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準備好了?”維蘭德問。


    “準備好了!”整裝待發的聖子們齊聲答道。


    “這一次,我們的隊伍中有新人。”維蘭德掃視了眾聖子一眼,說道,“伊亞利恩會加入我們這次的行動,這將是他第一次進入幻境。


    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記住,所有聖子都是一體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有過第一次進入幻境的糟糕體驗,你們每一個人都曾犯過錯,是你們的前輩、你們的導師、你們的同伴幫助你們度過了難關!


    互相扶持,度過難關!這是我們聖子們的傳統,而我希望你們把這個傳統繼續延續下去,將你們獲得的善意傳遞給新人。


    幻境詭譎多變,我需要你們拿出最好的狀態,打起120分的精神專注應對!然而,我也知道,所有人都會犯錯,如果有人犯錯,不要推諉、不要互相指責,承認它、解決它!隻有互相幫助,你們才有可能活著走出幻境!”


    “是!”


    “正常情況下,我們需要進入這個幻境兩次。”維蘭德繼續解說道,“第一次我們將會進入原原本本的幻境之中,進行探索,了解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誰是持有核心的幻境之主……


    如果幻境中的條件允許我們直接解決,我們就將它直接淨化;若是第一次我們不能成功淨化這個幻境,我們就將帶著情報全身而退,然後利用荊棘戒指將幻境翻轉,再次進入。


    明白了嗎?”


    他看向伊亞利恩,伊亞利恩點了點頭。


    維蘭德滿意地道:“那麽,出發!”


    隨著維蘭德一聲令下,聖子們由阿利蘭德帶頭,一個個身著銀鎧背負重劍,義無反顧地踏入了那個冒著黑煙的幻境。


    伊亞利恩握著匕首跟在俄浦洛的身後,走在隊伍中央,不安地看向守在入口處的維蘭德。


    維蘭德則回給他一個鼓勵的笑容。


    伊亞利恩稍稍安下了心,也露出了一個笑容,跟著隊伍走進了幻境裏。


    這是伊亞利恩第一次進入幻境,也是莫馭第一次以聖子們的視角感受到進入幻境的體驗——仍然是那種穿過果凍牆的厚重感,隻是這一次,沒有係統(莉亞)給出的幻境提示。


    這個幻境位於聖城茹爾蘭達的西南方,處於聖山山脈的外延、德斯蒙德小鎮的南邊。


    光明教會巡邏的士兵觀測到了此處的黑煙,但無人敢擅自踏足幻境,亦不知道這個人煙罕至的山林中為何會突兀地出現一個幻境,更不知道裏麵會有什麽。


    穿過幻境壁障帶來的眩暈與不適感褪去之後,聖子們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血肉戰場之中。


    他們的腳下是醜陋的血肉鼓包,黃綠色的膿液與紅到發黑的血漿在地上流淌,觸碰到聖子們腳上銀光閃閃的鎧靴之時,便“哧啦”一聲揚起一陣惡臭的黑煙。


    不可名狀的巨獸張開巨大而詭譎的翅膀在黃褐色的天際飛翔而過,詭異而惡心的怪物在這血肉平原上馳騁、撞擊、撕咬、拚殺。


    一聲慘叫突兀地響起,眾人循聲看去,驚恐地看著一名聖子被一個古怪的生物撲倒在地,他的右手手肘已然空空蕩蕩。


    那古怪生物身形巨大,身如豺狼般細瘦,身上沒有皮毛卻有鱗片,未被鱗片覆蓋的地方全都長著鼓動著的、腫瘤狀的血肉膿包。


    它的頭顱像是鬣狗與蜥蜴的結合,張開的血盆大口之中居然還有一張形如七鰓鰻的巨嘴,攻擊之時,血盆大口裏麵的鰻狀部位如蛇般彈射而出,密密麻麻數圈滾動的鋒利牙齒就像絞肉機一般,瞬間就將那位聖子持劍的右手粉碎。


    “普羅忒斯!”阿利蘭德又驚又怒,他揮舞重劍朝著那古怪的野獸斬去,在它的右眼上劈出一道長長的傷痕,傷痕中沒有血液流出,隻有黑褐色的惡臭膿漿滴下。


    數個聖子們立刻衝上,或擋在那鬣狗怪獸的身前與之戰鬥,或七手八腳地把倒下的普羅忒斯抬到安全的人群中央。


    維蘭德在普羅忒斯的身邊蹲下,大手探出,摁壓住他噴湧著鮮血的斷肢傷口,口中誦導著愈傷神術的禱詞。


    斷肢的傷口在虛實之力的作用下迅速止血、愈合,凝聚出肉芽狀的肢體,又逐漸生長成手的形狀。


    “伊亞利恩,會包紮嗎?”維蘭德招手讓伊亞利恩過來,“我們人手不夠,需要所有的力量。”


    “我會。”伊亞利恩認真地答道,“我在巡回教團學過應急治療。”


    “好!”維蘭德明顯鬆了一口氣:“給他包紮一下手臂,打上夾板,新長出來的骨頭和肌肉都很脆弱,稍不注意就會撕裂。普羅忒斯,這段時間別想舉劍了。”


    普羅忒斯疼得臉色青白,冷汗一股股地從額角流下,卻仍是撐起一個勉勉強強的笑容:“知道了,老大!”


    維蘭德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把傷員交給伊亞利恩,小孩已經認認真真地翻出紗布和木板,仔仔細細一絲不苟地包紮起來。


    “維蘭德!”阿利蘭德退了回來,“打開通道,我們需要退出幻境重整旗鼓,翻轉之後再進來。”


    “不行。”維蘭德幹脆利落地否決了阿利蘭德的提議,“阿利蘭德,看看四周,這裏不是普通的幻境,這裏是魔獸的殺戮場。”


    “什麽……?”阿利蘭德怔住,抬頭看向黃褐色的天空和到處肆虐的魔獸。


    “這個幻境並非是人的怨念生成。”維蘭德說,“這裏是魔獸幻境。雖然少見,但魔獸身上的汙染過多、過雜,超出了它們所能容納的上限,或者是有大批量的魔獸在短時間內突然死亡,都有可能爆發出幻境。


    這種幻境沒有正邪之分,沒有善惡,隻有魔獸狩獵的本能,而我們無法將之翻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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