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阿神他們也趕到了我的身邊,我沖袁曉溪笑笑:“怎麽啦小少婦,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不用陪你那親愛的夫君嗎?”


    袁曉溪詫異地“咦”了一聲,道:“古安妮,我不是給你發過簡訊說我今天上晚班,下班了以後帶宵夜來你家吃嗎?”說著,她朝我揚了揚手中兩個熱氣騰騰的紙袋。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掏出手機來一看,確實有一條未讀簡訊。於是對她道:“剛才在做事,手機開了靜音,沒看到。”


    袁曉溪還想說什麽,肥腩多忍不住插話了:“袁小姐,先上樓去好嗎?安妮她有傷,我們得……”


    “你又怎麽了?”袁曉溪大驚小怪地嚷,隨即醒悟過來,連忙道,“上去,上去再說。”


    我苦笑著跟在她身後走進電梯。


    ……


    “安妮,你們回來了?”花子打開門,雀躍地蹦到我麵前,隨即被門外的大隊人馬驚了一下,“呀,你們……你們怎麽都來了?”


    阿神搶先兩步將花子拱開,嘴裏大聲道:“你讓開些,別靠近她!”


    “阿神!”我忍不住發聲,“你能不能態度好點?”


    花子被阿神拱得一個踉蹌,退到一旁,臉上又顯出受傷的神色來,嘴唇翕動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肥腩多護著我走進房內,回身對花子寬慰地笑道:“花子小姐,安妮她傷勢出了變化,尉遲先生要趕緊替她檢查診治,你……”


    “我明白了……”花子臉上的悲戚之色更濃,憂慮地朝我看了看,便垂下眼睛,再不發一言地飄進廚房。


    尉遲槿越過眾人行至我身邊,輕輕抓住我的左手將我從肥腩多的懷裏拉出來,口中道:“快坐下,讓我再仔細看看。”


    我依著他的吩咐在沙發上坐定,將疼痛得如同被電鋸來回拉扯的右手遞給他。


    袁曉溪一直怔怔地立在側邊,此時一見我手上的傷口,立即發出了一聲驚呼,一臉不敢相信地看向每個人,嘴裏道:“這該不會是……惡靈……鬼齒痕?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等尉遲槿有個結論,再跟你詳說不遲。”阿神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手上,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便再不出聲。


    尉遲槿自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羊皮匣子,打開來,裏麵全是一根根不同粗細大小的銀針,被燈光一耀,“噌”地閃爍出一抹寒光。


    我嚇得不輕,連忙胡亂踢蹬著縮進沙發內部,抱著膀子抖抖索索地沖他嚷:“你……你要幹什麽?不要亂來啊你!”


    阿神不由分說跳上沙發,兩隻前爪將我的手扒拉開,崩潰地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玩,你以為你演八點檔啊!”


    尉遲槿抿嘴笑笑,道:“姑娘不必驚慌,家師醫術精湛,我雖不及他,倒也學了些皮毛。我需用銀針探你傷口處的毒性,切莫緊張,放鬆就好。”


    我心裏直犯嘀咕,卻也沒其他辦法,隻得試探著將手伸給他,口裏不停念叨:“你可輕點,我這細皮嫩肉的經不起你摧殘。哎哎,你別選最粗的那根針啊,哎呀,別紮我,容嬤嬤饒命啊!”


    尉遲槿無奈地閉了閉眼,有點惱怒地道:“姑娘,我到底有哪一點像那個肥婆?”


    好小子,我以為這些年你一直在山上清修來著,沒想到連《還珠格格》都看過!看來,我這句話對他造成了極大的打擊,這傢夥平常一向溫文有禮,說起話來文縐縐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肥婆”這個字眼從他嘴裏冒出來呢!


    這一來二去的,又耽誤了不少時間。肥腩多搖搖頭,走到我身邊坐下,一把甩開沙發上的抱枕,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對我道:“安妮,能不能讓尉遲先生先為你診治完了再說?”


    我從沒聽過他用這麽嚴肅的口氣和我說話。死洋鬼子生氣了!還是……還是挺嚇人的……


    我耷拉下腦袋,嘴裏含含糊糊地對尉遲槿道:“那……你檢查吧。”


    尉遲槿將拿出一根銀針來過火消毒,找準位置,從手腕處的傷口刺了進去。我已經準備好要大叫,可直到大半根針都沒入皮膚,那種蝕骨的疼痛也沒有傳來。


    這銀針的刺痛,跟傷口處本來的疼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少頃,尉遲槿將銀針拔出來看了看——幾乎所有埋入皮膚的部分都被薰染成黑色。他搖了搖頭,換了另一根針,自離傷口稍遠的地方又刺下去。如此往復,距離越來越遠,銀針上的黑色也越來越少,直到手肘部位時,我終於感受到那期待已久的刺痛。而那根銀針拔出來之後,除了沾上幾顆血珠,上麵一點黑氣也沒有。


    尉遲槿輕輕舒了口氣,將用過的銀針放進羊皮匣的夾層,扭頭對阿神道:“陰毒尚未行至手肘,還好。”


    阿神眉頭鬆了鬆,問道:“那,你能醫得了嗎?”


    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內,都緊張兮兮地盯著尉遲槿的嘴巴。


    “毒性一旦侵入身體,就會立時溶於血液,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散布到全身,沒有任何草藥能將其清除。若是常人,我會勸他斷腕救命,但古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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