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南絡操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上，連續喝了三杯，才繼續說道：“這幾個老爺子表情能不精彩嗎？當初嚴老爺子獨孫嚴二世祖高調出櫃，嚴老爺子對著幾家老爺子長籲短歎，直呼自己是嚴家罪人，對不起列祖列宗，嚴家斷後了的話”。 說到這，南絡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好友“你猜，嚴家帶回來的這孩子是什麽身份”。 對於南絡從進門開始說的一大串話，墨景琰根本不感興趣，華都半個小時前發生的大事，已有專門的人整理後送過來書房裏，當然包括嚴家的事，不過他還沒看。 南絡見好友還是一臉冷漠，有了幾秒的挫敗，不過很快恢複，繼續說：“孩子原來是嚴老爺子的曾孫子，那二世祖的種，嚴老夫人和嚴夫人逢見姐妹伴就誇耀自家曾孫（孫子）好看得跟個小仙童似的，過段時間會辦個宴會，給她們瞧瞧稀罕稀罕，那得瑟勁，酸得那幫老太太貴夫人們無言以對，還須著找好話奉承”。 “你說嚴家臉皮實在夠厚，怎麽能誇耀自己家的孩子長得跟仙童似的，就算真的是仙童那也得謙虛點啊！” “嗯，這回嚴家行事著實有點讓人看不透”，一邊的林管家眯了下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墨景琰始終不發一言，他對這些權貴的八卦不感興趣，盡管他自己就是頂級權貴。 “南絡少爺見過那孩子了嗎？是否真當長得如仙童般好看”。 “沒見過，我就聽聽八卦，過來和景琰分享分享，再好看的人又不是沒見過，左右不過是一個還沒長成的小屁孩，再說裏麵應該也有嚴家誇大的成分”。 林管家聽了，點頭“嚴家後繼有人，嚴老爺子這回高興了”。 “可不是，幾個交好的家族老爺子捂胸口直呼交友不慎，他們老幾位還在替嚴老爺子憂心，沒成想人家悄悄去接曾孫子回來了，我家老爺子回來後那神情就一個字臭”。 林管家隻是笑笑沒接話了，他隻是個管家，見南絡少爺自說自話，家主沒有搭話的意思，隻好接上幾句，免得對方尷尬，嚴家的地位不低，嚴老爺子和嚴老爺子交好的幾家老爺子身份不簡單，不是他一個管家能夠妄議。 不過總而言之，嚴家出了個小仙童的消息不脛而走，等著一睹小仙童的人多了去。第16章 不叫乖孫 墨景琰嫌人太刮躁，把人晾在客廳直接起身回書房，南絡似乎也習慣了這種待遇，心裏並沒有覺得什麽，繼續和林管家寒暄著。 直到確定墨景琰進書房了，他才緊張兮兮湊近林管家，刻意壓低聲音“林管家你發現了沒，景琰有點不正常，你說會不會是更年期提前了”。 更……更年期！林管家雙頰的肌肉抽搐了下，也就南絡少爺敢這樣口無禁忌的開家主的玩笑。 “南絡少爺莫開玩笑，家主的身體無恙”。 “我說的不是……”，南絡的聲音嘎然而止，林管家他還不了解，絕對的忠心不二，想從他口中得到什麽消息簡直比登天還難。 林管家故作不解的問“南絡少爺想說的是什麽，怎麽說了一半就停”。 “沒……沒”南絡連連擺手，他扯開話題和林管家閑扯起來，臉上笑意吟吟，心中卻是流淌著淡淡的失落。 “人走了”。 “是的家主，南絡少爺接了通電話，聽著應該是南老爺子的電話，貌似有什麽急事，南少爺便沒上樓去和您告辭”。 林管家以為家主至少會關心下，沒成想隻是不甚在意的點下頭“嗯，知道了”。 墨景琰徑直到餐廳，林管家亦步亦趨的跟上去，布好菜後像往常般退到身後候著。 “我今天想自己一個人，下去吧！” 林管家詫異了一下，很快恢複如常“是的，家主”。 隻是轉身之際，林管家臉上浮現起濃濃的憂心之色，本以為南絡少爺會是特別，至少家主平靜的生活能起點漣漪，也不在那麽孤單。 墨家餐廳是死氣沉沉一片，嚴家的餐廳則是一片歡聲笑語的熱鬧。 “乖孫，這個，要吃這個”。 “小祖宗，我真的不叫乖孫，您老這是要我解釋多少遍”。 嚴家寶有些欲哭無淚啊！不過手上的都做沒停，利索的夾過小祖宗剛才指的西蘭花。 小祖宗仿佛沒有聽到嚴家寶的話，用專門為他訂製的小湯匙舀起那塊綠綠的西蘭花，張嘴咬了一口，細細品味起來，仿佛吃著啥山珍海味，吃完還煞有介事的給了個五星好評，“好吃！” 看得嚴老夫人和嚴母是一陣好笑，嚴家寶直接很不客氣的笑出聲來。 小祖宗抬眼看著幾人，有點不明所以，然後又去看嚴老爺子“尊重食物，品嚐，小祖宗在細細品嚐食物”。 其實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嚴老爺子嘴角有些僵硬，他也正憋著笑了，嚴肅的掃了一眾人“吃飯，吃飯，笑什麽笑，都跟小祖宗學習著點，要尊重食物，認真去品嚐”。 這話是中午時，為了哄人吃飯，嚴老爺子一本正經的瞎扯的。 “乖孫，還要那個”，小祖宗人矮，即使坐在加高的寶寶椅上，禁不住手短，放在比較遠的菜都夠不著。 “小祖宗，我真的不叫乖孫，不信你問問其他人”。 還好周圍沒讓傭人候著，不然兒子叫老子乖孫，得多驚人駭聞，心中知道祖宗叫他乖孫貌似算起來也沒錯，可是現在在所有人認知裏，小祖宗是他兒子，豈有兒子叫老子乖孫。 嚴家寶哀怨的看了嚴老夫人一眼，小祖宗就是聽了奶奶叫他乖孫有樣學樣的。第17章 懶蛋 “就叫乖孫”小祖宗著急的去看嚴老夫人，“太奶你來叫”。 既然叫嚴老爺子太爺了，為了對稱便跟著哄小祖宗叫嚴老夫人太奶。 嚴老夫人一塊黃瓜咬在口中，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這是看樂子引火上身了。 嚴家寶不斷地給奶奶使眼色，誰來救救他，要是出去了被人聽到小祖宗叫他乖孫，光想那畫麵，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祖宗，家寶說的沒錯，他的名字不叫乖孫，叫嚴家寶，太奶平時叫他乖孫那是有輩分根據的，就比如，乖孫叫我奶奶，小祖宗你叫我太奶，可是無論奶奶還是太奶叫的都是老婆子我”，嚴老夫人斟酌的字句，盡量說得淺顯易懂點。 小祖宗低頭沉默的思考起來，似乎也覺得有道理，“那我要叫乖孫什麽？” 這樣也行，嚴家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實在是祖宗對他那“小祖宗”的名字執著到底的勁，讓他失去了思考，原來是可以舉例講道理了的。 是嘛，祖宗就是祖宗，即使退化到孩童時代，也是與眾不同，那是普通小孩能比的。 隻是叫什麽？ 還真難倒了飯桌上的其他四人。 照理說應該喊爸爸的，這樣在外人麵前才不會穿幫。 可是，幾人不約而同的在腦中幻想出小祖宗喊嚴家寶（自己）爸爸的畫麵，渾身一激靈，紛紛搖頭，還是算了吧！ 嚴家寶甚至幻想出小祖宗恢複成謫仙美男後，冷眸朝他一掃，用冷如寒冰的聲音對他說：爸爸是吧！很好！甚好！ “啊！不行”。 嚴家寶一哆嗦的站起來，動作幅度有點大，差點帶倒椅子。 就坐在他旁邊的小祖宗被下了一跳，手中的湯匙沒拿穩掉桌上，發出咚的一聲，很是應景。 “作死，一驚一乍的”，嚴老爺子明顯也被嚴家寶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 “可不就是在作死”，嚴家寶呆呆的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小祖宗不明所以的撓了撓後腦門上的小包子，這頭長發無論幾人如何輪番哄勸，他不給剪就是不給剪，最後隻能嚴家寶每天伺候著給盤到腦門上。 不過還真驗證了那句話，隻要長得好看，什麽發型都能駕馭。 “太爺，作死是什麽意思？”小祖宗是個勤奮好學的乖寶寶，有不懂就發問，還很會挑人問，要問就要問最權威的。 找死啊！ 作死就是自尋死路，通俗的將可不就是找死。 可是對著那雙水汪汪滴溜溜的好奇眼眸，嚴老爺子一時失聲了。 幾人同時也再次意識到眼前這個現在是真真切切仿若一張白紙的孩子，他們的言行舉止會影響到孩子，教壞孩子的。 嚴老夫人輕咳一聲，巧妙的引開話題“小祖宗，你剛才不是問你要叫乖孫什麽名字嗎？” “咿呀！對，那我要叫乖孫什麽？” 小祖宗視線轉換，看向嚴老夫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嚴母搶言道：“得得，叫得得”。 嚴老夫人風輕雲淡的掃了嚴母一眼，沒有被插話的不愉悅，因為她還真沒想出要叫什麽。 “得得，得得，得得”嚴老爺子默念了幾聲，拍板道：“就叫得得”。 叫爸爸叫爹地叫父親都不行，總不能叫哥哥吧！那不是亂了輩分，叫名字吧！不知內情的外人，怕隻以為小祖宗不禮貌，沒大沒小。 “對對對，小祖宗你叫我得得就好，乖孫給奶奶偶爾叫叫，咱們要叫就要叫得與眾不同，獨一位”嚴家寶也覺得叫得得好，總比什麽嚴嚴家家寶寶的強。 “得得”。 “得得”。 “得得”。 “可是乖孫比較好聽”，小祖宗一臉糾結的問“真的不能叫乖孫嗎？” “不行”四人異口同聲。 對自己的名字小祖宗十分堅持，不過對別人的名字他沒那麽堅持，隻是用一種奇怪的小眼神看著嚴家寶，仿佛在說乖孫那麽好聽的稱呼你不要，怎麽給自己取個這麽難聽的名字。 嚴老爺子嗬嗬道：“稱呼什麽的都不重要，他隻是一個稱呼，來來，快吃飯，等下都涼了”。 嚴老爺子這話其實是在說給自己聽，也是在說給在座的人聽的。 大夥心跟明鏡似的，都聽明白話中的弦外之音，就連嚴家寶也聽明白的。 小祖宗悶悶的瞅瞅眾人，“好吧！我以後就叫乖孫得得，乖孫留給給太奶叫”。 飯後，嚴家寶帶著小祖宗到樓上臨時布置好的遊戲房，小祖宗一進去就迷上了放在陽台上的小秋千架。 手腳並用的爬上去，安安穩穩做好後，仰頭看著窗外的星空，“得得，黑布上一閃一閃的是什麽？” “黑布叫天空，白天是白色的，晚上就變成黑漆漆像黑布，上麵一閃閃的叫星星”，嚴家寶動手推起秋千。 小祖宗的小身子隨著他的動作一上一下，發出銀鈴般的悅耳笑聲，“高點，再高點”。 “得得，星星是什麽”，當秋千椅蕩到最高點時，小祖宗伸手去抓那個最閃最亮的星，可惜試了幾次都抓空。 “抓不到，抓不到，小祖宗抓不到”。 “小祖宗你這樣當然抓不到，我們在地麵上，距離星空十萬八千裏，反正就是很遠很遠，需要坐火箭飛船才上太空”，嚴家寶盡量讓自己的解釋通俗易懂。 “那得得坐火箭飛船去給小祖宗抓星星，要那顆最亮最閃的”。 嚴家寶順著小祖宗的手指望向天際，最亮最閃的星不是北極星是啥這個？摘星！小祖宗還真敢給他派發任務，那什麽蛋還沒找到了，又來個天方夜譚的任務。 猛地嚴家寶兩眼一樣，或許摘星也不是什麽天方夜譚。 “小祖宗，摘星得自己摘才有意思”。 “自己摘？有意思？” “對啊，可好玩”“好玩！那我們現在就去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