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這一仗打了幾個月,結束的時候已經公元195年的夏季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個時候,嚴輿的各項準備已經快要完成,開辦太學一事已經是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嚴輿其實並不想要將這件事情鬧得很大,悶聲發大財才是嚴輿喜歡的。但是科舉這件事情的衝擊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實在是太大了,皇帝與世家共治天下已經幾百年了,並且在原先的曆史軌跡上,世家門閥還將統治天下數百年,直到隋朝才會出現。


    如此早的出現科舉製,嚴輿麵臨的壓力可想而知。


    所以,嚴輿大肆宣傳改革太學就是想要弱化隱藏在太學當中的科舉製。當所有人將目光都對準太學改革的時候,科舉製也就不那麽顯眼了。當然,真正聰明的人是騙不了的。不過少數聰明人騙不過沒什麽,能讓大部分人注意不到就是了。


    嚴輿改革開辦太學之事很快就傳遍江淮,乃至整個天下。無論是世家還是寒門,都在議論紛紛。世家當中當然是紛紛口誅筆伐嚴輿,寒門中人自然是大力讚揚。


    “帝王與門閥共治天下,這是光武皇帝定下的,這個嚴輿想要幹什麽?莫非是要造反!”


    “哼,大漢國祚衰弱就是因為政事腐敗,奸佞當道。如今改太學之製,正好為國家選拔人才。你們這些世家子無非就是怕我們搶了你們的官路而已,要我說,這嚴輿乃是當世賢臣!”


    “狗屁!分明是奸佞,人人得而誅之!敢得罪天下門閥,我看這嚴輿是不想活了!”


    “哼,百姓如水,能載能覆。隻要百姓支持,便能成事。我聽聞嚴輿掌管江東數年,江東人人豐衣足食。這不是賢臣是什麽?”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連傳聞你也相信,讀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我這便前往江東!”


    “哼,好走!”


    “不送!”


    臨淮東城,一個世家子與一個寒門子弟的爭論到此結束,兩人本在大庭廣眾下吵,聽見的人不少。當然,大多數人並沒有參與進去,冷眼旁觀的倒是占多數。


    一個體貌魁偉的青年聽著兩人的爭論則是陷入了沉思。如今天下大亂,為家人計,為前途計,都應當要尋一良主投靠。可袁術德薄才疏,並非良主。這江東嚴輿,可是我魯子敬所尋的良主?罷了,便前往江東一趟吧。


    想到這裏,魯子敬便大步向家中而去。回到家中,魯子敬來到一老婦人麵前跪下說道:“祖母,孫兒要去江東一趟,您在家可要保重身體。”


    “啊,子敬且去,無需掛懷家中。”老婦人扶起魯子敬,摸了摸他的頭,眼中帶著慈愛與自豪的神色。


    第二天,魯子敬吩咐下人照顧好老婦人,自己則是獨身一人前往江東。好似魯子敬這樣的人絕不止一個,至少在荊州襄陽,琅邪陽都,巴郡臨江都有人聽聞江東開辦太學之事,決定前往江東看看。


    嚴輿雖然也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會照成多麽大的影響,但是當真正太學開業那一日,前來求學的士子會那麽多,足足有上千人。或許有人會覺得不過千把個,對於後世來說,或許隻相當於大學裏麵一兩個係罷了。


    但這是東漢末年,這個時候讀書人的比例低得令人發指。一千士子,江東士子至少來了六成,其餘州郡也來了不少人。


    見到如此數量的士子前來,嚴輿心中大喜。就算這裏麵隻有一半的人學有所成,那麽嚴輿的江東集團也將在兩年之後補充進一批新鮮血液。


    這一批人加上之前招募的一批寒門子弟,絕對能夠對江東集團的門閥勢力形成一個稀釋的作用。當門閥勢力的影響不再那麽大,嚴輿所擔心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弭了。


    “今朝廷流離,太學已廢,江東諸郡缺乏大量人才。州牧大人先辦招賢館,如今又辦太學,便是希望招納天下有誌之士為朝廷,為江東效力……”


    開學之日自然要有開學典禮,盛憲作為第一任太學官,自然是要進行一番講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在下麵看著盛憲講話,嚴輿恍惚間便是回到了前世。


    多少個年月裏,他站在這樣的講台下,聽著上麵的講話隻覺得昏昏欲睡,但如今卻隻覺得親切。或許距離真的能夠產生美吧,而嚴輿距離那個世界,足足有一千多年。


    真是……


    夠遠的,


    所以……


    夠美的。


    “主公,該您上去講話了。”陷入回憶的時間過得很快,所以嚴輿很快就被張竑叫醒。


    嚴輿點點頭,走上講台。台下許多士子都比嚴輿還要大,隻是嚴輿站到台上,卻半點也不像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


    嚴輿掃視了一周,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氣質加上嚴輿幾年身居高位養出來的威嚴讓下麵的士子們不自覺的就安靜了下來。


    “有人說我改革太學之製是想要推翻光武皇帝與門閥共治天下的格局,說我是謀反,是大逆不道。”說到這裏,嚴輿停下來頓了頓才繼續說。


    “門閥子弟皆視我為仇敵,原因無他,因為曆來入太學者,皆是諸家門閥所舉。寒門子弟,若是沒有門閥舉薦,便一生與公門無緣。也就是說,門閥掌控著天下士子的命運前途。而如今改革,門閥不再有這樣的權利。俗話說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想來這樣的權力,比區區錢財不知貴重多少倍。”嚴輿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上來就把窗戶紙捅破,說的全是赤裸裸血淋淋的話。


    下麵的世家子聽到嚴輿的話,一個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讀書人之間的事本來就是要遮遮掩掩的,要不然孔乙己幹嘛說自己偷不叫偷而叫拿?窗戶紙雖薄,但也不能隨意捅破。


    當然,來自後世的嚴輿可沒這些打算。如今開辦太學本來就已經得罪很多人了,反正就得罪了,那就幹脆做到底。隻要能夠拉攏寒門士子與那些真正有見識,願為天下公出力的開明門閥,得罪又算什麽?


    哪朝哪代革新不得罪人?說到底,改革這玩意,本來就是打破舊的利益體係形成新的利益體係。要想改革,就不能怕得罪人,能夠拉攏到足夠支持自己的人才是關鍵。


    當然,門閥子弟氣歸氣,但是那些寒門子弟,尤其是長久以來都沒有機會的寒門子弟,聽到嚴輿的話卻是感覺嚴輿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試想,你辛辛苦苦讀了那麽多年書,但就是因為出身寒門,無人舉薦,一輩子就隻能庸庸碌碌。而那些門閥子弟,或許本身並無才幹,卻能夠平步青雲,誰能受得了?這樣的怨氣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一代人,兩代人,很多代人的所積累的。一朝爆發出來,怨氣衝天,直破蒼穹。


    不少寒門子弟都是滿眼通紅,他們的父輩,祖輩,有多少人身懷濟世之才,但卻因為出身寒門被拒之公門之外?嚴輿的話一下子就戳中這些寒門士子的內心。


    見到下麵的氣氛已經營造起來,嚴輿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人皆有私心,門閥掌此大權,雖也有公允者,但難免徇私。多少寒門士子有才學卻無緣公門?又有多少世家子無才卻居高位?”


    “胡說,門閥子弟絕非如此不堪,自我朝建立以來……”


    下麵的世家子弟聽不下去了,終於有人發言反對。而嚴輿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打斷了此人的話說到:“門閥對我朝貢獻極大,可以說終東漢數百年,門閥與我大漢共榮共辱,為我大漢輸送了數之不盡的人才,我從未否認過這一點。


    但為何我們不能有一個更為公允的選拔機製?無論出身,有才之士皆能為國效力,這難道不好?這是為國家計,為社稷計,莫非我嚴輿改革太學之製是為了我自己?


    我已身為州牧,位極人臣,手下披甲十萬,注定一生富貴,我為何還要如此做?我吳氏雖不是什麽大族,但無論如何也屬於門閥一員,我自己反對自己對我吳氏會有什麽好處?”


    嚴輿習武,前世又是學過聲樂,中氣實足,寬厚的聲音響徹全場。關鍵是他這番話說的正氣凜然,為國家計,為社稷計,其實嚴輿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為民族計。


    嚴輿不想大漢民族經曆後來的五胡亂華,五胡亂華讓大漢文明衰退,是不亞於後世被西方諸國欺淩的百年的。而五胡亂華的根本原因就是世家門閥爭權奪利,相互內耗。不然豈會讓外族有機可趁?


    當然,並不是說嚴輿做成了這些事情就絕對不會再出現那樣的事情。嚴輿隻是做自己覺得對,並且對整個民族有好處的事情。


    不過這扯不上嚴輿的人格多麽的高大,他不是聖人。隻是他來到這個時代,又有這個能力,如果不做些什麽,百年之後,嚴輿覺得自己會後悔的。人生無悔,這是嚴輿的人生信條,雖然不可能完全達到,但至少他會向著這個目標努力。


    那些世家子弟聽到嚴輿所說,一個個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在大庭廣眾之下,就算有些世家子完全不在乎國家社稷,但又如何能說得出來?何況有些也是真的被嚴輿所打動,覺得羞愧。畢竟前來的都是些年輕人,臉皮比不得嚴輿這種足可防禦刀槍劍戟的銅牆鐵壁。


    “你又如何保證這就能公允?!”


    雖然是被嚴輿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但是沉默了一會,終於還是有世家子抓住了最關鍵的地方。


    “如何保證?如今就算是我說得天花亂墜你也有理由反駁於我。我此時之說一句,兩年之後再見分曉。如今,願入我江東太學者,隻要粗通文墨,便可留下來。無論你是門閥出身亦或者是寒門出身都可入我江東太學,夫子言,有教無類,此番變革,絕非是我嚴輿針對門閥,純粹出於公心。”


    說完之後,嚴輿下了講台。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讓在場許多門閥子弟對嚴輿改變了看法。當然,改變幾個年輕門閥子弟的看法並不重要,嚴輿所期待的是今天這場演講傳出去後能夠造成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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