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君暗暗嘆了口氣,實在不喜歡這種看似歡慶,實則充滿心機的皇宴。又是歌舞,又是恭維,也虧得眼前這些凡人樂此不疲。


    席間,東君滴酒未沾,隻是安靜地坐著,眼觀鼻,鼻觀心。


    偏有人看不慣他的清靜,趁空對皇帝道:“陛下,臣聽人說,修道之人都有些奇能異術,也不知是真是假,一直都很好奇,不知陛下能否請東君道長施展法術,讓臣下們見識見識?”


    “這──”皇帝看向東君。“這恐怕不妥,王將軍,不可勉強道長。”


    “陛下,臣下素來不信鬼神之說,上個月陛下說宮中有妖邪,連國師都無法驅逐,東君道長一入宮便看出那一株普通的牡丹有問題,雖說牡丹一送出宮,陛下寢宮便無妖邪了。但未曾親眼所見,實難信服,何不趁此機會,讓大家見識一下道長的無邊法力呢?”


    聽出他話中的諷刺,東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對方挑釁地眯眼,東君不為所動,仍是靜靜地坐著。


    皇帝沈吟一下,對東君道:“既然諸位臣下都有所求,朕也有些好奇,道長是否施法一現呢?”


    皇帝都下令了,豈能當眾推拒?無奈,東君起身,出席,立於殿堂之中。


    “如此,貧道現醜了。”


    眾人好整以暇,等著看好戲。


    微微垂眼,手掐印訣,默念咒言,隻見他周身泛出一道溫和的金色之光,衣袍青絲微微浮動,單是這樣,其他人們睜大了眼,驚奇地注視他。


    果然是有些法力,竟能自身發光。


    咒言一畢,訣印從指尖彈出,如蓮花瓣般在空中飛散開來,待那金色的光一打在畫有龍的樑柱上時,雕刻的,彩畫的龍全都活了般,脫離而出,張牙舞爪地飛到空中,大大小小,色彩不一的龍在空中交織成一片,在金光中飛舞,美不勝收的景象,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國師默默地注視殿堂中的年輕道士,眼裏閃爍著奇異的光。


    不,這道長並不如外表這樣年輕。能施展出如此精彩絕倫的幻術,非一般道人能及。他的道行,非常高深!


    吐了口氣,東君收了訣印,隨著手勢的變化,那些龍漸漸回歸原處,最後待金光消逝,空中已無龍的影子。


    許久,眾人回過神來,仿佛做了場夢,對殿堂上的素衣道長多了份敬意。


    “好!好!真是太好了!”皇帝拍掌,連聲道好。“道長果然法力無邊!王將軍,你可服?”


    那王將軍跪拜。“臣下心服口服!道長,在下冒犯了。”


    東君微微一笑,回到坐位。暗暗鬆了口氣,心中有些不解。這種幻術本來並不耗氣,為何今日施來,力不從心?


    “來人,快給道長賜酒。”皇帝一高興,便要賜禦酒。


    許多人是羨慕又是妒忌。


    機靈的太監端著滿滿一杯禦酒,敬給東君,東君一臉為難。


    “陛下,貧道不食人間煙火已有一百多年,這酒恐怕……”他話一出,其他人嘖嘖稱奇。


    這道長看似隻有二十出頭,竟然有一百多年不曾吃過人間食物?


    “道長且莫推遲,今日大夥都高興,這酒不能不喝。雖說道長不食人間煙火,但喝一些水酒,應無大礙。”皇帝笑著說,但話裏的意思,自是不容他人推拒。


    無奈,東君隻能接過酒杯,盯著滿滿一杯清澈透明的液體,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口飲盡了。


    見他喝下了,皇帝大喜,又叫人起樂。


    許多年沒有喝過酒,那火辣辣的液體一路燒到肚裏,東君有些昏昏然了。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撐不住,他起身向皇帝說要退席,皇帝看他紅了兩頰,雙眼迷濛,便命人送他回流雲殿。


    待東君一走,沒一會兒,皇宴也散了,大臣一一跪拜退席。


    年輕的皇帝並沒有去任何一個嬪妃的宮中,而是慢慢地踱進了流雲殿。


    小太監輕聲出來迎接:“陛下──”


    皇帝以眼詢問,小太監彎腰細語:“道長他累了,正在休息呢。”


    皇帝勾了勾嘴角。“可清醒著?”


    “醉了,睡得正香呢。”


    “你下去吧。”


    小太監彎腰慢慢退出去了,關了門,小臉上一陣偷笑。看來,皇上今夜終於能如願以償了。


    幽暈的燭光下,床上的人美麗得不像真實的。道袍已褪下,隻著一件白色單衣,薄薄的貼在身上,道冠取下放在床旁,一頭青絲解開散在四處,那發又黑又長,將他削瘦的臉襯得更蒼白了。


    他說一百多年未食人間煙火,看來……他真的是那畫中仙。祖上有幸見過他,畫下一幅美畫流傳到今世,而他更幸運,遇見了真人,並與他如此親近。


    “東君──”司春之神麽?便是神又如何?此時不一樣躺在他麵前,讓他一親方澤。


    掬一把散著芳香的青絲,輕輕一吻,龍目裏滿是占有欲。


    “你想離開朕,朕絕不允許。東君,朕既然遇到你了,你便是朕的人,哪都不能去。”修長的手指挑開他的單衣,露出白玉般的胸膛,果然美麗非凡啊!


    “平日你一身冷淡,就是夜間睡眠也是清醒著的,如今倒好,一杯酒,讓你睡得如此之沈,朕是有些卑鄙嗬,但為了你,卑鄙又何妨呢?隻要能得到你,毀了你的道行,讓你留在身邊,朕就是違背天地法則,也在所不惜。”


    手指留連地在他身上遊走,人慢慢地移到床上,眼裏的欲望有增有無減。


    東君皺了皺眉,並無醒的跡象,隻是口中囈語。


    貼近耳朵,細聽,竟聽到兩字:“玄真……”


    皇帝臉上一片陰鷙。玄真?是誰?為何連夢中都呼喚著?


    動作不再溫柔,顯得粗魯了。


    在白玉般的身體上留下一個個專屬的印記,手指同時入侵那私秘之處,含住他的玉精,又吸又吮,直接身下的人兒弄得驚喘連連。


    東君的神智沈在一片白茫之中,原本安逸清靜,但突來一股熱氣,將他四周的白霧打散了。如火般的焚燒,使他的神智漸漸清醒。


    緩緩睜開眼,入眼的竟是皇帝的俊容,而自己正赤裸著身體,張開雙腿,股穴裏含著兩根手指。


    那手指一抽一插,當下令東君驚懼。


    “你──”


    “醒了?”皇帝懶洋洋地開口。“醒了也好,朕可以更好的疼愛你。”


    全身乏力,東君掙紮。“陛下,你這是何意?快放開貧道!”


    “東君這裏又熱又緊,朕實在捨不得放開啊。”邪氣地一笑,抽出手指,將自己的堅挺頂在那小穴的入口。“朕要好好疼愛你,東君,你可以含好了,朕這東西可會讓你欲醉欲仙嗬。”


    “不──”咒言一起,在皇帝挺身撞入之時,他倏地消失,皇帝一驚,四處尋找,卻看到半空中掉下一人,摔在冷硬的地上。


    東君裸著身體,氣喘籲籲。怎麽回事?竟然隻能移開幾米?動動手指,那放在床邊的衣物盡數穿回身上,但發冠並未束起,隻能披散著一頭長髮。


    “該死!”皇帝下床,一把抓住他。“竟然還可以施展法術!”


    什麽意思?


    “你……”鼻間聞到異香,東君猛然一驚。


    “看來吸了一個月的菩提香還是不夠嗬,朕是有些急躁了。但誰叫東君太美,朕日日看著心癢難耐啊。”


    東君倒吸一口氣。菩提香,這香對普通人有安神作用,可是對修道之人卻如同那慢性毒藥,對身體無害,卻會損道行。他……他竟然……


    “貧道敬你是皇上,處處以禮相待,你卻為了一己私慾算計貧道!”清俊的臉倏地冷凝,冷漠地注視皇帝。“恕貧道無法消受陛下的好意,就此別過。”


    巧妙地從皇帝手中掙脫而出,閃身出了殿門。


    “你──走不了!朕絕不許你離開!”


    東君一甩袖,不理身後的怒吼,一意孤行,出了殿門,正欲施展禦風術,飛天離開,卻不料氣提不上來,從半空墜下落在庭院裏。


    抬頭一看天空,臉一白,夜幕下,四周竟設有結界!那結界如一陣法,把人死死困住了!


    皇帝一身龍袍,立在不遠處,居高臨下,冷冷地道:“皇宮豈是你說走就走的?皇宮裏歷代有四神封印,隻要有啟動陣法,任何仙怪精靈都無法逃脫。”


    東君咬牙站起,拍掉身上的塵土,挺直腰背,毫無懼意地注視皇帝。


    緩了緩神色,皇帝憐惜地勸說:“東君,你留在朕身邊吧,朕定愛你憐你一生,絕不負你。”


    揚起嘴角,諷刺地一笑。“抱歉,貧道心中唯有道,容不下世間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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