又喊了聲“等等!”


    “還有什麽事?”


    “嘿嘿,之前說好的錢,您看您什麽時候方便安排一下!”


    蔣燁冷笑:“放心,明天十點之前,會有人聯係你!”


    掛斷電話,蔣燁又在車裏坐了會兒,重新掏出剛才那隻手機,打開短信收件箱,將那些照片仔仔細細都看了一遍,大概有十來張,張張帶臉,且各種角度各部位細節,確實不錯。


    “天生馬蚤貨!”蔣燁嘴角斜勾了一下,將手機合掉扔到旁邊,發動車子從停車場飆了出去。


    ……


    天水街賓館房間,高誌強惦著肚子從浴室裏出來,滿身贅肉遮不住,就腰間裹了條浴巾。


    “哭哭哭,麻痹你哭喪呢哭,勞資剛才沒讓你爽?”他一邊煩躁地點煙一邊衝著床頭抽泣的女人嚷嚷。


    披頭散發的陳佳敏原本裹了條薄毯縮在那哭,見高誌強出來,隨手抓了旁邊的東西就朝他扔過去。


    “王八蛋,畜生,你不是人!”


    起初隻是枕頭,衣服,充電器,結果越罵越上火,直接抓了床頭櫃上的鬧鍾砸過去。


    高誌強躲了一下,鬧鍾撞到他後邊的牆上,砸了個稀巴爛。


    他臉色瞬間陰了下來,叼著煙上去一手扣住陳佳敏的手腕。


    “麻痹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敢跟我鬧?”


    陳佳敏大概真的被刺激到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掙脫開,爬起來上去就給了高誌強一個巴掌。


    隻聽到“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煽得陳佳敏跟高誌強同時都愣了愣,後者臉往一旁偏了下,僵了兩秒鍾,轉過來的時候眼眶已經猩紅。


    “跟我動手?”


    “我……”陳佳敏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鬧過了頭,“不,不是……強哥我……”


    “麻痹你居然敢煽勞資耳光?”高誌強臉色氣得幾乎發青,一隻腳直接踩到床上,兩手掐住陳佳敏的脖子把她摁了下去。


    “叫你煽,麻痹我叫你煽…”


    求生欲迫使陳佳敏兩手使勁掰扣她脖子上的手掌,“強……強哥…”可高誌強似乎掐紅了眼,嘴裏罵個不停,手裏的勁卻越加越大。


    陳佳敏踹著腿扳著手指,脖子上的手掌越收越緊,瀕臨窒息導致整張臉發紅發紫,陳佳敏覺得視線模糊,瞳孔裏隻印下高誌強那張肥膩猙獰的麵孔,可她嘴裏除了嗚嗚的聲音之外已經擠不出任何字,就在覺得自己要死在這的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


    “強哥,強哥,您在裏麵嗎?”又尖又細的聲音。


    已經掐紅眼的高誌強聽到外頭的問話,理智總算歸籠了一點,手下力道也下意識地鬆了下來。


    “咳…咳咳……”被死死掐住的喉嚨突然鬆了,氣流猛地往裏灌,嗆得陳佳敏連續咳了幾聲。


    “誰!”高誌強問。


    “是我,輝子!”


    輝子是高誌強的司機,也兼保鏢和隨從,跟了高誌強好多年了,算是他最信任的狗腿之一。


    他徹底鬆開陳佳敏從床上下來,走過去開了門。


    “什麽事?”


    輝子透過高誌強肥碩的身子和門縫往屋裏瞅了眼,依稀看到陳佳敏捂著自己的喉嚨從床上滾下來,身上還沒來得及穿衣服,後背都是一條條抓痕。


    “那什麽…包哥說要見您!”


    “包忠?”


    “對,他說有事找您,問您什麽時候有空!


    高誌強直接把煙頭踩在房間的地毯上,地毯上瞬間就被燙出一個黑焦的洞。


    他氣息還有些喘不勻,頓了下,“下午吧,下午我跟他聯係。”


    “行,那我就這麽回話了…”


    輝子眼睛又往屋裏瞄,裏頭女人已經抖抖索索把衣服穿上了。


    高誌強順著輝子的視線也往後瞟了下,幹脆把門直接拉到最大,“怎麽,昨晚讓你拍照的時候還沒看夠?要不送你玩兩天?”


    輝子一聽趕緊悶頭,“不敢不敢,強哥您忙,您忙……”他幹笑著打哈哈,從房間門口退到了走廊。


    高誌強“嘭”地一聲將房門裝上。


    輝子哼了聲,但沒馬上走,而是退到樓梯那邊坐著,坐了大概幾分鍾吧,房間那頭再度傳來動靜,門開了,有人從裏頭衝出來。


    裹著衣服披頭散發的陳佳敏跌跌撞撞往外跑,跑到樓梯口的時候見輝子坐那,原本驚恐的眼神突然變得凶戾。


    她狠狠瞪了輝子一眼,抱著東西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輝子盯著陳佳敏的後影,滿腦子想的是昨天給她拍照的畫麵,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確實不一樣,更何況還是陳佳敏這種又馬蚤又浪的類型。


    他自個兒往下咽了口氣,搓著手跟著下了樓梯。


    ……


    鍾盈此前接受精神治療的病曆被曝光,加之她割脈住院,盡管當時竭力封鎖了消息,但還是被人發到了網上。


    屆時鍾盈擔任鍾氏董事會主席,龍頭人物,又是精神病又是自殺的,其負麵影響肯定很大,其最直接的反應就體現在鍾氏股價上。


    盡管事發之後鍾氏第一時間發了聲明,聲稱鍾盈患焦躁症的事純屬謠傳,可多少有欲蓋彌彰的嫌疑,加之很快就有人曝光了鍾盈割脈被送醫院搶救的事,更加坐實了她抑鬱症的事實。


    此後鍾氏股價一跌再跌,再聯想之前鍾壽成去世,鍾聿不務正業,蔣老太太身患絕症,一樁樁事情全部擺到一起,網上甚至有人開了好些深扒鍾家內情的帖子,從鍾老爺子年輕時的風流韻事聊到豆豆的身世,再到公司內部姐弟倆的權益之爭,之後又遷出唐曜森和梁楨那些陳年舊事。


    總之給人的感覺就是——外表看似光鮮亮麗的鍾家,骨子裏其實早就已經爛到根,所以現在老爺子一走,年輕一代根本撐不住局勢,短短數月各種弊端盡露,直接影響到了鍾氏的利益。


    梁楨一直有留意網上的風向,從曝光鍾盈病曆開始,到她割脈的事遭遇曝光,再到各路大v和營銷公眾號都在深扒鍾家的內情,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指向一點——鍾家要敗了,鍾氏也開始走下坡路。


    其實照理也沒什麽奇怪,現在網友對大家族的感興趣程度並不亞於一線明星,隻是梁楨覺得所有的點都掐得太精準,仿佛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實時控製什麽時候曝哪一個點,直至把輿論和局麵拉到他們想要營造的方向去。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完全不同了。


    有人想要控製言論,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蔣玉茭出院第二天,梁楨抽了個空去了趟南樓。


    雖然老爺子走後兩邊愈發生疏,但名義上她還是婆婆。


    盡管梁楨去之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見到蔣玉茭的時候她還是嚇了一跳。


    人躺在床上幾乎已經不能下樓了,需要兩邊都有人攙一把才能坐起來,但坐也坐不了幾分鍾,病痛的折磨讓她好像一夜就能老十歲。


    以前總是盤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也沒辦法打理,亂七八糟地堆在頭上,散開之後發現頭皮露得更多。


    梁楨之前在草地上撿到的那支針劑,其副作用之一就是大量的脫發,但對抗癌痛很有作用,但顯然現在已經沒多大用處。


    梁楨在南樓呆了個把小時,老太太很吃力地跟她聊了幾句,之後就因為難忍的腹痛而沒辦法跟她再多說一個字,痛到極點的時候她會在床上打滾,嘴裏哼哧哼哧發著呻吟。


    小芸再去叫醫生。


    蔣玉茭不願意住院,所以鍾盈隻能另外聘了醫療團隊守在南樓。


    梁楨看到醫生過來給老太太打了兩針,針劑上是英文字母,梁楨雖然看不懂,但猜測應該是止痛鎮定的功能。


    果然兩針打下去之後老太太的疼痛症狀減輕了很多,但整個人的精神卻愈發差,不出幾分鍾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梁楨經曆了梁波的死,鍾壽成的死,其實她挺討厭這樣的場麵,看著一條生命在病痛麵前一點點耗盡,卻無能為力,盡管也知道這是自然規律,生老病死,可還是覺得難受,甚至壓抑。


    梁楨沒呆多久,蔣玉茭睡了之外她就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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