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他說的,但抬頭的動作還是不規範,背看著也不夠柔軟,很僵直。他讓我保持這個狀態去學習,也讓老師對我再溫和些,要求更放寬,不要給我壓力,學得好壞不重要了,這樣我也是勉強能行了。


    到了蕘家祭祖那天,我的動作總算是可以入眼了,雖然還是不太規範,但以蕘紋的病還沒好全,做得不規範也情有可原,可以過關了。我不用參加完整的祭祖儀式,藉口蕘紋的病剛痊癒,身體沒好全,以目前我學習的東西,對付剩下的祭祖形式夠用了。


    開始祭祖了,蕘家的儀式很盛大,我坐在祠堂外麵的車裏,看他們從早上一直到下午,中間不停歇,持續了10多個小時。在祠堂裏,隻有幾位輩分大的老人在,其他人不能一直待在祠堂裏,主持儀式的是蕘家大伯,他當天幾乎一口水都沒喝,很多蕘家人午飯都沒吃,我在車上偷偷啃了2塊餅幹,有幾個小孩子也和我一樣,我看他們在車上也沒吃到正經熱乎的飯菜。儀式開始是放鞭炮,放三次,每次鞭響持續了5分鍾左右,很多人站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旁邊停了一排車,繞著祠堂圍成一圈。


    每次鞭停了,蕘家人進祠堂上香。上香的順序也有講究,按輩分和在蕘家的重要程度去,第二道鞭停的時候,應該是蕘紋和她父親一起去上香,我的祭祖禮儀沒學好,藉由身體虛弱,怕祖先擔憂怪罪犯了忌諱,也怕裏麵陰氣加重病情,沒去上香,我就在門外跪著等蕘紋的父親上完香才起來回到車裏。蕘家10歲以下的小孩子也不允許上香,怕年紀太小衝撞到祖先,就讓他們在門外磕頭,還必須身穿黑衣,頭綁白布,家中女性長輩牽著一起跪拜,跪拜完了也回到車裏。


    三道鞭都響完了,一個道士開始作法。要以牛、羊、豬的頭放在案桌上,道士不能進祠堂門,除非道士是蕘家人,這次的道士就是蕘家的一位叔伯,他很小的時候就去道觀了。他作法的時候香不能斷,是由大伯的嫡長子在上香,這上香的人是家中最小的嫡子,不能小於10歲,如大伯家無嫡子或小於10歲,就二伯的嫡子上香,以此類推。上香前必須焚香熏手,拜三拜才能上香,上完香後還要行一個跪首禮,手先放在額頭,再移到眉毛的地方,然後放下手,一步都不能錯。蕘家對這些特別講究,聽馮老師說過,越是底蘊深厚,屹立不倒的家族越是講究這些東西,目前這方麵最講究的不是蕘家,是京城趙家,其次就是蕘家。說到這裏,馮老師明顯很自豪。


    道士作法時間很長,我看得昏昏欲睡,好在目前沒人會關注我。等道士作完法後,祠堂裏的人都出來,蕘家最老的一個長輩鎖上門,祠堂要一直鎖七天,七天後才可打開,之後蕘家會有人天天打掃祠堂。鎖完門後,除道士站著,所有人都以雅坐的姿勢坐在祠堂的空地前,我假扮的蕘紋也要過去。和眾人一起,聽蕘家大伯說一句話,用聽不懂的語言,他說一句,道士揮一揮拂塵,掃過他的背,蕘家眾人跟著說一句。等全部說完後,道士繞著所有人轉一個大圈,邊走邊跳邊說一些話,這話能聽懂,大意是蕘家所有人來祭祖,求祖宗保佑之類的,一直在重複平安健康之類的話語。道士說完,蕘家大伯先起身,對著祠堂大門鞠躬三次,其他人再一同起身,一起鞠躬三次後離開。鞠完躬,蕘家大伯和道士最後離開,離開前倒三杯烈酒在祠堂門前。


    總算快結束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七點了,還有一個家族聚會,不是所有的蕘家人都在一起吃飯,是所有人先要到蕘家祖宅喝一杯茶,再向蕘家掌權的長輩敬茶後,各回各家吃飯。蕘家有四個爺爺輩的人手上有實權,需要給他們敬茶,其他手上有實權的人(無論權力大小)不用給他們敬茶。敬茶不用跪著,敬茶前手指要在茶杯上敲三下,代替跪拜,聽說京城趙家敬茶還是要跪拜的。敬茶時,敬茶的人要一口喝幹杯裏的茶,被敬茶的長輩不用,喝完茶後茶杯要杯口朝下三次,也是代替跪拜的意思,長輩不用回禮。


    敬完茶後,所有人回到自己家才正式開始吃飯。蕘紋一直備受寵愛,自身也很優秀,受到很多人關注,吃飯前還要接受採訪。我假扮的蕘紋不用說話,隻用在旁微笑就好了,我的聲音和蕘紋並不像,怕被拆穿,吃了藥把嗓子變得沙啞,讓人以為是生病的緣故,很少開口說話,等真正的蕘紋回來了我再吃藥把嗓音變回來。


    吃飯的時候,那個美男吳桅宇也在,吳蕘兩家聯姻已經板上鑿鑿,這樣的場合他會出現很正常。本來我以為吃飯的時候就蕘家父母和我在,沒想到那個美男也在,我有點擔心了,蕘家父母知道我是過來代替蕘紋的,除了幾個人之外其他人不知道我是假冒的,我的餐桌禮儀還沒有學好,糟了!


    吃到一半,我不小心把筷子掉到地上,剛準備彎腰下去撿,吳桅宇攔住我的手,對我微微搖頭,我冷汗涔涔,差點忘了,用餐時餐具掉到地上自己是不用撿的,要讓傭人來撿。他輕輕招手小聲的吩咐一個傭人給我拿來新的筷子,地上的筷子等我們用餐完後會有人收拾。


    這才第一天,我就被發現不對勁,雖然不知他為什麽幫我解圍,但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就過去了。


    “伯父伯母,我和蕘紋也很久沒見麵了,今天就讓蕘紋陪我去花園走走,我們好好聊一下。”


    果然,才吃完飯,吳桅宇就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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