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阮眠從久違的安穩睡夢中醒來, 周圍的擺設熟悉而親切, 屋外甚至還能聽見隔壁表叔家裏的公雞打鳴聲。


    她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 起床穿上衣服走出臥室。


    敞亮的院子裏, 牆角頹敗的葡萄架在寒冷的冬日淪為晾曬年貨的好地方, 臘肉和香腸在陽光底下泛著勾人胃口的油光。


    阮眠站在廊簷下, 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是暌違許久的放鬆。


    另一邊的廚房,周秀君手抹著圍裙從裏出來, 正要張口喊阮眠起床, 瞧見她就站在不遠處, 笑著道:“醒了啊。”


    阮眠嗯了聲,走下廊簷, 聞見從廚房裏傳來的淡淡香味,眼睛都亮了,“好香啊。”


    “就你鼻子靈。”周秀君邊往裏走邊說道:“你表嬸一早送來的老母雞, 我燉了一半,留了一半給你中午做紅燒吃。”


    阮眠抬手捏著老太太的肩膀,笑著說:“那我回頭去謝謝表嬸。”


    “成。”周秀君揭開鍋蓋, 回頭問她:“洗臉沒?等會吃早飯了, 吃完早飯我們去菜市場買菜。”


    “好。”阮眠轉身往外走。


    周秀君想起什麽,又扭頭喊了一嗓子,“牙刷和毛巾都給你放在架子上了。”


    阮眠頭也沒回的說:“知道啦。”


    老太太笑著搖了搖頭,放下手裏的鍋蓋, 拿抹布擦掉灶台上的水,又坐到洞口繼續添柴加火。


    吃過早餐,祖孫倆鎖上門拎著竹籃子從家裏出發。


    溪平分南北,南溪平住戶少,北溪平住戶多屬於城鎮中心,像菜市場、稍大些的綜合性超市、醫院等等都在北邊的溪平。


    老太太腳步利索,兩個人就沒騎車,步行穿過連接兩個溪平之間的長橋,一路上有說有笑。


    到了菜市場,周秀君拿出買年貨的架勢,大魚大肉的買,恨不得把整個攤位都給搬回去。


    在裏麵轉轉買買花了將近大半個小時,出來後,阮眠打算去旁邊超市給表嬸家的堂弟阮峻買點東西。


    周秀君把手裏大包小包寄存到在附近擺攤的老熟人那,和阮眠一塊進了超市,“說到阮峻,你表嬸今早送雞過來還托我問問你寒假有沒有時間,想讓你給阮峻補補課。”


    阮眠往推車裏拿了兩包薯片,“好啊,阮峻今年幾年級了?”


    “都初二了,回回考倒數,你表嬸都著急死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一點用都沒有,三天兩頭逃課往網吧跑。”


    阮眠有些遲疑:“那他這樣,我給他補課,他肯來嗎?”


    周秀君笑了聲:“他敢不來,你要同意給他補課,表叔就是把他腿打折了都會把他送過來的。”


    “……哦。”


    既然提到補課,阮眠索性就在超市給這個堂弟買了三本輔導書和一遝子練習本,另外又給表叔表嬸買了點營養品。


    從超市出來,已經快到十一點,周秀君去拿存放的菜,阮眠提著剛買的一堆東西在路邊等她。


    這幾天氣溫有回升,中午這會太陽明晃晃的,帶著蓬勃的暖意,阮眠把東西堆在腳邊,低著頭在看手機。


    周圍人來人往,她突然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肩膀。


    阮眠扭過頭,看到穿得跟孿生兄弟一樣的李執和陳屹站在那兒,整個人當時就愣住了。


    李執笑了聲:“剛才老遠看就像是你,沒想到還真是,你怎麽在這兒啊?”


    阮眠收起手機,也收斂起那幾分驚訝,“我奶奶家住在這,你們怎麽也在這啊?”


    “巧了,我也是奶奶家住在這。”李執回頭看陳屹,“他是送我回來,順便在這玩幾天。”


    阮眠沒想到前天還說著明年見的人,今天突然就見到了,故作鎮定的和他點了下頭,放在口袋裏的手不停摩挲著手機,試圖緩解那陣不斷湧出來的緊張。


    李執看她大包小包的,“你這是?”


    “陪我奶奶出來買點年貨,她去拿別的東西了,我在這等她。”阮眠拿出放在口袋裏的手,不動聲色地在外套上擦掉手心裏的汗意。


    李執和陳屹出來也還有其他事情,和阮眠沒聊幾句,李執說:“回頭再聯係你,我們先走了。”


    阮眠點點頭:“好。”


    街市上人來人往,阮眠看著兩個人並肩往前走,直到走遠了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中午吃飯,周秀君叫了隔壁表叔一家,阮眠幫著擺碗筷,堂弟阮峻湊過來,“姐,你今天遇上什麽好事了啊,這麽高興。”


    阮眠拿筷子的手一頓,“有嗎?”


    “有啊。”阮峻拿手在臉上比劃了下,“你剛才嘴角都快咧到這裏了。”


    “……你也太誇張了。”阮眠繼續手裏的動作,“對了,你爸媽讓我給你補課,你想什麽時候開始?”


    “下輩子吧。”


    “……?”


    阮峻哭喪著臉,“我一點也不想補課,姐,你跟我爸媽說一聲吧,就我這成績補課也沒用啊。”


    “誰說沒用,隻要你想學什麽時候都來得及。”阮眠當機立斷:“那就從明天開始吧。”


    “姐……”


    “去你家還是我家?”


    阮峻歎氣,“……還是來這吧。”


    阮眠笑了聲:“早上九點開始,不要遲到啊。”


    “哦。”


    吃了午飯,阮眠回房間休息,沒一會,阮峻拿著這學期的成績單和寒假作業走了進來。


    “自己去搬張凳子。”阮眠看了眼他的成績單,七門沒一門及格,甚至還有兩門是零分:“……”


    搬了凳子進來的阮峻見她神情驚訝,摸了摸鼻子在遠處坐下,“姐,我這樣真的還來得及嗎?”


    阮眠回頭看他:“沒看你成績之前我倒是覺得還來得及。”


    阮峻:“……”


    “零分是怎麽回事,選擇題就算是全選c也能蒙對一兩道吧?”


    “我是全選c了啊,誰知道我們學校閱卷老師有規定,選擇題不能全寫一樣的。”


    阮眠頭疼,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掛在電腦上的qq閃了兩下,進來一條新消息。


    [李執]:在嗎?


    阮眠愣了兩秒,放下成績單,敲了幾個字回過去。


    [阮眠]:在,怎麽了?


    [李執]:你明天有空嗎?我和陳屹打算去爬溪山,你要是有空的話也一起來啊。


    溪山是溪平鎮唯一一個也是最具代表性的景點,山不高,主要是上麵供奉了一座擁有百年曆史的寺廟,每年都有不少人特地來這裏上山祈福,尤其是逢年過節的時候。


    阮眠猶豫的當口,阮峻已經拖著椅子挪了過來,瞄了眼電腦屏幕,他興奮的說:“姐,你去吧,順便也帶上我行不?”


    “你這成績還有心思出去玩?”


    “不帶你這樣人身攻擊的啊。”阮峻說:“不是說那寺廟祈福特別靈嗎,我也去求一下不行嗎!”


    阮眠沒搭理他,給李執回了消息。


    [阮眠]:好啊,我能帶我弟弟一起嗎?


    [李執]:上次那個?他那麽小能爬得動嗎?


    [阮眠]:不是,是另一個。


    [李執]:那行,提前說好,到時候他要是走不動,我們沒人會背他的。[/調皮/]


    [阮眠]:那我滾也要讓他滾回來。


    [李執]:哈哈哈哈,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早上九點,在我們今天碰見的那地方會和。


    [阮眠]:[/ok/]


    翌日清晨,阮眠還沒起床,阮峻已經收拾好背著書包過來敲門,“姐!姐!都幾點了!你怎麽還不起啊!”


    還在睡夢中的阮眠被吵醒,摸到擱在床頭上的手機看了眼,才剛剛過七點半,距離約好的九點還有一個半小時。


    她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掀開被子下床猛地開了門,“阮峻!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這才幾點?”


    男生偃旗息鼓,抿了抿唇說:“我這不是怕你睡過了嘛,你看!我還給你帶了早餐,你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


    這附近沒有賣粥的,最近的一個攤點也在北邊的溪平,阮眠一下子就沒氣了,關上門說:“我換衣服,你先吃。”


    門外傳來逐漸走遠的腳步聲,阮眠看到壓在桌角的成績單,無奈笑了聲。


    姐弟倆收拾好吃完早餐也才剛過八點,離約定的時間還早,阮眠就從屋裏拿了本初中英語詞匯書撂給阮峻,“背吧,今晚回來默寫第一頁的單詞。”


    “……”阮峻突然後悔這麽早過來了。


    剩下的時間就在男生磕磕巴巴的讀單詞中一晃而過,快九點的時候,阮眠和周秀君打了聲招呼,帶著阮峻出了門。


    過了橋,阮眠看到昨天和李執他們碰麵的地方停了輛六人座的黑色商務車,此時車門大敞,陳屹坐在車裏和站在車外的李執聊天。


    兩人依舊穿得跟孿生兄弟一樣,黑色羽絨服深藍色牛仔褲,連鞋都是同樣的黑白款。


    陳屹比李執先看見阮眠,人從車裏站了出來,淡聲說:“來了。”


    李執回頭,和阮眠招了下手,“早,吃早餐了嗎?”


    “吃了。”阮眠給他們三簡單介紹了下關係,“這是我弟弟阮峻,這是姐姐在平城的朋友,李執哥哥和——”


    她突然卡頓了下,但時間很短,隻有一兩秒,在周圍吵鬧的環境下並不易察覺,“——和陳屹哥哥。”


    阮峻嘴甜又不認生,笑嘻嘻的叫了李執哥哥也叫了陳屹哥哥。


    李執笑著揉了下阮峻的腦袋,四個人上了車,誰也沒注意到阮眠那兩秒的停頓,沒注意到那到底意味著什麽。


    溪山距離溪平鎮有半個小時的車程,越往山腳走,路麵上碰到的車就越多,到最後甚至直接堵在了半道上。


    陳屹降下車窗,山間的冷意爭先恐後地從窗縫裏擠進來,混到車內的暖氣中並不明顯。


    李執在和阮峻聊天,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期末考試的成績,成功的把阮峻聊自閉了。


    “我們這一車人,你旁邊這位哥哥是你姐他們學校的年級第一,大考小考都是,我和你姐則是從沒來掉過年級前一百。”李執笑:“你這個倒數第一是怎麽回事啊?”


    阮峻:“……”


    李執不遺餘力的打擊著小朋友的自信心,“缺考拿零分也就算了,你這去考了還拿零分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阮峻沒搭理李執,和阮眠小聲抱怨道:“姐,你這朋友怎麽回事啊,老是往我傷口上踩。”


    一旁的陳屹接了話,“那你努力點,讓自己變的沒傷口讓人踩。”


    阮峻見他搭話,湊過去問:“你真的每次都是你們學校年級第一?”


    “嗯。”


    “你怎麽學的啊?”


    陳屹扭過頭來看他,一本正經道:“隨便學學就行了。”


    單純無知的阮小峻再一次受到了暴擊:“……”


    一路上因為有阮峻的存在,車廂內多了不少笑聲,就連前排開車的司機也跟著笑了幾次。


    這個時節,來爬山祈福的人格外多,阮眠一行人下了車,跟著熱鬧的人群往山上走。


    山間鬆柏林立,冬日也是綠意盎然,陽光穿過雲層,灑落在連綿起伏的山頭上,讓萬物都充滿了勃勃生機。


    溪山寺在山頂,還未靠近便有濃厚的香火氣從寺間傳出,門前是百級長階,寓意人間百難,皆在跨過門檻的這一刻消失殆盡,從此福照蔭庇,平安順遂。


    廟裏人頭攢動,煙熏繚繞,阮眠跪在佛前的圃墊上,雙手合十,麵容虔誠而鄭重。


    ……


    佛祖在上,信女阮眠在此向您求願。


    一願,遠在西部的父親平平安安,萬事順意。


    二願,奶奶長命百歲,母親幸福美滿。


    三願——


    阮眠偷偷睜開眼睛,扭頭看向跪在一旁的男生,廟外的陽光灑落進來一束,恰好落在兩人身後。


    浮光掠影,萬般皆是情,阮眠重新闔上眼眸。


    三願——


    我與他歲歲長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都不會很虐。


    -另外說個更新的事,明天(周四)停更一天,後天(周五)晚上十點鍾雙更,這章也有紅包,周五晚上一起發。


    -順便再推個文,感謝支持。


    《二次淪陷》文/樊清伊


    當別的女明星都在和小鮮肉傳緋聞的時候,喬棲暗戀上了網絡一線牽的網友。


    網友常居海外,精英職業。


    後來,劇組聚餐,別人唱歌喝酒,梁影帝偷偷摸摸玩手機,唇角始終掛著一抹笑意。


    喬棲無意間瞥了一眼,看到手機頁麵上的聊天對象是她自己。


    喬棲:“……”


    常居海外?


    精英職業?


    嗬嗬。


    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梁硯網戀了。


    所以當全網傳他和喬棲緋聞時,他借著采訪表示自己的擇偶標準不是圈內人。


    話裏話外,全在撇清和喬棲的關係。


    後來,兩人二度合作,緋聞再次四起。


    采訪活動,喬棲笑吟吟直言自己會以事業為重,然後挽著劇組男二將男主角梁影帝拋在身後。


    當晚,梁影帝微博置頂。


    [擇偶標準:@喬棲v]


    喬棲本人……發了一張梁影帝在劇中慘死的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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