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城堡正門前方,拉塔恩俯視著笑意吟吟的甘道夫,右眼莫名感到一陣刺痛。


    這老梆子真是陰魂不散,感覺什麽事情他都要摻和一腳,就連上次夜之城和魔法部那麽快達成合作,烏姆裏奇副部長的背後也有這個灰袍巫師的手筆。


    “說吧。”拉塔恩雙臂環抱胸前,俯視著身高隻到自己腰間的甘道夫,“你慈悲的偉大意誌,又打算派你這個傳聲筒來幹什麽了?”


    灰袍巫師並不惱怒,蒼老臉龐上的笑容盡顯慈愛:“孩子,我知道你急著去和母親相會,但你先別急。我隻想和你簡單聊兩句……那枚來自邪眼巨塔的魔戒,你還帶在身邊吧?”


    拉塔恩不語,徑直解下用鉛鎖金鏈懸掛在腰間的馬格努斯之書,秘銀打造的書封在掌心中翻開,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的羊皮紙書頁無風自動,仿佛無窮無盡般翻飛著,最終定格在其中一頁上,被魔法二維化成咒文的字跡浮凸而起,化為一枚雕琢著高歌特文字的厚重金戒。


    “是的,就是它。”甘道夫伸手抓向魔戒,“大逆的力量正在複蘇,這枚戒指是他唯一的根源。請允許我仔細研究它的構成,好找到摧毀它的——”


    “等等。”


    拉塔恩五指一合,馬格努斯之書“砰”得一聲將魔戒重新壓進書頁之中,掀起的風差點把甘道夫的帽子吹飛,也讓灰袍巫師皺紋橫生的手僵硬在空中。


    紅獅子不緊不慢地說:“既然是這麽重要的東西,那萬一被你借走後‘不小心’弄丟了,豈不是很難辦?既然難辦,那就幹脆別辦了。就把它留給我,讓我來好好鑽研鑽研它跟荷魯斯之間的聯係罷。”


    甘道夫雙眼微微瞪大:“你不相信我這個慈悲的偉大意誌的侍奉者?”


    “對啊,怎麽了?”猩紅君王傲慢地揚起了下巴,“你有本事弄死我?你敢麽?你配麽?”


    拉塔恩已經對甘道夫的真實目的起了疑心,當初自己收到戒指後第一個出現的是他,告訴自己荷魯斯出現在蒙古國的也是他,現在來找自己討要戒指的還是他。


    馬格努斯敢用自己的脊椎骨當賭注,如果這背後沒有“慈悲的偉大意誌”的指使和謀劃,自己就甘願再被野狼斷一次背,再讓女武神在自己背上開一朵腐敗之花。


    甘道夫顯得很無奈:“你這孩子,別的沒學到,性格倒是跟‘他’一樣頑固……算了算了,魔戒就留給你保管吧。但是你要記住,隻有毀掉它,才能徹底終結荷魯斯。”


    “牧狼神會愚蠢到把自己的生命連接到一枚隨手便送出的戒指上?不要再在我麵前說些侮辱我智慧的話了,甘道夫。”拉塔恩把馬格努斯之書重新掛回腰側鉛鎖上,他看著若有所思的灰袍巫師,“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甘道夫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還有一件事……”


    拉塔恩發出沉重的鼻息:“我就知道……罷罷罷,反正我現在手頭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再多一筆爛賬也無妨。你說吧。”


    “千百年來在黃金森林·洛絲羅瑞恩中隱世不出的精靈一族,認為在邪眼巨塔的威脅之下,是時候摒棄人類與精靈之間的種族罅隙,攜手共同抵禦黑暗魔王了。”甘道夫娓娓道來,“精靈領主凱勒鵬選定你為合作者,希望能通過使者和你洽談細節。就連孤山中的矮人一族——”


    “打住。”拉塔恩目光陡然淩厲起來,“你的意思是,我要聯合這些非人的異族去對付我的手足兄弟?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馬卡多?”


    甘道夫麵色不改,就仿佛沒聽見拉塔恩對他忽然變更的稱呼一樣。“你必須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是你無可推脫的使命,孩子。”


    回想起黑袍中年人親口將使命訴說給自己時的場景,拉塔恩強行壓下心頭對甘道夫擅自聯合非人異族一事的不滿:“你剛才說矮人怎麽了?”


    “矮人一族……咳……用這些小個子的話來說:‘紅毛大步佬是他娘的懂技術的!居然能製造出超級打鐵人,看得老子下麵都挺了!’”甘道夫惟妙惟肖地模仿著矮人粗野的語氣,“總之,這些小個子找我打聽出你去了美國後,就一直嚷嚷著要親眼看看你是如何塑造金屬,不然就把我記到仇恨之書上。我實在拗不過這些胡子比人長的家夥,隻好答應下來了。”


    拉塔恩捏了捏鼻梁:“你別告訴我這些矮子正邁著小短腿趕過來。”


    “啊,那倒沒有。”甘道夫訕笑著說,“不過……他們已經到了。”


    ————


    “你的激素水平告訴我,你現在心情很差。”瑪蓮妮亞抽了抽鼻子,無目的臉龐仰起,朝著麵沉似水的拉塔恩,“又發生什麽糟心的事情了嗎?”


    重新開張的摩金夫人長袍店內,胖乎乎的摩金夫人一邊用魔法卷尺給蕾娜菈測量身體尺寸,一邊手腳靈快地挑選著適合紅獅子生母的布料。拉塔恩和瑪蓮妮亞就坐在一旁的軟沙發上,女武神小口小口地吃著從福洛林·福斯科冰激淩店購買的草莓聖代,兩條義足輕輕搖晃著,生動得幾乎看不出它是後天拚接上去的產物。


    拉塔恩沉默了片刻,將手掌輕輕放在了瑪蓮妮亞頭上:“爛七八糟的事情永遠說不完,陪伴家人的時間永遠不嫌多。我沒事,隻是不喜歡有人擅自將幹擾項放進我的計劃裏罷了。聖代好吃嗎?我都不知道你喜歡草莓口味呢。”


    “你呀……總是喜歡逞英雄,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瑪蓮妮亞側身,將小小的腦袋靠在拉塔恩的身上,她與他的紅發糾纏著熔化在一起,分不出彼此,“雖然這樣的你很帥,但是家人就是要共同分擔責任的嘛。你不說我也聽得出來,是因為那些矮人吧?”


    摩金夫人長袍店外,因吸納了大量學生家長而愈發熙熙攘攘的學院門前鎮裏,幾十名矮人用打雷般的嗓音唱著讚美山與石的勞動號子,將從孤山運送過來的、體積比普通人還大的石塊拋來拋去,暢飲矮人烈酒的同時揮舞著短柄大錘,一座充滿了孤山風格的敦實厚重建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地而起,就連大門左右兩側的牌匾都雕刻好了。


    其左邊是用英語寫的:孤山-摩瑞亞坑道-學院門前鎮礦產銷售處。


    右邊是用矮人語寫的:紅毛大步佬的手藝真他娘是牛了個大逼的!


    拉塔恩真慶幸矮人語就算對巫師來說也是小語種中的小語種,不然右側牌匾連帶著後麵那個入石三分的感歎號都將成為自己在學院門前鎮的黑曆史。


    瑪蓮妮亞卻聽懂了刻在石頭上的矮人語,笑著舀起一勺淋著草莓醬的奶油遞向一臉鬱悶的拉塔恩:“其實這也挺好的呀。說不定等你征服世界之後,這會成為你這位世界之王的一條有趣的逸聞呢。”


    拉塔恩一口悶掉瑪蓮妮亞的奶油,歎息道:“征服世界?我已經在銀河中征服過千千萬萬個世界了。我很累,但我不能休息,就像我在交界地時不能停止封印星空,因為除了我之外就再沒有人能承擔起這個職責。”


    “就像你在曼哈頓遇到的蜘蛛俠的本叔叔說的……”瑪蓮妮亞微微歪頭,“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有能力而不顧責任,那就是荼毒世間的魔王。”馬格努斯笑了笑,“而我紅魔王,卻有一顆想要成為英雄的心。哈哈,我簡直虛偽到頭了。”


    瑪蓮妮亞輕聲說:“我覺得你很了不起,從以前就……”


    她的聲音小得連拉塔恩都聽不清了,碎星紅獅子歪頭問道:“以前什麽?”


    女武神以刺擊般淩厲的姿態將滿滿一勺草莓聖代塞進拉塔恩口中,斬釘截鐵地說道:“你聽錯了。”


    “可我明明——”


    摩金夫人從更衣室的厚帆布門簾內探出頭來,熱情似火地招呼道:“馬格努斯先生,您母親衣服的樣板已經打好了,過來看看吧!”


    拉塔恩噌得一下從軟沙發上站起來,腦袋險些把天花板頂出個窟窿,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更衣室門口,急切地看著摩金夫人以魔術師揭秘般的姿態掀開門簾。


    蕾娜菈端坐在輪椅上,雖然已經恢複了神智,但常年臥床讓她依舊無法完全脫離輪椅的輔助。此刻她不再穿以前那一身白色的素服,一襲深青色連身寬袖長裙柔美地貼合她日益好轉的病弱身軀,下垂的布料由暗金墜子收束,飄逸而不顯淩亂,兩條鮮紅飄帶從層疊式的肩領下垂落至身軀兩側,為這身冷色係的服裝增加幾分如火的熱烈。


    她滿頭柔順的黑發綰成雍容典雅的發髻,比大理石雕塑“斷臂的維納斯”更能彰顯“美麗”這一定義的麵龐朝自己的兒子局促地微笑著,即使被超自然的憔悴困於輪椅,她月光般清冷的氣質依舊如端坐在王座上的女皇。


    卡利亞的滿月女王,終於恢複了幾分原本的姿態。


    “怎麽樣?”蕾娜菈惴惴不安地看著瞪大了眼睛的拉塔恩,幹枯到隻剩下一層皮的手掌反複揉捏著衣角,“我現在這副樣子……會不會太難看了?”


    拉塔恩嚴肅地瞪著摩金夫人:“相同的款式,給我媽媽再來十套。用最好最貴的料子,我要以後每天都看到媽媽像今天一樣漂亮。”


    原本還有點忐忑的摩金夫人頓時大喜過望:“得嘞!”


    “等等!”蕾娜菈連忙叫住摩金夫人,抬眼對拉塔恩說,“一套就夠了,兒子。你的錢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光是你還掛念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我就已經很開心了。這些錢,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


    拉塔恩毫不猶豫地說:“媽媽,我賺錢不給你花,難道要給那個神操的拉達岡花嗎?”


    “其實這身裙子買一套也可以。”瑪蓮妮亞從拉塔恩厚重如大氅的紅發中鑽出來,“還有常服,禮服,冬服,夏服,內衣等等一大堆東西要置辦呢。老哥你總不能讓咱媽一年到頭就穿這一身吧?”


    “在理。”拉塔恩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彎腰跟瑪蓮妮亞擊掌,對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的摩金夫人說,“說起來,咱媽還沒有耳環、項鏈、手鐲這些首飾呢。夫人,麻煩您也一並置辦了吧。”


    “哎呀,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捎帶手的事兒!”摩金夫人熱切地擺弄著魔法卷尺,“蕾娜菈夫人,打我看見您兒子第一眼就知道,您這輩子就是享福的命,瞧這倆是多孝順的孩子啊。”


    蕾娜菈愧疚地搖搖頭:“拉塔恩……我欠這孩子太多了……”


    摩金夫人在滿牆布料間跑來跑去,不斷用魔杖取下一匹匹用魔法編織成的長布,隨口道:“嗐,一家人,哪有什麽欠不欠的。”


    “確實如此,不過……”拉塔恩推著蕾娜菈的輪椅,跟上摩金夫人的步伐,“格裏戈維奇,我親愛的外公,這老法西斯真的欠我點東西。”


    在德國柏林那間魔杖店自己生活了十一年的密室裏,那些將自己四肢牢牢鎖住、無論用任何方法都不能損傷分毫的鎖鏈,絕對不是格裏戈維奇這個魔杖匠人能煉製出來的造物。


    他是從哪裏得到這些鎖鏈?又是誰煉製了這些鎖鏈?這兩個問題,格裏戈維奇都欠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另外……


    拉卡德,我的好弟弟,你這臭小子現在在哪兒呢?


    ————


    “應聘?”


    康拉德·科茲純黑如墨玉的眼珠越過手中簡曆,徑直刺向長桌對麵那名身穿一件羅馬領修士服、身形精幹骨架高大、麵容英俊而又冷若冰霜的黑發男子。


    在這個距離,夜之王清晰地感知到對方體內蘊含著與自己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力量,那是超越現實和物理定律的位格,卻又沒有完全達到能徹底無視外物的地步,也就是凡人口中的“半神”。


    這樣一位半神,居然會來他這裏應聘一個小小的拷問官職位……此事必有蹊蹺。


    將簡曆往桌子上一丟,科茲從阿爾弗雷德手中接過一杯錫蘭紅茶,枯瘦如屍骸的蒼白之神吹去茶水表麵上蔓延的熱氣,平和地說道:“介紹一下自己,說說你來我這兒是為了什麽吧。”


    黑發男子語氣古井無波:“我已經給你簡曆了。”


    其中的意思是:你難道沒長眼嗎?


    科茲輕笑一聲,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家夥,真有意思。“簡曆終究是冰冷文字的堆砌,隻有從口中吐出來的話,才是鮮活的、帶心髒熱氣的讖言。”


    “有理。”


    黑發男人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吾名為拉卡德,拉塔恩·馬格努斯之胞弟。我來哥譚隻為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公平。”


    “……說實話。”


    “我想賺點錢給老媽買點禮物。”三兄妹中唯一繼承了母親黑發的拉卡德老老實實地說。


    ————


    “這一點兒也不公平。”托尼·斯塔克抱怨道,“波茲小姐硬要跟來就算了,畢竟她算是我的助理。你呢,哈皮·霍根,你跟來做什麽?作為司機你開車開不過我,作為保鏢你連我都打不過。難道你打算用這身脂肪來幫我擋兩發咒語麽?”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這麽做的。”布加迪威龍的駕駛座上,哈皮認真地說。他是一名身形發福的男人,看得出來曾經擁有過相當健碩的肌肉,可惜現在他比起拳擊手更像是三層芝士漢堡,安全帶勒在身上都能陷進肉裏去。


    “哦,我忠心耿耿的好哈皮,你真是感動死我了。”托尼的語氣可沒有他說出來的話那麽溫柔,“波茲小姐,如果你繼續這麽硬板板地坐著,我就要考慮用你的泳裝立牌來頂替你的位置了。”


    滿臉嚴肅的金紅發美妞瞪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一眼,作為斯塔克集團唯一的ceo助理,她最討厭別人談論她的臉蛋和身材,就算是ceo本人也不行。“你得留點神,斯塔克先生。”她說。


    “我已經22歲了,波茲小姐,該長的地方都長齊了。”托尼輕浮地說,“你能不能別像個老媽子一樣整天囉裏囉嗦的?”


    “如果有必要的話。”波茲掃了車隊後方那輛連玻璃都蒙上了單向遮罩的黑色高級轎車,“我們完全可以不來霍格沃茨。這群政府的食屍鬼來勢洶洶,保不齊他們想對你不利。斯塔克集團跟美國軍方合作太深了,已經觸及了不少官僚的利益。”


    “那他們有本事弄死我啊,我倒要看看奧巴代亞叔叔還會不會賣給國會老爺便宜又好用的導彈。”


    托尼有恃無恐,轉身大喇喇地朝政府的車輛揮了揮手,豎起了代表友好的中指,完全是一幅花花公子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浪蕩派頭。“一群蠢貨,跟這些傻蛋在一起隻會讓我感覺惡心。回頭把彈道導彈的價格上調一成他們就老實了。另外,波茲小姐,我必須要來一趟霍格沃茨。我太想和拉塔恩·馬格努斯聊聊天了,你懂的,就像奧本海默遇到愛因斯坦,兩顆聰明的大腦碰撞出智慧的火花。正好馬格努斯跟奧本海默一樣是個德國人,你說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愛因斯坦還是猶太人呢。”波茲冷笑,“我也沒見你和他一樣娶表姐為妻啊。”


    “嘿!我可不想這麽年輕就踏進婚姻的墳墓。”托尼伸出手指,“但如果硬要我選的話,我的結婚對象一定是……”


    波茲抿了抿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托尼毫不猶豫地指向他的司機兼保鏢:“哈皮!”


    哈皮虎軀一震,差點把車開到山路外麵去,手忙腳亂地穩住方向盤。“我?!老板你居然還有這種嗜好?!”


    “比起找個女人成天對我指手畫腳,還不如讓我最好的哥們兒占這個便宜。至少你是真的會在半夜三點給我去買芝士漢堡。”托尼朝麵冷似冰的波茲小姐吹了一聲輕佻的口哨,“別那麽生氣嘛,女士,你下次還有機會。”


    後方美國政府的黑色轎車副駕駛上,戴著墨鏡的史密斯特工因為托尼的中指而深深皺起了眉頭,但顧忌到自己代表政府的身份,他無法對對方的挑釁做出任何反擊。


    畢竟對方可是全美最大軍工複合體的老總,不管托尼·斯塔克是不是猶太人,都是美國政府的爹。


    略微調整呼吸,史密斯特工將怒氣壓進心底,整理了一下領帶夾,對後排坐得四仰八叉的白發男子說道:“即將抵達任務地點,希望你能像你說的那樣,解決掉馬格努斯。”


    “嘻,放心吧。”白發男子用大拇指將遮蔽雙眼的眼罩挑起一角,露出比藍寶石還要瑰麗的眼眸,“會贏的。”


    …………


    但丁蹲在卡塞爾學院的鑄鐵大門外,一個多小時的等待已經讓他無聊到用手指去摳路麵上的瀝青,指甲在散發著黏膩氣味的路麵上刻下將惡魔轉化為武器的陣圖,他試探性地看向身旁代表卡塞爾學院出麵的曼施坦因教授。


    好耀眼的光頭!


    但丁被曼施坦因教授頭頂的反光照得睜不開眼睛,腹誹這個德裔混血種絕對擁有什麽“太陽拳”之類的言靈,能一下把二代龍種亮瞎。“還要等多久啊?”他有氣無力地問道。


    曼施坦因教授穿著一身板正到有些僵硬的西裝,從胸前口袋裏掏出黃銅懷表看了一眼,舉手投足間盡顯老德意誌鋼鐵般的風格。卡塞爾學院風紀委員會主席兼學院財政管理人皺起眉頭:“政府的人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了,就算這些美國人一向散漫也不該如此……難道是被山體滑坡埋上了?”


    卡塞爾學院坐落在芝加哥郊區的深山裏,相去不遠就是北美五大湖之一的密歇根湖,除了一條隻供混血種使用1000次列車以外,就隻有但丁腳下這條鋪著瀝青的盤山公路能夠抵達校區所在的位置。


    “這附近的山體經常滑坡嗎?”但丁好奇地問道。


    曼施坦因教授掃了但丁一眼:“這要取決於裝備部最近發生了多少次實驗事故。上次一枚煉金鉛汞炸彈忽然爆炸,使芝加哥市區範圍內檢測到2級地震,而這僅僅隻是因為那些瘋子想試試炸彈威力能不能幹掉四代種而已。又因為校長是個滿腦子屠龍的複仇男神,所以我連削減裝備部經費這件事都辦不到。”


    但丁扯了扯嘴角:“那你們日子過得還挺……水深火熱的。”


    “彼此彼此。”曼施坦因伸手去摸手機,“讓校工隊帶上鏟子下山去找找吧,就怕等會挖出來屍體都臭——哦,他們總算來了。”


    黑鷹直升機從卡塞爾學院上空呼嘯著掠過,緊接著一輛重型裝甲車率先出現在盤山公路的拐點,武裝到牙齒的美國大兵從裝甲車後方跳下後迅速進入警戒狀態,後方跟著一水兒的定製款防彈邁巴赫,黑西裝黑墨鏡的黑人保鏢環列於周圍,右手始終揣在懷裏,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但是……這車隊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慢了?


    但丁心頭剛浮現出疑問,一匹棗紅色的健馬就出現在了視線中,馬上的騎士雖然身高有點殘缺,還穿著一身騷爆了的粉紅西裝,但那副器宇軒昂的派頭絲毫不減……如果他能把頭上那該死的貓王同款發型給換掉就更好了,雖然這並不能彌補他在身高上的不足。


    “oi!”粉紅騎士隔著老遠就開始揮手,熱情勁兒撲麵而來,雖然他的腿有點短,而且騎在馬背上進一步放大了這一缺陷,但不可否認他確實是個好騎手,“魔法師和半龍人,白毛腦袋和光頭佬,快來快來,托尼·斯塔克已經駕到!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看到你們的歡呼!”


    “托尼·斯塔克?”但丁的目光在車隊裏巡梭著,“哪兒呢?”


    騎手的笑容僵硬住了,他把臉上的橙色墨鏡往上一推,惡狠狠地說道:“我就是托尼·斯塔克!”


    一旁的布加迪威龍上邁下一名高挑的金紅發女子,一身辦公室女性裝扮,懷裏抱著厚厚的記事本,歉意地朝但丁點頭:“抱歉,小先生,我老板的腦子一向不是很好。”


    “波茲小姐!我才是需要道歉的人!”托尼氣呼呼地抱著胳膊,“居然認不出偉大的斯塔克集團ceo……哈皮!把我的支票簿拿來!”


    胖乎乎的保鏢兼司機一臉狗腿地湊到棗紅馬旁邊:“您的支票,老板。”


    但丁揚起眉毛:“你該不會以為能把霍格沃茨買下來吧?”


    “買?你的白化病腦袋裏在想什麽呢!我要入股,做你們最大的股東!”托尼在波茲小姐飽含責備的眼神中豪橫地簽下一張天文數字級別的支票,“等我入股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海報貼滿霍格沃茨每一個角落,讓你們這些巫師好好記住我托尼·斯塔克!”


    但丁小聲對波茲小姐問道:“你老板幼兒園畢業了嗎?”


    “很遺憾,他是耶魯大學的優秀畢業生。”波茲無奈地說,“不過有時候我確實也會懷疑他到底長大沒有。”


    “你們倆嘀咕什麽呢?”


    托尼從馬背上翻下來,他的靴子差點被馬鐙掛住,好在曼施坦因教授及時攙扶了一把。這位和閃擊波蘭的德意誌元帥同名的德國人說:“騎馬出場很有創意,相信我校校長和您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托尼眼睛一亮:“是機械工程方麵的嗎?”


    “不……”曼施坦因教授搖搖頭,“是關於賣騷和裝逼方麵的。”


    “嘿!那看來你校校長也不是什麽好鳥。”托尼摸著剃得很幹淨的下巴,“不說這些了,馬格努斯在哪兒?我推掉董事會特地按照你們巫師的審美騎著馬過來,就是為了找他嘮嗑的。”


    波茲小聲對但丁說:“其實他從來沒去開過董事會,都是我幫忙出麵主持的……”


    但丁感同身受地說:“其實今天本來應該是拉塔恩來迎接你們的,我隻是被拉了壯丁而已……”


    同病相憐的兩人緊緊握手。


    “姐姐!”


    “弟弟!”


    “把手拿開!小鬼!你還沒到可以橫刀奪愛的年紀!”托尼打斷了即將義結金蘭的兩人,頤指氣使地說道,“我不想再跟笨蛋浪費時間了。馬格努斯在哪兒?我現在就要見到他。”


    “政府也有要事需與馬格努斯先生和昂熱校長相商。”


    黑色高級轎車上走下三名黑衣人,除去最後那個吊兒郎當的白發眼罩男之外,為首兩人都死板著一張臉,那僵硬的發型,隱藏在墨鏡下的眼神,一看便知是特工中的極品了。


    “中情局特工,史密斯。”其中一名發際線相當高的特工給但丁和曼施坦因看了看證件,朝身旁另一名特工一偏頭,“詹姆斯。”


    詹姆斯人高馬大,相貌平平,甚至有些醜陋,看起來活像一頭站起來的蠻牛。他點頭致意,聲音粗獷:“打擾了。”


    這兩個顯然不是用真名的特工絲毫沒有介紹白發眼罩男的意思,放任眼罩男在身後不耐煩地抖著腿,就好像他憋尿憋得快忍不住了一樣。


    “那就走吧。”但丁從懷裏掏出雙槍之一黑檀木,周圍那些大兵和特工瞬間緊張起來,“別傻了,這隻是一把玩具而已。你們該不會真以為霍格沃茨在培養自己的軍隊吧?提前說好,我可保不準大塊頭他想不想見你們。”


    托尼望了望三公裏外的學院門前鎮,很感興趣地問道:“我們怎麽去?坐巫師飛毯嗎?”


    “飛毯早就被魔法部列為禁止使用的魔法道具了,因為它不像飛天掃帚那樣便於隱藏,容易暴露。”但丁朝托尼咧嘴一笑,“不過我們霍格沃茨人也淘汰了飛天掃帚,畢竟那東西坐久了容易得睾丸癌。比起這兩個早該進博物館的古董,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


    黑檀木朝天開了一槍,魔動煉金子彈如晨星般射向天空,刹那間,一列鋼鐵巨獸咆哮著碾壓至眾人麵前,其龐然鐵灰身軀帶來的壓迫感讓人窒息,那根足有四十米長的炮管更是代表著毀天滅地的威力。


    古斯塔夫女士從將軍炮上跳下來,冷豔的麵容讓托尼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是誰在呼叫列車?”


    史密斯特工墨鏡後的眼睛瞪大了,他朝但丁低吼道:“你還說霍格沃茨沒有在培養自己的軍隊?!”


    “嗐,瞧你這沒見識的樣。”但丁懶洋洋地朝古斯塔夫女士揮揮手,“這隻是一台長著炮管的公交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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