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連蘇夫人也蒙了:這不是瞎鬧嗎?聽她的話,就算他們做父母的同意,人家段靖安還未必喜歡她呢?哎喲,這個女兒呀,長得這麽漂亮,人又聰明,怎麽在感情問題就這麽膚淺呢?


    “欣兒,我看這個段靖安……他……他不知道你喜歡他吧?而且,他也未必……”


    “娘親,我知道您想說,他也未必會喜歡上我對嗎?”蘇欣穎不讓蘇夫人說完,直接接過來說:“哼,如果連一個小小的段靖安都搞不定,我這輩子就不嫁人了。一輩子陪在你們二老身邊!”


    “哎喲,我的傻女兒啊,你你你……”蘇老爺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指著蘇夫人:“夫人,你說,你說,這……該怎麽辦吧?”


    蘇夫人到底是個女人,她多少能明白女人心裏所想,女兒太小,年輕氣盛,加上大小姐脾氣,在那兩個男人身上都得不到真愛。如今這一段,恐怕來得更加糊塗。可是她又不好說得太過直接,傷了她的自尊心。


    “欣兒啊,愛情可不是賭氣。”


    “娘,我沒有賭氣,我跟誰賭氣啊?”


    “跟你自己。”蘇夫人也生氣了:“你醒醒吧,世間好男兒多的是,真正的愛情一定是兩情相悅的。”


    “你娘親說得對。女兒,我不可能讓你嫁給一個即將要落破的家庭。”


    “他們家落不落破不關我的事,反正我就是喜歡段靖安。就算他變成窮人,我也要嫁給他。”他們越這樣說,蘇欣穎就越固執。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一條道走到黑的決心,給段靖安的命運帶來了多麽巨大的改變。蘇老爺當即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就算不要了段靖安這小子的命,也不會讓他全身而退。


    蘇老爺現在隻想找丁小靈……哦,不,不能跟她說,丁小靈跟段靖安的感情還算純潔,怕關鍵時候,這個女人心軟,那就壞了他的計劃了。


    “欣兒,你怎麽這麽固執啊……”


    看著蘇夫人還在苦苦相勸,更堅定了蘇老爺的決心。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聖旨下天地變色


    一早風清雲淡的天氣,說變就變,天空中飄起了絲絲小雨。街上的行人也不驚慌,該幹嘛還幹嘛。


    突然,兩輛華麗的馬車急馳而來,前後都有帶刀官兵護衛,看樣子,像是從京城遠道而來。馬車橫穿整座臨清城,人們都好奇地張望:這是要去哪裏啊?


    到得城南,隊伍在段家布店門口停下,從前麵那輛馬車上下來一個白頭粉麵的太監,行到後麵馬車前,彎下腰去,恭恭敬敬地對裏麵的人說:“周公公,小的先辦事,晚上再到府上叨擾。”


    說完,手一揮,沖前麵的幾個官兵大尉喊道:“兵分兩路,你們幾個去段家抓人,一會兒在知府會合。記住,一個也不許放走。“


    另外幾個官兵隨著他衝進店內。後麵周公公的馬車繼續前行,對這裏將要發生的事情,似乎並不關心。


    “全部給我拿下,把店卦了,所有的布匹材料充公。”


    段老爺在裏屋與帳房先生算帳,聽到外麵吵吵鬧鬧,出來一看,頓時如王雷轟頂。


    “你們這是幹什麽?”


    “你就是段伯濤吧?”那個太監手一伸,旁邊的兵馬上遞上來一道聖旨:“聖旨到,段伯濤,還不跪下聽旨?”


    段老爺雖有心理準備,蘇添誌肯定會找些下三濫的混混搞破壞,或者利用官府的關係對他加重稅收等等,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連皇上的聖旨也搬出來了。


    他的汗水順著帽沿往外滲,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關係整個段家的命運走向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臨清城布商段伯濤弄虛作假,以次充好,將受潮發黴布匹賣予顧客,百姓憤恨,天理難容。其貪婪之本色,暴露無遺,竟敢將生蟲之絲綢充不等品,導致蘇妃娘娘穿上後,全身紅腫,奇癢難捺,性命堪憂。段伯濤觸犯大明律令第一百二十五條,且情節十分惡劣嚴重。現沒收其所有家產,將一幹人等抓入大牢,等待候審。欽此。”


    段老爺腦子一片空白:靖平,靖平今天還在家裏,那些人上去,靖平就被抓住了。靖安呢,這小子一早就出門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加來沒有?白先生和黃伯他們這些下人應該沒事,可是……對了,還有珍珠,謝天謝地,她沒有住在家裏……”


    “段伯濤,還不接旨。”那太監一臉橫色。


    “公公,冤枉啊,段家從來沒有賣……”


    “這些話,你留著跟候審的官員說去吧。”太監大聲喝道:“你們還等什麽,統統給我拿下。”


    一時間,店裏哭喊聲一片,有機靈的夥計們聽到風聲,從後門逃走了。腿腳慢的,也被綁了,推在地上。


    “蘇妃娘娘,天啊,我們什麽時候賣過絲綢給蘇妃娘娘,這不是冤枉嗎?”段伯濤隻是一個生意人,麵對如狼似虎的官兵,束手無策。


    “料到你會這麽說,你自己看看,這不是你家的絲綢,還是誰家的?”太監從衣袖裏掏出一小塊衣角邊料,扔在地上。


    段老爺雙手顫抖,拾起來一看:可不是,這批貨是他親自採辦,當時還說這批絲綢是少見的上等品,要不是看在段家幾十年老字號的份上,還不分給他們呢?


    布在眼前,可生蟲一說,實在是荒唐。這一批布,回來後幾天就賣完了,都沒存過倉庫,怎麽可能受潮,更不可能生蟲了。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段老爺對天長呼,涕淚俱下。


    “全部帶走。”太監氣勢洶洶地說。


    門口,早已被前來看熱鬧的老百姓圍得水泄不通,大家指指點點,說什麽的都有。段老爺雙手帶銬,被官兵推推搡搡,十分狼狽。


    這幫人像是從天而降的,別說段家不知道,就連吳啟英事先也毫不察覺。他本來在杏花樓上喝茶,和一個從北方來的商人談生意,突然就看到這一幕,嚇得他站起就跑。


    “段老爺……”


    人聲鼎沸,段老爺哪裏聽得到他的呼聲。


    吳啟英明白過來,想回去看看冷珍珠可有出事,可轉念一想:他們要對付的是段家的人,不會跑到他家裏去抓人鬧事。對,段家,這個時候,段家也一定被官兵查卦了。


    想到這,他轉身向段家跑去。


    等吳啟英喘著粗氣趕到時,段家大門上,兩道卦條,一把鎖,早已人去樓空。事情來得太快了,現在情況一片混亂。


    就在吳啟英不知怎麽打聽情況時,兩匹快馬出來了。


    “公子,快回府去吧,周公公來了。”很明顯,東三是特意到這裏來碰他的。


    “義父回來啦?不是說還要等幾天的嗎?”吳啟英一把抓住東三的衣服,急切地問道:“是義父帶人來的?”


    “不是,從現在起,周公公正式退休了。來的是黃公公,周公公隻是恰好與他同路,便一同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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